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1 / 1）
15、
“紧急公告，通知所有参加‘水无月祭’并且取得首战胜利的阴阳师，‘水无月祭’第二战延期，再开时间一星期后阴阳师协会将会另行通知，以上。”
“这是……会长的声音……”
当那团绮丽的紫光再一次重复这句话时，黑子喃喃自语。
居然是阴阳师协会会长亲自发表声明，该不会这次的“水无月祭”真的发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
消息传达完毕，头顶上的紫光仿佛回到了另一次元之中，消失的很突然。
“哇，好棒！连协会都在帮小黑子耶！”
肩膀突然被黄濑结实的手臂搂住，黑子心脏砰地一跳，脸上有点烫，向后斜着目光瞄了黄濑一下子，大脑中是想挣脱开的，但身体上却没有反抗。黄濑的体温偏高，靠在他身后如同一个巨大的暖炉，意外的舒服。
“这下我们就有充足的时间完成特训了。”
“那，事不宜迟，快点开始吧！”
绿间说着，走到高尾面前让高尾为他肩膀上的小鼯鼠做一个结界球，虽说他对黑子的实力并不认同，不过若是真动起手来再弱的阴阳术也会牵连到他的幸运物，那就得不偿失了——幸运物不离身是绿间的原则，就算洗澡也不例外。
将一个橙色半透明小圆球套在小鼯鼠身上，高尾拍拍绿间肩膀。
“好了，小真加油噢！不管那家伙能召唤出什么魔物，你要是输了今晚就拿你肩膀上的幸运物当下酒菜喽！”
“闭嘴高尾！”
朝高尾猛瞪眼，绿间扭头看了一眼肩膀，不出所料，小鼯鼠被高尾的玩笑（也许不是玩笑）吓得三魂飞出去两魂半，整个就是半休克状态。
“高尾先生和绿间君很有趣啊……”
侧身看着高尾和绿间没营养的打打闹闹，黑子淡淡地笑了笑。记得以前他祖父曾经对他说过，阴阳师和式神的关系就像家人，会吵架会生气却永远不离不弃。
“欸欸？小黑子我也很有趣啊！”
见不得黑子说别人好，黄濑急匆匆跳起来挡在黑子面前，生生截断了黑子歆羡的目光。水蓝色的大眼睛里现在只剩下黄濑了，无论怎么看，黄濑这张帅气的脸都百看不厌，不过嘴上他当然不能这么夸奖，否则不知道黄濑会飘飘然到什么程度。
“黄濑君不是有趣，而是蠢……”
“欸——？小黑子好过分！”
听到黑子如此直白的评语黄濑顿时咬住手帕痛哭流涕。他虽然没有多精明，可在式神圈里好歹也是前辈，而且实力非同小可，怎么在黑子眼中就变成怎一个“蠢”字了得了？
“我开玩笑的。”
黄濑大受打击蹲去角落种蘑菇的惨状深深激起了黑子的同情心，于是黑子说了谎。刚刚那句话其实真不是开玩笑，他的确觉得黄濑很蠢萌，可惜的是，“萌”字还没说出口就被黄濑打断了。所以，都是黄濑的错。
“小黑子……”
张开双臂抱住黑子的腰，黄濑蹭着地面泪流满面地撒娇，看得旁边的绿间忍不住推着反光的眼镜将头扭向一边，装作不认识黄濑。
“我说你们两个可以了吧？我和小真都没你俩这么能秀恩爱。”
高尾的话戳中了黑子的神经，黑子连忙慌慌张张推开黄濑。
“我和黄濑君不是那种关系……”
“哦？你认为我说的是哪种关系？”
笑嘻嘻地逗黑子，常年呆在异次元神社里和妖怪打交道的高尾现在终于有了个人类伙伴自然不会放过机会调侃。
“高尾先生别欺负我……”
“就是啊，不许欺负小黑子！”
没等高尾开口，黄濑抢过话来，并且身体力行张开双臂将黑子护在身后，看向高尾的眼神仿佛要杀人。就算他现在还不是黑子的式神，可和黑子相比其他人绝对是外人，黑子是“内人”！
“喂喂，都这样了还说不是那种关系啊，你们俩把我当傻瓜嘛？还是说，是黄濑一厢情愿？”
“才不是一厢情愿，小黑子也是很喜欢我的，对吧，小黑子？”
“我……”
被黄濑这么一问黑子一时间哑口无言。你说他是点头呢还是摇头呢？摇头的话无疑会把黄濑刺激得继续去墙角种蘑菇，可点头的话相当于肯定了高尾的误解，以后再想解释恐怕就难上加难了。
说起来黄濑君为什么使用的是“也喜欢”这样的字眼，难道说，黄濑君喜欢我吗？
突然胸腔里掀起一阵热浪，黑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如此特别的感觉。
“看吧，果然还是那种关系。”
耸耸肩，高尾一脸找到新玩具的餍足，而绿间则无声叹气——他家的高尾，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已经可以了吧，高尾你就别拿黄濑他们寻开心了。”
终于，绿间发话制止了高尾。若是放任自流，天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开始试炼，黄濑这家伙明明很急的样子，结果现在完全把正事抛到了脑后。
“唉，靠不住的式神永远都靠不住，难怪你的阴阳师会不要你。”
不由自主发出这样一声感慨，他虽然说话声不大，可是在场的四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喂小绿间！不要当着小黑子的面这么说嘛，我会很没面子的！”
被绿间揭伤疤，黄濑顿时炸毛，气鼓鼓地迈开大步走到绿间面前，不过他不是要和绿间动手，而是趴在绿间耳畔说悄悄话。
“小绿间，小黑子不知道我以前的事，拜托你不要说了好不好？”
“哼！你这叫自作孽不可活。”
黄濑就算装可怜在绿间这里也是完全不管用，绿间可不像黑子，硬成石头的同情心从来不胡乱泛滥。
“黑子，你要小心，别被这家伙给骗了。”
“喂！”
“骗？骗我什么？”
对于绿间的话，黑子困惑地歪歪头，头顶蹦出来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家伙之所以会被他的阴阳师解雇，是因为他女性关系混乱，所以聪明的话别听信他的花言巧语。”
“小绿间！”
万万没想到绿间会这样捅他一刀，黄濑气得肝胆俱裂，一副便秘十多天的表情。
“女性关系混乱……”
黑子眉间不由拧成了粗麻花。
原来黄濑君是个喜欢玩弄女性的人渣……
擅自为黄濑下了这样的定义，黑子漂亮的蓝瞳顿时流露出不加掩饰的嫌恶，如同在讨厌一只蚊子。
“小黑子，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嘛！”
伸出一只手拼命够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黑子，黄濑泫然欲泣。
他是真冤枉。
虽说当初他的阴阳师会和他解约的确是因为他的女性关系，不过那些女人都是擅自找上门来的，和追星的粉丝们差不多，他顶多签签名，收些小礼物而已，结果时间久了他家阴阳师的神社天天被女人围得水泄不通，最终，忍无可忍，他的阴阳师踹了他一个飞脚，把他赶出了家门。
顺便一提，那位阴阳师现已过世，不过听说有孙子继承了家业，如今仍在当阴阳师。
“绿间君，我们快开始吧，那边的家伙就让他自生自灭好了。”
“小黑子……”
绿间推着眼镜，对黑子的话表示赞同，在经过哭成花猫脸的黄濑面前时，默默闭了一下眼。
“唉，所以说不能乱搞外遇啊，就算要搞也不能被人知道懂吗？”
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旁的高尾意味深长地说道。
一颗头沉甸甸地向下垂着，黄濑有种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的错觉。
就在这时，阴风四起。
敛起不正经的表情，黄濑目视前方——
前方，黑子同绿间的战斗，开始了。
和“水无月祭”初战时相同，黑子唤出符在面前形成了一个硕大的正圆形，然而，没等召唤出魔物，突然间，绿间动了起来，如同一道闪电，晃到黑子面前。
咚！
“呜啊啊——”
正面挨了一拳，瞬间，黑子捂着肚子摔倒在地。
“小黑子……”
双手禁不住攥起拳头，虽说这是试炼的必经过程，可黄濑还是难以自控地心疼。然而，他不能帮忙，否则便失去这次特训的意义了。
加油，小黑子！
金褐色眼瞳中映出的黑子，狼狈地爬起来，白皙的面庞沾满尘土。
“太慢了！”
从头顶倾泻下来的是绿间冷冰冰的声音，黑子抬起头，在双脚还没站稳的此时若是绿间再补一拳，他恐怕会丢掉半条命。
“第一、你以为对手会什么都不做等你召唤出魔物么？除非是那边那个笨蛋。”
绿间说着，用眼神示意不远处紧张得脸色发白的黄濑。
“好严厉啊，小绿间……”
黄濑一边观战一边嘀咕。之所以他没有亲自训练黑子，就是担心关键时刻他根本下不去手。
“这是我家小真的优点啦！”
同样兴致勃勃观战的高尾说道，两只眼睛睁得溜圆。这可将是他第一次亲眼目睹魔物现身，即便作为阴阳师已经退圈很多年了，不过好战的基因还是没有突变。
“早知道我和小真就参加这次的‘水无月祭’好了，这样搞不好能有和你们交手的机会呢！”
“这倒是真的，不过这次的‘水无月祭’有点奇怪啊……是不是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了？”
黄濑这样说着，想起高尾让他和黑子看到的影像，又联想到协会发布的通知，脸色稍稍变了些。
他有不好的预感，而这种第六感几百年来往往准的足以挂牌当占卜师了。
对面，由于疼痛而出了一额头汗的黑子迅速向后跳了两步，与绿间拉开距离。
“谢谢你，绿间君，我会努力的。”
“哼！”
虽然没给黑子什么好脸色，不过向来奉行“尽人事听天命”的绿间倒是不讨厌黑子这种干劲。
风，刮了起来。
即便不是人类世界中存在的山，可樱山好歹也是座山，这阵风，刮的过于凛冽，樱花花瓣簌簌飘落，迷乱了人眼。
不可思议的，这抹粉红，有点像血的颜色。
咕嘟……
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空间，巨大的圆柱形水缸里，有东西在吐着气泡，气泡是鲜红的，如同水缸中满满的液体一样，拥有相同颜色的，还有那些像海草一样微微向上漂浮的东西——
头发。
泡在水缸中的，是一个人。
全身□□，皮肤白皙，短发橙红，神色……是平静的，平静的，就像是死了。仿佛这个人仅仅是一具尸体，浸泡在变了色的福尔马林之中……不过，很美。
半晌，两片静默的眼睑霍然抬起——
一金一赤两颗眼球，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