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血染红了白雪(1 / 1)
很久以前,我们要的并不是这种以后,我和右碧不应该会变成这样。我们说好的不会变成这样,却终究变成了这样。我为这段友谊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可笑,但我依然没有丝毫抱怨,也不想去怪谁谁谁。
我坐在钢琴室的台阶上,刚好可以看到窗外的太阳一点一点的躲进我看不到是天空,天的一边红成了一片,就像是欢送仪式,虽然很美但还是显得无比的惆怅忧伤。
陈鸣正在一步一步的走下楼梯,直到他在我身边坐了下来我才发觉原来这里有人,但是一见到是陈鸣,我反而更安心了。可能是因为陈鸣是一个不会让我为他担心的人吧,所以才会特别的安心。
有时候,你越担心一个人,就越不想让他知道太多,反过来,他越担心你,就越想知道你所有的事情,而你却要隐瞒得更累。
“有心事吗?”陈鸣问我。
我看着窗外,沉默了一会,说:“有,很多事,我知道我不能去逃避,所以面对是很残忍的,这些我应该早就料到的,只是我在害怕,我总感觉我越是去面对,发现的东西就越多,越不想承受,越难过。我不知道这盘棋该怎么走,我一直都很被动,或许,无论怎么走,输的人都会是我。”
我看向陈鸣,他也在看着窗外,表情比我想象中要淡然,他就是那么冷酷的一个人,但我知道,他能听明白我说的话,我也一直觉得,他是个有故事的人。
“其实,无论你多么不想,你也已经成为棋手了,每一步棋,对你来说,都非常重要。你害怕,那是因为你怕走错后会伤害到你身边的人,也因为你不知道这盘棋的对手的真面目。放心吧!这盘棋的结果是输是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输得明白,这应该也是你心里所想的。”陈鸣缓慢的说完这段话,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说出了最清晰的局面。或许他还算不上一个旁观者。
那天晚上,陈鸣对我说出了他不为人知的故事。那是关于他的初恋,谈了6年的,经历了很多次的分分合合,但最终还是分了。分手的原因,是因为他的女朋友怀了另一个男生的孩子。他一直觉得自己很傻,其实他早就发现他的女朋友和那个男的没那么简单,可他还是愿意相信他女朋友说的只是普通朋友。无论多少好朋友在他面前说他戴了绿帽子他也不在乎,因为他相信,他也舍不得相信。有很多时候,我们都是因为舍不得,所以才会一错再错,到最后,遍体鳞伤,并且怪不了谁。
接下来的几天,我每天都会去医院照顾叶芝宇,买他最爱吃的双腊煲仔饭,说我觉得最冷的笑话逗他,让他不会过得太闷,毕竟他是那么及格的活跃分子,要叫他每天待在病床上还真是非常为难他的,所以我偶尔也会和他去医院的公园里走走,有时候还会有其他的同学朋友来看望他,但韩依依从来没有出现过。
“我今天要出院。”我坐在叶芝宇病床旁的椅子上,手中正在削着曾娜拿来的苹果,听到叶芝宇说这句话的时候,手停了下来。
“你现在还不能出院,医生说还要再观察几天,虽然拍的片子显示你没事。但还是听医生的话吧,免得留下什么后遗症。”我看着叶芝宇,用命令的口气说完后,继续舞动着手中的水果刀。
“你看我,手脚都没事,能走能跑能吃的。真的可以出院了啦!”叶芝宇一边说一边跳下床,舞动手脚以证明给我看他是很健康的,并不是病号。
“你给我在床上躺着,你那么急着出院干嘛?!”我总觉得叶芝宇有事瞒着我,因为我问过他那天晚上去跟踪右碧的事情,他对有些细节都是简略带过,并没有坦白。或许是因为这是源于女人的第六感,对某些事情的敏感性是天生的。
“我不管啦,反正我就是要出院,我必须要出院!”这是叶芝宇第一次在我面前发小脾气,我看着他盘腿坐在床上,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我,心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好了啦,吃了苹果就给你办手续出院。”我把苹果递给叶芝宇,叶芝宇没接过去,说:“喂我,我是病人。”
“你拿不拿,有你这样的病人吗?”我一边说一边用凶巴巴的眼神盯着叶芝宇,叶芝宇接过苹果,一口一口的吃起来,“真是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要不要吃?”叶芝宇把苹果伸到我面前,还没等我开口说话,他自己就自言自语的说:“你不吃那我自己吃好了。”一边说一边大口大口的吃。我晕!
“你自己先待在这里,我去办手续了。”说完我走出叶芝宇的病房,拿出手机拨向麦多俊的号码,无人接听。麦多俊已经好几天没有联系我了,我也找不到他。
帮叶芝宇办完手续后,叶芝宇已经换好了衣服,就好像迫不及待的要离开医院去奔向某个地方似的。
“小洁,那个,我有个朋友说要过来找我,你先回去吧。”我和叶芝宇走在医院的走廊里,相继和好几个病人擦肩而过。
“哪个朋友?”我问。
“就那个,易小天,你上次也有见过他的。”叶芝宇边说边摸了摸头,眼睛一直没看我。
“少来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我看着叶芝宇一脸不知所措却还要假装镇定的表情,虽然已经展现得很好了,但怎么可能会瞒得了我呢。
“没有,是真的。”叶芝宇还是不肯对我说实话,“那,反正我现在有的是时间,我可以等他来然后再一起走。”我就不信,你说的是真的!
“喂!好啦,我说实话,我好不容易可以出院去玩玩,你天天粘着我烦不烦的?!”叶芝宇停住了脚步,站在了我的面前,双手插着口袋。我们互相对视了几秒,叶芝宇便转过头,我不理他,继续向医院的门口方向走去,叶芝宇也慢慢地跟着走在我后面。一直走到医院的门口,我们都没有说话,叶芝宇心里一直在纠结,以他对施小洁的了解,施小洁是绝对不会吃激将法这一招的,所以叶芝宇在纠结要不要把那件事告诉她,眼看着时间就快到了。
我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看了一眼叶芝宇便坐了上去,叶芝宇也坐了上来。
“去哪里?”司机问我们。
“去哪里?”我问叶芝宇。
“去新一街999号。”叶芝宇缓慢的说出这个地址,我没问他。心里却在想:新一街999号?这个地址好像在哪里听过,叶芝宇要去那里干嘛?为什么会想瞒着我去呢?带着这些一大堆的疑问,我的思绪变得很凌乱,我不知道我这样执着有没有错,我越来越觉得今晚应该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所以叶芝宇才会想方设法的想让我避开。我望向车窗外,天很黑,没有星星。叶芝宇在一旁不停的看手表,现在的北京时间是晚上7点15分。时间在7点20分的时候,我们到达了目的地。
下了车之后,我一直跟着叶芝宇,我不问他,是因为我知道,叶芝宇既然能带我来这里,就肯定会让我知道是什么事,所以我不想在这时候东问西问的。走着不到5分钟,天空突然下起了雪花,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也是我生平第一次看到的雪。我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第一次看见雪的场景,我一直以为我会开心得跳起来,并且要大叫,但现在的我,出乎意外的淡定。我和叶芝宇一直走到了一个小型的场外游乐场,突然看到一个人影,叶芝宇紧拉着我的手,拖着我躲在墙的后面。我们偷偷的露出一双眼睛窥探,那个人,是H!他在这里干嘛?!好像是在等人。叶芝宇把头缩了回来,并对我做了一个要我小心一点的手势,就在那一瞬间,我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很熟悉的声音,我却不敢相信,但当我再多看一眼的时候,我确定了,就是他,虽然这里没有灯光,有的仅是月亮之下微弱的月光,但我知道,我没看错,他,就是麦多俊!
“嗨!没想到会是我吧?!”麦多俊站在H的对面,向H很热情的打了个招呼,但是看H的表情,很茫然,好像他们两个并不认识,好像也不是,应该就像麦多俊所说的,出乎意料。
H笑了一下,说:“是没想到,你不就是那个施小洁的男朋友吗?”
只见麦多俊也对H笑了一下,双手插着口袋,向H走近了几步,“你认识小洁?!”
“我怎么不认识,好了,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你废话,直接进入主题。”H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这是样品,你可以先去验一下货,只要你把剩下的余额支付完,我就告诉你藏货的地址,然后你自己去拿。”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叶芝宇,“不可能!麦多俊要枪干嘛。”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继续窥探,也不能让麦多俊和H发现我们的存在。
麦多俊看着眼前的□□又看了一眼H,神情比我想象中更淡定,但又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兄弟,别逗了,你这是干嘛?我们之前说好的不是这个,非法贩卖枪械是违法的。”麦多俊没有接过□□,还以为H是在逗他玩。
H的表情瞬间变得很严肃,“你他妈的玩我?!我们之前说好的就是这个的!”话音刚落,画面出现了第三个人,这个人,难道是H的助手?我和叶芝宇在猜测。
H和麦多俊同时看着那个人,“你是谁?!”异口同声的说。那个人,身着一套黑色休闲装,是我从来没见过的面孔,看起来不像是学生。
“不是说好是一个人来的吗?怎么是两个人?!”浑厚有磁性的声音,从那个人的口中而出。
场面瞬间出现了一点小混乱,难道,那个人才是H约出来的的人?那麦多俊约的是谁?要进行什么交易?
我和叶芝宇把头缩了回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细声问叶芝宇,叶芝宇也一脸茫然,“我也不知道,当时我偷听到H谈电话,说了这个地点和时间,感觉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周围瞬间变得好安静,安静得好诡异。我和叶芝宇很有默契的探出了头。奇怪?人呢?!再细看,那里,有个人趴在那里!我着急的站起来,以最快的速度跑过去,心里感到莫名的恐惧,叶芝宇紧跟在我身后。
我跑到那里,麦多俊的脸映入我的眼帘,他就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身旁的白雪被新鲜的血液染红了一片,我蹲坐下来,眼泪不听话的汹涌而出,“小宇,怎么办?怎么办?!”我想要为麦多俊止血,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怕碰到他的伤口,更怕他就算痛也喊不出来,只能紧紧地握住他的手,看着叶芝宇哭。
叶芝宇从来没见过,这样手足无措的我。但是还是很理智地打了120,然后我们在雪地里默默地等待。
救护车来了之后,医生在车上帮麦多俊做了简单的止血程序。我紧握着麦多俊冰冷的手,心里一直在祈祷。直到麦多俊已经被推进手术室,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站在医院的走廊里,不是做梦。天花板上的白炽灯照亮了整个走廊,我蹲在走廊的旁边,不想说话,时不时地看下那个亮着的“手术中”,忘记了叶芝宇一直在我身边。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叶芝宇端来杯热咖啡放在我手上,我看了看叶芝宇,蹲着就脚已经发麻。
叶芝宇缓慢地拉着我坐回到凳子上,“先吃点东西,别把自己饿坏了。”叶芝宇把从肯德基买来的汉堡递给我,我说,“我不饿。”
我知道,此时的叶芝宇,比我更难受。但是,我没办法逼迫自己不难过。满脑子都是麦多俊,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怎样了,现在是麦多俊,应该比我更痛。
刚过不久,医生突然出来了,敏感的神经使我立刻冲上去,“他怎么样了?”
医生脱下口罩,说,“现在病人的情况暂时已经稳定了下来,但因为伤口太深,而且又失血过多,所以还处于昏迷的阶段,还有,病人被刺伤前还曾被人用迷药迷晕,头部还受到过撞击,至于什么时候能醒过来,那得看病人自己了。”
居然,用迷药?太卑鄙了!我那时候就应该死死盯着的,我怎么可以让麦多俊离开我的视线之内,如果当时我死死盯着,那我就可以在第一时间冲过去救他,那么他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看着麦多俊苍白的脸,乌黑的头发和整个病房形成鲜明的对比,显得异常的刺眼,我已经很努力地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因为我知道,麦多俊不会想看到我哭的样子。
“麦多俊,你别睡了,天都快亮了,你说过的,赖床是很无赖的行为,你说过的,你是不会抛下我一个人的,你说过的,你不会让我做我讨厌的事情的,你知道吗?我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呆在这个我最讨厌的地方,为什么?你再不醒过来,我会讨厌你一辈子的,我真的没跟你开玩笑...”
叶芝宇站在门外,看着这一幕,就这样看着,无奈,也无能为力,更多的是,难过!或许他真的不应该带我过去,他也在责怪他自己,我们每个人,都在责怪自己,谁都知道,发生这种事情,是没有人可以预料得到的,怪谁都于事无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