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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谐期,一切拉灯~)
要说这人没预谋,十七是怎么也不会信的。
没预谋,怎么会早早就买了宅院?
没预谋,这里的青庐百子帐是怎么回事?
没预谋,为什么院子里会有这么多人一早就候着了?
事罢,十七又气又臊地被顾绍礼搂进怀里,张口就咬在他肩膀上。顾绍礼低笑,抱着她沐浴后,重新躺回床上。
帐内的龙凤对烛不得熄灭,须得一直烧到第二天天明。十七偎在顾绍礼的怀里,一开始还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话,到后来,身上的疲惫让她有些坚持不住,闭上眼睛,不多会儿就睡了过去。
从知道新皇乱点鸳鸯谱,把自己许配给那个宋承淮之后,十七的好心情一落千丈,别说宋承淮回京娶妻很有可能会带着许久不见的耗子回来,就是他把百家寨的大伙儿从阴曹地府带回来,掀开盖头后她也一定没好脸色给人看。
现在,牵着她的手进百子帐的人是顾绍礼,掀开她盖头的人是顾绍礼。她终究是嫁给了自己一直喜欢的人。
这一刻,十七的心里无比安宁,一连几夜连睡觉都紧锁着的眉头,轻松地舒展开。
一夜,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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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闭帘子的帐内浮动着暖暖的烛火气味,混杂着幽弱的麝香,仿佛是水乳/交融在一处,竟隐隐带出了一丝甜香来,又似乎有一道清冽的气息笼着整座帐子,越往前便越觉得靡靡。
桌上的手臂粗的龙凤对烛还在烧,满帐红彤彤的喜气里,男人暗哑的粗/喘声带着极致的舒/爽渐渐平复,被褥底下高高拱起的地方传来年轻女子的呜咽声:“我都没睡够……”
顾绍礼顿时觉得这声音懒懒地听的人心头一软,十分酥麻,身下隐隐又起了势头。
“我不来了!”十七慌忙伸手去挡下头,却不想反倒碰着了男人的那物,顿时觉得烫手极了,泪眼朦胧地哀求道,“我腿酸死了,腰也酸,不来了好不好?”
十七一贯好胜,强势的十七,难得小女儿姿态的十七,哭得泪涕横流的十七,这些顾绍礼都见过,这回见着身下的她,雪白如玉的身子上遍布昨日和方才他反复留下的吻/痕,像冬日雪压梅枝露出的点点红梅,顾绍礼不由地心中激荡。
一早醒来时,怀里的小娇妻还睡得迷糊,他心中柔软,伸手揉弄妻子环在他腰上的手臂,结果却一发不可收拾,直接把人折腾的醒了过来。这会儿听到十七的求饶,顾绍礼想了想,遂止住了还想再来一回的心思。
嗯,要是再来,估摸着晚上不用进房了,她真要发起脾气来,可不是好相与的。
“好吧,那起来吧,一会儿还要去给娘请安。”顾绍礼说着,翻身下床,主动拿过婢女昨日就备好的衣裙,转身要给十七穿上。
十七不懂婚后都要做些什么,寨子里的阿姐们成亲第二日都脸红红地跪在他们爹娘面前磕头,她想等会儿应该也要去给杜氏磕个头吧。
想着,她也从床上坐了起来。
顾绍礼穿戴整齐,又帮着十七换好衣服、鞋子,这才喊了外头侍奉的婢女进屋。
几个婢女鱼贯而入,见夫人已经穿好了衣服,也不奇怪,打了水来给她净面擦手,又扶着显然有些腿软的夫人坐到一面铜镜前,帮着夫人梳头发,而后将那些首饰一样一样地往她身上穿戴。
两个人都换好了衣服,这才出了帐子往前厅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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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院因是顾绍礼特地买的,每间厅堂外都挂了牌匾,各自有各自的名头,像这用作会客的前厅,挂的牌匾上写了“自闲堂”三个字。
十七盯着那三个飘逸的字看了一会,确认自己学过,日后也不会因为喊错在别人面前丢脸,这才跟着顾绍礼往里走。
十七才刚迈进自闲堂的门槛,耳边立即听到曹妈妈的笑声:“来了来了,大公子和夫人来了!”
曹妈妈性格爽朗,十七和小狗子没少得她照拂,听到笑声,十七当即对着她笑了笑,又上前去给杜氏行家礼。
顾绍礼大婚,虽然这妻子是从别人的迎亲队伍里抢回来的,但瞧杜氏的表情却是丝毫不在意的模样,倒是旁边坐着的顾辛安,脸色不大好看。
其实顾绍礼本无打算请父亲过来,实在是杜氏觉得无论怎样,他如今也还是护国公府大公子的身份,即便父子不和,也得顾念护国公府多年来的名声,这才有些不大情愿地嘱咐冬至一早将顾辛安请了过来。
顾辛安沉着脸受了大礼,想让这个长媳给高氏也敬杯茶,却一眼瞥见儿子冷冰冰的眼神,当即就歇了心思。
因为没那么多的长辈,所有仪式很快就走完了。夫妻俩落座后,杜氏忍不住问道:“左相府那边……”
她话音都还没落下,外头忽然传来下人的通报,然后,便见着一个蓝褂内侍急匆匆地跟着进来,嗓子又尖又细:“顾大人接旨!”话音才落,顾绍礼不慌不忙的领着家中众人跪拜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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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都御史当街抢亲一事,连宣扬都不必,直接就由无事一身轻的小宋将军传回了皇宫,末了还宽慰说,待他们过了洞房花烛夜再召见右都御史也不迟。
于是,等到顾绍礼不紧不慢地奉旨入宫,已经在新皇跟前喝了几壶茶水的左相脸色都青了。
宝光殿内,三十而立的新皇身旁立着脸色发青的左相,皇后则陪着哭笑不得的白氏在一侧说话,一屋子的人在见到顾绍礼慢悠悠进殿后,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问,你把芙儿藏哪里去了?
还是问,你为什么要抢亲?
答案不是从一开始就光明正大摆在台面上的么?
打从他二人回京开始,就没在人前避讳过什么,只是自从左相拿顾绍礼当贼防着开始,二人才有了私底下的见面。说起来,棒打鸳鸯的是左相,乱点鸳鸯谱的是新皇,他们二人从始至终一直是郎有情妾有意。
抢亲这事,闹得委实像一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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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绍礼进殿,恭恭敬敬的行了礼。
新皇命他起身,皱着眉头,语气有些不悦:“爱卿怎么会做出这么鲁莽的事来?”想来顾绍礼和宋承淮也算是旧友了,就算他和宁家孙小姐有情,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已经许了小宋将军,那就是宋家的人,朋友妻不可欺,他倒是不客气!
“陛下,臣与娘子早有媒妁之言,臣只是接娘子回府圆房罢了。”顾绍礼说话诚恳得很,话里还隐隐透着委屈,像是觉得自己好好的夫妻感情,你们要这么多分明是强拆一桩婚。
新皇头疼:“既然有媒妁之言,为何不在当时就提出来,非要等到迎亲当天才闹了这么一出!”
顾绍礼一本正经道:“陛下确定觉得臣该在早朝的时候提出来吗?”
那你也该下朝的时候来说!新皇实在很想这么吼出来,但是自己回头想了想,貌似那天下朝后他就急匆匆往后宫去探望刚出生的小皇子了,一时脸色变了变。
“你说媒妁之言,证据呢!证据呢!”左相气得跳脚,指着顾绍礼就要破口大骂,“臭小子,坏芙儿的名节,我们宁家不会善罢甘休的!”
顾绍礼面露疑惑,反问:“姥爷息怒,莫不是阿芙忘记同你们说了?下官的聘礼早已在霞州城时就交予了她,阿芙的养父母和尉迟将军都是知晓的……还是说,左相府打算不认账?”
皇后望着眼前这张一本正经中又透露着狡黠的脸,有些发懵,抿了抿春,扭头去看白氏,却见白氏分明眼底带笑,似乎对这半路杀出来的孙女婿……十分满意?
“撒谎!你要是真有什么聘礼,怎么不一早拿出来?”
左相声音拔高,气得胡子直抖。这事分明是毫无对证,不说十七的养父母已经没了,就是她认的那个干爹,现如今也在外头随军。怎么问?问谁去?你说问十七?那丫头胳膊肘明显早拐出去了,问得出所以然来才怪!
新皇眼角一跳,想着这事再往下追究,估摸着也问不出结果来,更何况,他们都圆房了,难不成还硬生生让小俩口分开,然后把一个没了贞洁的妇人塞给小宋将军?镇北将军泉下有知,估计夜半三更的时候就要来找他闲话家常了。
“木已成舟,不如这事就这么算了吧。只是下回,顾大人,莫要再做出这般不成体统的事来!”
“陛下!”左相气恼,还想再说,白氏从旁拉住他的手,附耳低语了几句,左相这才不情不愿地闭了嘴。
“罢了罢了,等芙儿归宁,老子非灌死你!”
这人说话本来就粗,这会儿说出老子来,新皇倒也不建议,只背对着左相朝顾绍礼挑了挑眉。顾绍礼眼中隐隐带着笑意,面上却仍旧一本正经。
“好了,既然这事已经说清楚了,那便无事了。只是,爱卿啊,你可得给小宋将军一个解释。”新皇不忘要给宋承淮一个安抚,虽然当事人并不在现场,可这个提醒却还是需要的。
顾绍礼一听,行礼道:“陛下,臣听闻右相府里还有两位小姐芳华正茂,到了待嫁的年龄,陛下不妨选其一再点着鸳鸯谱,臣保管这一回再无人半路抢亲,朱明也能很快就抱上娘子,繁衍子嗣。”
新皇愣了愣,颔首:“甚好。”让宋承淮跟右相府联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担心右相又多了份实权,打破朝野平衡。新皇忍不住腹诽,怎么左相府就是生儿子的命,再来个孙小姐那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