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二二（1 / 1）
从巴黎回去的航班上，莫子凌没再遇见周玉茹这个老熟人，倒是一想到回国后有一大堆麻烦在等着她就觉得头疼。她闭着眼感受到一双手按在自己的太阳穴上轻揉，嘴角没来由的勾了一抹笑，顺势朝着邻座的人身上靠了靠。
“难得二小姐这么好心，要做就给我做全套吧。”苻陌颜手指稍微用力，捏疼了一脸享受的莫子凌，莫子凌一巴掌不轻不重的拍在苻陌颜的大腿上，“轻点儿。”
苻陌颜用鼻腔嗤了她一声，“看起来你并我打算让我帮你处理。”
“我有经济人，公司也有危机公关，有些事情我还是想自己处理。”她想了想有说道，“只要你帮我就算是你不出面，也只会让人有更多猜测。”
“这么凑巧的事情应该是有人设计的。”
“我知道。”
两个人都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毕竟这不是个太愉快的事情，苻陌颜就算不出面帮她，暗地里也不会坐视不理，这一点莫子凌是知道的。就凭她们现在的关系，她大可以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悠闲得等着这件事归于平静，然后该干嘛干嘛。
可问题不在这里，问题在她该怎么去向亲近的人解释，这趟巴黎之行，还有她现在紧靠着的这个人。这样的烦恼于莫子凌而言也不过一闪而过，以她目前的年纪，她早就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既然如此何必劳心。
“等我这部片子拍完打算回家一段时间陪陪我父母，总觉得我长这么大还一直没让她们放心挺惭愧的。”苻陌颜的手指有了一秒钟的停顿，但还是被莫子凌轻易的察觉，“你在想什么？”
“想你也有这么自知之明的时候。”苻陌颜想到了飞机赵后小旗会来接她们，想到了接下来的几天会忙得有多昏天暗地，其实，她什么都没有想，之所以会下意识的停顿，或许是因为要和这个女人分开些日子，又或许是听到了她话里的温情。
没好几分钟的二小姐又变成了平常的模样，怎么不让莫子凌嫌弃，回身去看她张盛气凌人的脸，更是皱眉嫌弃，“白痴。”
苻陌颜挑着眉竟然没去理会，二小姐这会儿是想，莫子凌最近遇见了烦心事，她是否应该扮成体贴爱人的模样，就像每个人女人的美好幻想，找个只知道疼爱自己的好老公。
可惜，她沉默的这段时间里，莫子凌可没敢掉以轻心，倒是真的感觉她不会反唇相讥时，才觉得今天的二小姐有点一反常态。她没去揣摩二小姐的心思，毕竟女人心海底针，倒是觉得有点累，闭上眼休息了起来。
当空乘用平和的嗓音播报着“本次航班的目的地就要到达”时，莫子凌才惊觉自己一闭眼就迷糊了这么久。她坐起身去看一旁的苻陌颜，这个女人保持着一贯的优雅姿态，在随意的翻着一本杂志，侧着的脸在昏暗中更加的精致。
“醒了？”苻陌颜合上杂志，“要不要喝点水？”
莫子凌点点头按了呼叫铃，空乘走过来询问她的需要。当一口白水入喉后，她才找回自己的嗓音，“几点了？”
“快九点了。”苻陌颜转过头去看她，“待会去吃点什么？”
“都行，随便吃点就好了，我看你还是早点回家休息吧。”
苻陌颜笑了笑很赞同这个温馨的提议，坐飞机其实是件非常劳累的事情，饶是她飞来飞去的早已习惯，也还是想一下飞机就能躺在舒适的大床上。
不出意外的赵小旗早已出现在了机场，苻陌颜和莫子凌两个人下了飞机会直接走VIP通道，所以她只是在停车场里耐心的等待。苻陌颜和莫子凌动作算是快的，当她们出来的时候果不其然看到了赵小旗那熟悉的微笑。
“老板，子凌姐，欢迎回来。”赵小姐接过两人手上的小件行李引着她们走回车上，将行李塞进后备箱后她才坐回她的驾驶位。
“小旗，先送我们去吃饭。”苻陌颜说完，又想了想，“你要是没吃就和我们一起。”
“我吃过了，老板。”
“那就先把你送回家，这么晚了你也应该休息了。”
“好的，老板。”
车平稳的行驶在夜色的城市里，赵小旗从后视镜里看了几眼后面的两个人，就把原先想说的一些话吞了回去。如果现在是该说话的时候，苻陌颜自然会开口问她，既然老板没有这个打算，那她就应该安静的开车乖乖的闭嘴。
回到这座城市，车道和建筑物都熟悉了起来，莫子凌的疲乏才涌了出来，明天有一堆人一堆事在等着她，就算她是以龟速前进也终到了碰面的时候。莫子凌看着窗外忽闪而过的车辆，问道，“小旗，具体情况怎么样？”
“嗯？哦。”赵小旗一时间沉浸在安静里，没来由的被这么一问一时半会竟不知道莫子凌问得是什么，“消息还是那家一直针对您的大娱乐杂志放出来的，但我顺着这条线暂时并没有找到放出消息的人，这个幕后人似乎藏得很隐秘，但我相信我会找出他。”
苻陌颜下意识的扯了扯眉头，当初就不应该纵容这家娱乐杂志，看样子这家杂志社实在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要是它没事就放出点这样那样的新闻，迟早有一天得让它捅出大篓子来。“小旗，明天把这家杂志社的具体状况送到我办公桌上。”
“好的老板，这些我早就准备好了，明早就给您送过去。”
苻陌颜颇为欣慰的点点头，赵小旗不愧是她最得力的助手，莫子凌瞧见苻陌颜那一脸的神情，撇撇了唇角，“你是要打算干嘛？”
苻陌颜笑了笑，“这家娱乐公司真是太烦人了，还是没的好，就算有，也得说点我爱听的话做点我爱看的事，你说是不是？”
莫子凌没去理会她的话，她阻止不了苻陌颜要做的事，何况对于这家杂志社她也烦不胜烦，不存在自然是最好不过的。她仔细瞧起了苻陌颜脸上的笑，真是与生俱来的自信，好像对付这家杂志社对这个女人来说就像吃饭睡觉一样平常。
忽然间她的心里有些微妙的不平衡感，她对这家杂志社头疼不已这么多年，在苻陌颜眼里不过小事一桩，难怪古人都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呢，所以有些人生来就是那么优越。
“别用这种诡异的眼神盯着我。”苻陌颜被莫子凌那忽明忽暗的眼神盯得不舒服，立马用二小姐的口气提醒。谁知道这个女人又在想什么，好端端的干嘛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她。
莫子凌惯常的从鼻腔里发出嗤的一声，语气懒懒的说道，“你长得好看不就给人看的，再说我看你两下怎么了，你还有意见不成？”
苻陌颜只当她心情不好原不想跟她计较，只是莫子凌那阴阳怪调实在气人，何况她对她从来就没有什么耐心，“哟，你这是没出撒气了。”
莫子凌牙关一咬怒火中烧，这死女人居然哪壶不开提哪壶，诚心在她最烦心的时候给她添堵，她又岂能咽下这口气，立马的先用眼神杀了回去，“看不给看，话也不能说，真是天生的小姐臭脾气。”
在苻陌颜正想回击的时候，车猛然停了下来，她一个眼神朝着赵小旗的位置瞪了过去。赵小旗转过身来笑得无邪娇憨，“老板，我到家了，先下了啊。老板再见，子凌姐再见。”她说完安全带一解，火速离开这硝烟四起的战场。
狭小空间里的两个人，都是盛气凌人趾高气扬的姿态，在这场女人的战争里谁都不肯示弱。对于苻陌颜来说，她习惯了别人来向她投降，从来不知道该怎样示弱。但莫子凌不同，她知道该怎样退求和谐，可惜，她现在宁愿就这么僵着。
没有比这种大眼瞪小眼更无聊的游戏了，可两个成年人却在这个游戏里发挥的淋漓尽致。或许，苻陌颜还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爱上这个和自己不对盘的女人，甚至莫子凌也不会明白，这样一个天生优越感极强的女人怎么就入得进她的法眼了。
可世上的许多事就是不清不楚的才会有趣，这样僵持不下了几分钟，最后败下阵来的竟然是一向傲慢的苻陌颜，而一向情商极高懂得周旋的莫子凌，却没有一点打算退让的意思。苻陌颜头一次在脸上扯出一抹与优雅高傲不搭边的笑容，她伸手掐了下莫子凌的脸，愤然不平的开口，“真是，太无聊了。”
莫子凌将掐在自己脸上的手摆脱掉，说道，“你还要不要去吃饭了？”
苻陌颜挑挑眉，“不吃难道要饿死吗？”她打开车门做到驾驶位上，莫子凌也和她一起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车缓缓驶出了赵小旗居住的小区。直到车尾灯消失在夜色中再也看不到时，躲在一旁的赵小旗才松了一口气走出来，她是真怕她老板和她偶像一个控制不住打了起来。
苻陌颜开着车大脑还不忘飞速思考，她是什么时候学会示软的？这应该是长这么大的头一次吧。而莫子凌对人一向没有锋芒，偏偏对她却独留一个棱角。同样的这些莫子凌也在思考着，她们在众人眼中的形象，通常在对方心里都不复存在，她们留给对方的偏偏都是让人讨厌的，但却又是最让人喜欢的。
第二天一大早的天气十分好，空气指数也是全年数一数二的，可惜大床上被激情燃烧了一晚上的两个人，在起床时都是有点懒洋洋的。直到出门时，两人都还没找到精神饱满的状态。莫子凌拒绝了赵小旗送她，而是自己打车去了公司。
八卦记者对耐性的职业素养要求是非常高的，所以当莫子凌穿着低调的出现在公司门口时，候场多时的记者朋友一窝蜂的就把她给围了起来，速度之惊人让莫子凌连反应都来不及。在华盛门口没日没夜的蹲了两天，终于等到了主角登场，一窝蜂的记者推搡着拥挤着，都想占据有利位置拍到莫子凌最最特写的照片。
在华盛门口出现如此混乱的场景，公司的保安哪里还能坐的住，赵哥也闻风从办公室里赶了下来，还有乐乐以外的其他一些壮男，十几个大老爷们好容易才把莫子凌从人群中救出来，左右拥护着往公司大门里跑，可这些记者就算被堵在门外快门上的手还在按个不停。
办公室里，赵哥累得气喘吁吁，忙喝下一杯水给自己压压惊，莫子凌站在窗边倒显得一脸淡定。赵哥对于她无缘无故消失三天本来就窝着火，这再看她一脸事不关己的表情，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拿起一本杂志啪得就扔了过去。
“你自己看看。”他把杯子往桌上一放，震得刚进门的乐乐都吓了一大跳，“我之前怎么跟你说来着，要是你有个什么打算得先跟我打声招呼，你现在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我还怎么给你兜，昨天高层也放话了要是你过不了这一关就雪藏，你现在高兴了是吧。”
莫子凌没接那本杂志却还是瞥了眼上面的标题，一看之下心立马沉了下去，“知情人士大爆料，绯闻女星早已被人包养”的字体赫然在目，字体之大刺人眼球，而且还是那家杂志社。她的大头照被印在封面最中间的位置，各路富商的照片环绕两侧。
如果说，刚才门外的记者只是在叫醒她，那么这本杂志已将她彻底唤醒，像有一盆凉水从头浇了下来，她脸上红白不定身上也是忽冷忽热。她被包养这事并非无中生有，但这件事怎么会被人知道，想到这里她心中一阵冰凉。
同样，办公室里的苻陌颜也因这篇报道彻底的清醒，赵小旗挺立的站在对面，仔细揣摩着她老板此刻越发阴沉的表情。
“是谁？”十分简洁的两个字。
“子凌姐身旁的那个小助理乐乐，我查到她和这家杂志的编辑见过几次面，而且编辑也承认了是她卖的消息。”赵小旗想了想，继续说道，“昨天晚上我就想和子凌姐说起这件事，只是当时考虑子凌姐可能累了，所以才打算直接告诉老板。”
苻陌颜翻看着大娱乐的资料，“这家杂志社的法人就是曾被子凌呵斥过的记者，一个小小的记者转身就拥有了一家杂志社，看样子真正想整莫子凌的人来头也不小。”她合上手上的文件，抬起头朝着赵小旗勾了抹笑，“你说有几个女人会像她这样树敌这么多？”
“老板，一看就是这些人羡慕妒忌恨好不好，以您的睿智怎么可能看不出。”赵小旗眼眯成一条线拍着马屁。
苻陌颜挑挑眉，十分赞同赵小旗刚才的话，既而问道，“知道周玉茹这个女人吗？”
赵小旗收敛了笑容认真的点点头，“老板的意思是让我从周玉茹下手？”
苻陌颜点了点头，“你先去出去吧，对了，把我不在这几天的会议记录拿进来。”之所以会怀疑周玉茹这个女人，完全取决于女人的第六感，而她确信她的第六感不会有错。
从莫子凌回到公司的那一刻起，整个公司暗潮汹涌，有躲在后面看热闹的，有明里暗里跑来打听的，当然也有真心来关心她的。
黄嘉琦还在外面跑通告，一听到莫子凌不仅回了公司，而且还在公司门口上演了一场突围战之后，更是不听O姐劝阻执意要回公司。许筱耸耸肩愿意陪她一起疯，O姐执拗不过这俩半大的孩子，只得随便找借口把主办方搪塞过去，载着两人赶回公司。
车里O姐还不忘絮叨，“你傻啊，现在人人都在报观望态度，只有你们俩硬要往上贴。莫子凌能不能过去这一坎都难说，你俩跟着瞎着什么急啊。”
“O姐，我看你平常不都子凌姐前子凌姐后的叫着，怎么人一朝有难你就摆出一副落井下石幸灾乐祸的嘴脸，真是的。”黄嘉琦才不管什么经纪人不经纪人的，她是永远站在莫子凌那边的人，自然听不得别人说三道四。
O姐的嘴巴一下子张成O型，被黄嘉琦气得半死，“黄嘉琦，你别跟我没大没小的，我有的是方法治你。”
许筱清了清喉咙，看着O姐依然是面无表情，O姐还以为她要发表什么感言，没想到等了半天才听见她说，“我觉得嘉琦说得对。”
轰的一下，O姐的脑子差点炸开，敢情这两个家伙胳膊肘都是往外拐的，不亲她这个经济人，硬是往那不冷不热的莫子凌身上贴，要不是看在这俩小孩的人气越来越热，她真想提溜起她俩就来一顿暴揍。
黄嘉琦心急火燎的赶回公司的时候，莫子凌刚刚参加完高层针对她的临时会议，整个开会的过程，她一句话没说，就听老板一人骂完这个骂那个，当然她也少不了的要被骂一通。虽然大老板平常笑脸迎人，但她知道他从来就不是个好人，她在想，或许大老板也在观望这个包养她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