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29章（1 / 1）
看着张雪彤拿枪抵着那个长相斯文眉眼却夹杂着狡猾阴狠男人的胸膛，王以白忽然生出这样的错觉，可能，她比她还要适合生存在这个世界。
张雪彤慢慢离开男人的臂弯下，走到他面前，抬头死死盯着男人的眼里充满了戾气，一字一句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你他妈的该死”
男人面容一滞，来不及做任何的反应，一声枪响，不用看他甚至闻到蛋白质被烤熟的味道，放大的瞳眼里残留着不可置信，张雪彤后退了两步，男人扑倒在她脚跟前的地面上，一声闷响。
张雪彤一脚踩在这人的头上，冷冷的看着对面只有几步远的十几个男人惊诧过后的一脸怒容朝她冲过来，不过都还没有走近她，就被从她身后飞来的子弹给一一爆了头。
虽然她亲手爆了不少丧尸的脑袋，可还是第一次见活人被这么单方面毫无反抗能力的被屠杀，她所谓的变，是要更加坚韧坚强，而不是杀人不眨眼。
她可以在刚来的那个晚上就能提起棒球打爆那只丧尸的脑袋是因为她知道他不再是人类了，她可以冷漠的见到那对情侣被丧尸啃食干净，是因为她知道她的帮助起不了作用，而且那两个人本来就活不了多久了，其中一个差不多已经盖上了必死的戳。
王以白听着惨叫声，仿佛又是回到了那个时候，她硬拖着张雪彤躲在阶梯下，那两个人的惨叫声，比这个更撕心裂肺，王以白转头去看站在她侧前的张雪彤，她脸上横七竖八溅了不少血迹。
察觉到她的眼神，张雪彤也回过头看她，就在这枪林弹雨中，两个人对视良久，王以白不知道她和她想到的是否一样。
王以白眼睛转到张雪彤脚下的男人，男人大睁的眼睛已经没了光泽，她杀了不少丧尸，张雪彤也杀过一只为了救她，可这一次是活人，王以白抬眼看着张雪彤，张嘴是要说什么的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知道丧尸和活人是不一样的，她也知道，张雪彤杀这个人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她，那个时候的两声怒吼声，都是她熟悉的声音，一个是司华藏，一个就是张雪彤。
她心中的无助像是被拖入深渊一般，窒息说不出任何话来，她想过她是否可以为张雪彤做到这个地步杀人，就在刚才，在那个狭窄的小房间，她是真正的想杀了那个压在张雪彤身上的男人，仅仅是杀掉还不够，还要生吃活剥。
她是可以的，可是她不希望，甚至是抗拒张雪彤为她这么做，从来没有这般的恨自己无用，换做是她们身后的任何一个男人，都绝对是有能力不让刚才的事发生的，也绝对不会没用到要她拿起枪来保护。
张雪彤溅着血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对她伸出一只手来，王以白垂在身侧的左手动了动，想碰她，从来都没有过的想要，在经过刚才那种事后，她想要碰她，一点点的接触就能让她得到安慰，王以白看着她递到她眼前的手，抬起手。
却在还没有放在张雪彤手上时，一只手臂托住了她的侧腰，不等她反应过来就把她从地上托了起来，王以白愣愣的转头，是司华藏狠厉的侧脸。
“你没事吧？”司华藏并没有回头，仍然是目光阴沉盯着前面一个地方。
“没，没有事”
司华藏托着她腰部的手放开，“在这待着”抬起腿正要走，似乎是意识到什么，低头看了眼躺在他脚边的被他第一个爆了脑袋的男人，抬起手对着他的脑袋又是一枪。
声音几乎没有，可是却让王以白怔了怔，司华藏已经走开了，王以白抬头看着他，他从容的走过尸体堆，似乎正在追一个人。
“怕吗？”
王以白扭头是张雪彤在问她，王以白看着她脸上的血迹，忽然抬起手用袖子去擦。
张雪彤随便她动作，一只手握住她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开口，“不要怕”
王以白手上的动作一停，看着被她擦晕开的血迹，张雪彤白皙的脸上像是被擦了胭脂一样，艳丽夺目，王以白把手放了下来，偏过头看着不远处。
地上倒着的尸体里，她一眼就看到那个压在张雪彤身上的人，脑门上胸前有好几个血洞，睁大眼睛躺在那里。
这帮人不是所有人都有胆子或者该说是没脑子想要用冷兵器与司华藏他们硬碰硬的，也有几个是想要开着车趁乱跑的，一些还没发动车子，就被透过车窗的子弹扎穿了脑袋，也有开了车子跑的，也有人开着车子去追。
她不相信他们这么穷追不舍是为了她们，也许他们只是无聊了，可是他们只是一时无聊甚至是带着戏弄的所为却能让她们免于一死和更屈辱的遭遇。
她早该明白的，他们之间能力的悬殊。
司华藏已经走到了大路上，大路通畅，没有阻碍和遮挡，他明明可以一枪就把跑在他前面的男人解决掉，可是他没有，他一枪一枪的打在男人的拿着刀的手上，一只小腿，始终没有对准他的头或者是心脏这种致命的地方。
王以白看着那个男人抱着手，拖着一只腿艰难的前行着，像是在看一场不真实的编造的残忍的猎杀游戏一样，只是在男人转头时，看清他的面貌后，才知道这并不是虚假的游戏。
那个男人，那个时候，似乎是她遇到的最让她完全无力反抗的，几乎要摧毁她心智的存在，现在却如此狼狈，不堪一击，这种落差，没有让人觉得开心畅快，反而心底隐隐发寒。
为什么要有这么大的差距，是在警告她，没有能力拥有的就不该奢望，否则结果是害人害己？
王以白全身发寒冰冷，抿了抿嘴唇喉咙咽了咽，抬起头看了张雪彤一眼，匆匆一眼，目光又落在了远处大路上的司华藏身上。
“我之前是骗你的”
“什么？”
王以白努力让自己的声线平整，听起来一如平常，“之前，的确，我是骗你的，我说不喜欢他是假的”
握着王以白手的手微微一怔，“你说什么？”
王以白看着司华藏的身影，目光柔软了些，“我喜欢他，之前骗了你不好意思啊”
司华藏远远的感觉到了王以白的目光，朝这边看了过来，王以白弯起嘴角对他笑了笑，不知道离得那么远的司华藏有没有看到，不过，站在她对面的张雪彤一定是看到了。
王以白一直看着司华藏的方向没有回头，也没有再说话，两个人就以这样奇怪的姿势，奇怪的氛围僵持了一段不算短的时间，张雪彤放开抓着她的手，呼了口气。
“这样啊”
王以白这才回头，不过还是没看她，轻轻笑了笑，“是啊”
这些人都被爆了脑袋，就算是漏掉了的，后来也给脑袋上补了一枪，所以不用担心病变成丧尸，除了一个人，就是被司华藏追到大路上的那个人。
手脚都中弹，整个人趴在路上，还没有死，像只虫子一样的蠕动。
这事差不多接近尾声时，天也蒙蒙亮了，司华藏吩咐今天晚点在出发，先休息会，这话完全是站在王以白和张雪彤的角度考虑的，那些男人只怕是玩得还不尽兴，怎么会觉得疲惫。
那些男人也没有什么异议，真正回去补眠的也有，更多的是开着那一大排的车在大路两边的荒原上赛车的。
司华藏让她们再回去休息会，快餐店那间小休息室里发生的事，他没看到，结合当时两个人出来衣裳凌乱的状态也猜得出个大概。
“我在外面守着，不会有事的，”
这一次王以白没有拒绝，张雪彤也没有说话，不过在休息之前，两个人都对视了一眼，都决定要再去洗一次澡。
没有再分先后，刚刚发生的事让两人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都疲惫万分，两个人一起进了浴室，没有任何的照明设备。
浴室里一片黑暗，两个人都没开口说话，黑暗中只有脱衣服的窸窣声，然后是水流的哗哗声，不可避免的身体接触只是让弥漫着水汽的浴室中徒添一股疲惫的伤感。
洗完穿好衣服出来后，就见司华藏背倚在门上抽烟若有所思，地上已经有了好几个烟头，不过见她们出来，司华藏站直身子立马把烟头掐灭。
都没有说话，司华藏走在前面她和张雪彤跟在后面，还是回到那个小休息室，门是半掩着的，司华藏把门打开。
“我就在外面，不用担心”
看到这间房，王以白脑子里就在自动回放当时的情景，完全不受控制的，想阻止都阻止不了。
司华藏抬起手放在王以白的脖子上，大拇指按在王以白的下巴上摩了摩，声音低哑温柔，“不要怕，我就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