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食”与“色”（1 / 1）
总归缎君衡还是颇为识趣地跟着去打打下手，拍黄瓜剥蒜干得好生无趣，杀鸡宰鱼的时候倒是颇有心得，放佛透过它们已经能看到整盘整盘鲜美可口的佳肴般，心情雀跃。
——拿得起，放得下。
绮罗生看他不久前还端着架子激扬慷慨，如今却能在生活小事也怡然自得，不由得点赞。
他二人的相处向来和谐，是以围着灶台也能继续侃侃而谈。
被“遗弃”在主客厅的意琦行和质辛就没那么幸运了。
不论山河巨变、斗转星移到哪种地步，质辛这种目无尊长的痞子气质都不可能让意琦行侧目。
就算他不是质太子的真实身份，作为教授看到这样的学生也是十分不喜爱的。
意琦行甚至回忆了下自己的课堂上的确没有出现过他的身影，不然这家伙离顺畅毕业的距离将更远一程。
另一方面，自从斯文败类缎君衡暴露本来面目后，质辛已经把所有表面上“正儿八经”地人都暗自鄙弃为“伪君子真小人”，对那种“义正言辞”的做派更是不屑。
他觉得就算这些人没有缎某的无耻程度，总归也差不离太多。
意琦行毫无疑问是“义正言辞”的典范代表，还是自己学校的教授——牙疼。
这样“相看两厌”片刻后，又想了想刚才钻进厨房的那个年轻小伙子，唔，此轻彼重，相较而言还是绮罗生让人看着顺眼许多，何况那小子又暗藏了不俗的身手，轻易就撂倒几个流浪汉……
回忆起这桩“过节”后，质辛又暗道，这个事算是自己误会绮罗生了，将来要解决也是在他二人之间，不能再让缎君衡夹在中间。
沉默对沉默近一个小时后。
飘香的满桌美味吸引了众人所有注意力。
绮罗生是管不了那么许多，早就饿得眼睛发直，眼巴巴专等着主人家下发开饭命令。
缎君衡端着酒杯道歉又道谢的话已经没人听进心里去，碰杯结束后便是刀叉筷子一起飞舞的壮观场景。
先不论鲜美可口的程度，单是红、白、绿、翠、黄的色泽搭配就让人食指大动。缎家父子一边享用一边在心里嫉妒意琦行啊，怎么就有这么个宝贝弟弟在家里！又会看病又会做饭，还不爱争风头讲话！天上掉下来的么！
缎君衡就更是欲哭无泪：同样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关系，为什么自家的这个就处处不省心呢！
质辛看透他的心思，眼露凶光逼杀过去，双方在半空中交锋无数招后，缎某以“厚颜无敌”再次取胜。
“不是还有我弟弟十九，十九可是万分乖巧顺心。”
质辛“提醒”：当年还是自己坚持要带着十九一起进了缎家。
缎君衡这才释然，脸色恢复如初。
肚子装了三分饱后，想起来凑趣：“白医生在国外多年，没想到传统菜式也做得这么好。”
绮罗生碗里堆满了意琦行给他夹过来的菜，埋头苦干一阵后，抹了嘴巴笑：“我家芸姨做这些最拿手，从小我们几个就爱吃，现在芸姨年事已高、我哥又是铁定不会下厨房了，只好由我上阵。”
他在外人面前偶尔会用这样的称呼唤意琦行。
意琦行微“哼”道：“不是给你煮过粥。”
“是啊，”绮罗生抓他的手，“你这么有天分，以后多煮好不好？”
意琦行在“心爱人要求”和“君子远庖厨的形象”之间略一踟蹰后，点点头。
绮罗生嘴角牵扯出满意地笑容，继续埋头苦干。
缎君衡：“……”
质辛：“……”
半晌难捱的无言过后，质辛憋出来今天会客的第一句话：“你们俩……”
缎君衡“啧啧”声打断他：“质辛啊，你什么时候也能像白医生这样有礼有节、聪明能干，为父就安心了。”
质辛懒得再次唾弃他，忽然又动了某种异样的念头也学着意琦行的模样给自己“爹”夹了一块肥美油亮的红烧鸡翅膀。
缎君衡先愣，接着被感动得老泪纵横……
停了会，众目睽睽之下，猛然站起身来含情脉脉道：“辛儿，你跟我过来。”
两人一前一后径直离开饭桌上楼。
绮罗生：“……”
“小意，以后我们还是少来打扰缎大人隐居吧，”绮罗生忧心忡忡道，这家人的行为举止处处透着古怪，让他莫名不安。
意琦行微微笑了没说话。
夜有多凉，屋内就有多暖。
壁炉的火一层旺过一层，烧的周围空气也暖意融融。
意琦行和绮罗生依偎着坐了会，讲了几句私密话，绮罗生乐呵呵戏言几句逗弄，意琦行便绷了脸不接腔。
小狐狸捂着肚子笑痛：“小意，没想到你这么害羞。”
大麒麟咬牙：“我是正经。”
“你怎么样都好！”绮罗生亲亲他额角，又跳起来道：“对了，缎某今天的药还在我这里，趁睡前我给他送过去。”
意琦行拉他不及，眼睁睁看着人也往楼上跑，脸上喜忧参半。
医者父母心，是绮罗生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他拎着药往楼上走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
至于其他那么古怪的若有若无，他则都轻轻地忽略过了。
天性宽容的人总是“自以为是”觉得应该更理解一下别人，何况缎大人始告老还乡举止偶尔有失态也是正常！
五分钟后。
一扇虚掩的门分隔出两个鲜活的世界。
门外的人被雷劈了般呆滞在原地动弹不得；门里的那个人半躺着眯眼迎视过来，还不及收敛的媚/眼如丝勾/魂地投射，洁白的牙齿咬在红艳欲滴的唇角，衬得整张脸更加妖/孽、摄人心魄。
一怔一妖的对视在空气中绽放出异样的火花。
绮罗生承受着内心深处某座傲然丰碑坍塌的苦恼，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开。
缎君衡见状，也不由得苦涩一笑。
他怎么都没想到一时冲动的活春/宫现场竟然被绮罗生当场撞见，随便换成谁都行啊，为什么是绮罗生！
被心中最无缺的标准美人目睹后，他还能如何正视对方……
“君衡，你怎么了？”
有个蜂腰虎背的黑影俯身低唤他，亲吻他汗湿的脸颊。
缎君衡又看眼前那双黑黝如谭的眸子，心里一如既往塞满了爱怜，撑起身子更加热烈数倍地回吻对方。
“辛儿，辛儿……”一声声亲昵低语像火焰将两人的身体包裹燃烧。
下楼以后。
绮罗生手里还拎着药，目光掠过意琦行询问的表情时立刻涨红了脸。
意琦行：“嗯？”
“没、没找到人。”
绮罗生撒了个十分拙劣的慌，又期期艾艾凑到意琦行身边，把脸埋进他胸口处舍不得钻出来。
意琦行抚摸他的短发，凑近闻他身上诱人的香味。
柴火“毕啵”的声音清晰入耳，窗外似乎风雪更紧，唯有眼前的人温暖不变，总在自己身边守候如一。
又温存了会，绮罗生的小脸被捂得热透了，钻出来透气。
没等意琦行好生打量他，又抱紧他脖子，分/腿坐上来，衣服扣子被揉掉了好几颗。
“胆子肥了，”意琦行扶着他的腰，低声笑道：“你不怕给人看到。”
“不怕，”绮罗生咬牙，又闷声道，“明天就公开咱们的关系，我有你这样的男朋友是骄傲。”
“你不怕大姐了……”
“哎呀，”绮罗生闻听“大姐”二字，气势顿矮，嗫嚅道，“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乖，她就快回美国了。”意琦行腹黑道。
绮罗生把脑袋靠在他肩头，“噗”地笑了出声。
还好，还好。
还好自己拥有的这个人永远都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