第75章(1 / 1)
若是如此,爹爹的仇……自己死后就再无可能报的灭门之仇……能指望的,就只有眼前的这个人了。
他是太子啊,若无意外,今后就是皇上。他手中的权力,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只要他愿意。
可是怎么让他愿意呢?
只是一瞬,覃蓁在脑海中撇开了一切的念头,暗下决心:既然局面已经坏到不能再坏,自己还有什么可怕的?即便万劫不复,也不能放弃这最后的机会!下一瞬,覃蓁“扑通”一声跪下,说出了自己已下定决心的话:“殿下,奴婢有罪。”
太子措不及防,一时惊异道:“你哪来的罪……”
覃蓁磕着头,道:“奴婢有欺瞒之罪。奴婢原名并不叫司马覃蓁,而是苏瑜,覃蓁是奴婢的闺中小字。奴婢的生父是太医院太医苏正辛。”覃蓁不敢抬头,但见太子并未打断,便壮着胆子,继续说道:“家父苏正辛并不是意外死于失火中,而是被人谋害的。家父发现有人在昭华太子妃的汤药中添加了奇怪的东西,正是因此,家父才招来了杀身之祸。”
覃蓁低着头,不敢去看听了这些话后,太子的神情,只听得须臾后,太子缓缓开口,声音中有着强烈抑制的震惊和颤动:“你说这些,可有什么证据?!”
覃蓁登时委顿了下去,这正是自己所担心之处:认罪帛书藏在宫里,并不在自己身上,而且就算是告知太子认罪帛书所藏的位置,让太子派人去取,自己也没法证明那帛书是真的。自己现在能凭借的,就只能是太子对自己的信任了。覃蓁的头垂得更低,低低道:“奴婢现在没有证据。”
太子紧蹙了眉,话语中显然有了怒气:“为何不早说?!”
覃蓁心下一紧,道:“因为奴婢没有切实的证据,所以不敢说。”不知是刻意为之多一些,还是情之所至多一些,覃蓁的眼中含起泪水:“北地苦寒,奴婢怕自己这一去,要是死了,昭华太子妃的冤屈,爹爹的冤屈就再没人知道了,所以奴婢才在殿下面前斗胆说这一番话,请殿下恕罪。”不及太子说话,覃蓁又接着说道:“可是奴婢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千真万确的,确实有一个叫榴萄的宫女在昭华太子妃的汤药中添加异物,家父发现后一时怜悯,准她自己向殿下陈罪,不料回家后却反遭人杀身灭口。不但爹爹死了,苏府上上下下数十口,都死了,只有奴婢,因为在地窖中,才没有葬身火海。”
太子的眸中渐渐聚起冰冷的寒意,似能将人冻碎一般,覃蓁直觉里感到那寒意并不是冲着自己,他看向自己的目光依然是柔和爱怜的,声音亦是如此:“榴萄这个名字并没有造册,知道的人不多,你竟然能够说得出来……”他说着,温柔搀了覃蓁起身,甚至细心拍了拍覃蓁膝盖上的雪,怜惜道:“虽然你拿不出证据,但是本王相信你。本王答应你,定会还苏太医一个公道……”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押送的官吏忽然从林后走了出来,向太子禀道:“殿下,队伍要出发了。”
太子朝他点点头,转过头来对着覃蓁,眼神热烈而郑重:“一定要活着,等我。”
覃蓁不敢去看太子的眼,只觉自己这一去北地,死了也就罢了;若是活着,倘使有一日太子发觉了自己对他的心机,那时,自己只怕要万劫不复了……
流放的队伍继续前行着,雪花渐小,然而之前的大雪已化做厚厚积雪,将前路覆盖成了白茫茫的一片雪原。积雪的路本就难走,走了许久也没走出多远,天色渐暗,偏偏狭窄的山道上又一棵被风雪压断的大树横亘中间,拦住了前行的道路。
领头的官吏本就疲惫,见得这情形,更是烦怒,一叠声地斥骂道:“呸!雪大也就算了,还碰上还来这么一棵树!快来人,把它搬开!”
押送的官吏又有哪个是不疲倦的,一个个哭丧着脸,却又不得不过去搬。
然而那树实在太大,位置又刚好卡在石缝里,极难搬动。一群人吭哧吭哧,忙活了好半天,也没能将它搬开。
风雪,却是越来越大了。风搅着雪,雪裹着风,如啸一般在山间穿梭,加之阴暗的天色,没来由的让人觉得杀气沉沉。覃蓁直觉里只觉心里不宁,押送的官吏们大概也开始觉得不安,想要赶快离开,便开始解开一部分犯人们的镣铐,让犯人们一起帮着搬挪挡路的大树。
因为押送官吏的照应,覃蓁并不需要去搬,而是立在一旁等候。也不知是一路劳累,终于歇下来了会更感疲惫,还是方才喝了热汤,身子倦暖,所以觉得困倦,覃蓁只觉眼皮越来越重,眼前越来越黑,无论怎么挣扎,也挡不住困意的袭来,最后,终于身子一歪,意识全无,沉沉睡了过去……脑中只隐隐地想着,这一生,原以为那样长,却这样快就要结束了……
本卷文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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