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二十三章（1 / 1）
“最近父亲有些比赛，”塔矢亮回答道“怎么了？”
安慰了有些失望的佐为，“没什么，只是想和塔失老师下一盘棋。”
塔矢亮沉吟了半晌，认真道“父亲这段时间比较忙，等他空闲了，我会和他说的。”
进藤光颔首，忽然皱眉道“塔失老师这么忙，也该注意身体。”见对方点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沉默。
“绪方先生，”对方看过来的眼神让塔矢亮一笑，而后严肃道“这次是真的——他让我转告你，还欠他十多局棋。”
进藤光掰着指头算了算“不对啊，怎么那么多？”
塔矢亮道“多出来的是利息。对了，最近母亲在问，你很久没有到家里了，有时间去做做客。”
准确来说，自从佐为出现就没去过了吧……进藤光道“嗯，帮我谢谢伯母。”考虑着什么时候去塔失家串串门，一转念又想到绪方先生，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
为了弥补不能和塔失行洋对弈的缺憾，佐为又再度见到了那个神奇的小盒子。
进藤光一登陆，纷至沓来的对局邀请瞬间将他淹没。
【呐，佐为想和谁下？】进藤光扭头问身后的鬼魂。佐为歪着脑袋，看了半晌，最后才指着上面的一个名字【这个。】
嗯——不是熟人，就是你了！
佐为千年来都在追求围棋上的至高无上，他的围棋经过时间的淬炼早已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难逢敌手——不是每一个棋士都能留在世上千年，并且前后遇上两个能够看见他的年轻灵魂。鬼魂的围棋凌厉无比，每每出招的时候，更像一把锋利的宝剑，所向披靡。
网络围棋，虽然很少有高手会碰触到，但并不代表没有。
此刻，进藤光和佐为就碰上了一个真真正正的高手。
对方的白棋步步紧逼，直指王庭。一开始进藤光并不觉得对手有什么过人之处——只是棋风跳脱，总是下一些莫名其妙的位置，到后来他才发现原本那些不知所谓的棋子竟处在绝妙的位子。白棋一步一步，如春雨润物一般收割着对方的土地。
表面不动声色，内里却早已对一切了若指掌。
随着对局的进行，进藤光的额角慢慢沁出汗滴。身后的鬼魂散发着凛冽的气势，即使不是针对他，也让其心脏跳出不一样的频率。手早已僵硬，却仍机械地摆下每一步棋。思绪跟着黑白双方而走进入一个奇妙的境界。
然而，白棋却突然诡异地停了下来。
过了大约半分钟，对方发来投降的信息。
进藤光傻眼地看着电脑频幕，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佐为更甚——白棋并无颓势，反而隐隐占着上风。原本燃烧起来的战火，一下子被浇了个透心凉。这让鬼魂从一开始的愣怔，接着的不敢置信，再到后来的愤怒，最后……
【为什么突然不下了！阿光！阿光！怎么办！】佐为整个儿趴在进藤光身上，哀嚎【呜呜呜，阿光！我要下完！】
原本一触即发的紧张变成了现在的无力，进藤光道【我发个邀请，等等。】快速地给对方发了一个对局邀请，目光定在姓名那一栏——这是什么？不认识！又看看国籍——CHINA。
一人一鬼紧张地等了五分钟。电脑发出叮铃一声，那个名字在荧幕上消！失！了！
又是新一轮折腾。
…………
周年冷汗直冒，看着对方发过来一条对局申请，惊了几秒，猛然惊醒赶紧退出——今天看到sai又出现在网络上，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发了一个邀请，没想到对方竟然接受了！他激动着点开了页面，然后，山大王来了……
左家不知道第几代传人左念叼着一根棒棒糖，吊儿郎当地进门。一看周年坐在电脑前一脸猥琐，顿了顿，伸过脑袋瞄了几眼。“咦——这是你前天说起的sai吗？确实很厉害啊！”
周年盯着棋盘上寥寥无几的棋子，沉默了半晌。“就这么几子，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就是凡夫俗子和本仙人的差别！”左念一脸得瑟地晃了晃脑袋“让位！业余的闪开让专业的来！”
周年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移到了一边——没看错，是‘移’不是‘推’！左家的先祖是被称作旁门左道的左慈。接着听到咔嚓一声，周年赶紧熟练地爬起来看，呵呵，已经落子了。
“啧啧！瞧你放的什么位置！”左念一边咔咔地点着鼠标一边道“不过还好遇上我了，看本仙人化腐朽为神奇。”
其实自己只放了三子——不过周年决定闭嘴。
大约一个小时左右，周年才深刻地认识到，椅子上的这位少爷棋力当真深不可测！还没等他惊喜完，从窗子慢悠悠地飘进来一只纸鹤，然后纸鹤变成了一个人影。
周年的三观再度被刷新。
人影张嘴，突然冒出一阵高亢的女音——“左念你个小王八蛋！赶紧滚回来训练！”
言简意赅，振聋发聩。
左念捂住了耳朵“母老虎！我才不回去！”
人影沉默半晌，忽闻几声冷笑，左家姐姐道“打晕，带走。”
说时迟那时快，左念从椅子上一跃而起，那影子更快，十秒不到，就成功地扛着左家少爷从窗台上跳出去了。临走前，还和周年点了点头，周年对着两个黑乎乎的洞，脊背发凉。
一边做着心理建设，一边坐回电脑前——没关系的，习惯就好，习惯就好……习惯个毛啊！
抹了抹脸上的汗，更糟心的事来了——这下到一半的棋怎么办啊啊啊！
只好投降了……
房间里的电话忽然疯狂地响了起来。
周年一接通，电话那头就一阵声嘶力竭的吼叫“周年！你刚刚和sai下棋！你居然能下成这样子！怎么不下了！”
周年满头大汗的装傻“啊？你说什么？什么下棋？”
“你敢说不是你！老子眉毛下的两个明亮的大眼可不是摆设！”友人出离愤怒。
“sai？我的实力你又不是不清楚！”
“……好吧，我错怪你了。”
周年的心里喜忧参半，一时难以言喻——还好，混过去了！以及，这么快就相信了！
回到电脑前，他想了想，注册了一个小号，上评论区看看。
果然，那里已经鸡飞狗跳了。
“真的是sai！另一个是谁？哦——周年，中国人？很厉害的啊！能和sai下成这样！”
“说好的结局呢！怎么就结束了！”
“真是精彩的一局！只可惜没有下完……”
“那个周年是谁？这么厉害！一开始还以为他会输！”
也有和周年下过棋的。
“周年？我也和他对弈过，他的实力还不如我呢！”
恶狠狠地死盯着那个ID，周年磨牙——好啊，张宇死小子！记住你了！
最后，是满满的一屏幕——“壮哉我大中华！”
那局棋，被众多棋友封为‘神的缺憾’。
网络上的喧闹，进藤光并不知晓。
那次对弈之后，佐为都无心下棋。有几次去了网咖店，登陆之后就只是一直关注着那个棋手有没有上线，并没有接受对局，可惜都是失望而归。进藤光也是百爪挠心，他也试着和佐为完成那局棋，可惜，不甚满意。
几天之后，两人渐渐缓过神来。
而进藤光，也开学了。
对于儿子能考上海王，进藤妈妈自豪里伴着震惊，震惊里带着喜悦，家里为了这事还好好的吃了一顿，以示庆贺。进藤光的朋友们纷纷表示祝贺，包括三谷佑辉。只是藤崎明，意料之中的沉默。
自脑中多了以前的记忆之后，进藤光开始有意无意地拉开和小明的距离——他当然知道藤崎明对他的意思，但既然自己毫无此意，又不能明说，只能出此下策了。
幸运的是，进藤光如愿地和塔矢亮分到一个班级。
上课的第一天，进藤光就明明白白地感受到，海王的人和叶濑的学生，有何不同。
比如，历史课。
叶濑中学的历史课上永远有那么一群人百无聊赖地趴在桌上——不是觉得考试之前复习复习就行，就是如进藤光那样，破罐子破摔。老师上讲台上提问时，只有那么几个学生给面子似的轮流回答。
海王则是全都精神奕奕地端坐着，老师提问时，学生的手都笔直笔直地举着，那神情，仿佛随时随时会扑上去似的。
再如，作业。
叶濑中学实行放养政策，而海王的试卷练习，源源不断。
【阿光？】佐为戳戳趴在桌子上发呆的进藤光，有些担心地问——阿光怎么了，一副绝望的样子。
【……我后悔了……】
佐为俯首帖耳【什么？】
【为什么要来海王？为什么！】进藤光抓狂地在脑中吼道，震得鬼魂的身子晃了晃。
一旁的塔矢亮瞄了瞄进藤光，最终忍无可忍地提醒道“阿光，你脑袋下的那张卷子，老师下节课要收起来……”
进藤光满脸崩溃地看着他“我今天没起床，还在家里——”
塔矢亮哭笑不得，无奈道“哪里不会？”
在塔矢亮的监督与帮忙之下，进藤光终于写完了作业。课间，两人一鬼在走廊上溜达。忽然一张显眼的海报闯入了眼帘。
围棋社招新。
进藤光兴奋道“小亮，去围棋社看看！”旁边的佐为点头如捣蒜。
塔矢亮点头。
海王中学的围棋社也是一块活招牌，叶濑中学那个小小的，毫无存在感的围棋社与之一比，简直就是别墅与公共厕所。
不小的围棋活动社里人头涌动，人人摩肩接踵，已经排到了门外。
“哇哦——”进藤光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不由得在心中感叹——难怪海王中学年年优胜！好的训练环境，好的围棋教师，还有一大批前赴后继的学生，以及那份对围棋的热爱。拍拍塔矢亮的肩膀“呐，小亮，我们也加入吧？”
“可是，”塔矢亮犹豫到“实力之差……”
进藤光摆摆手，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其实对弈也不一定要看实力，与不同的人对弈能够接触到不一样的风格，不一样的思路。”瞄了一眼塔矢亮“也许对方不够成熟的一步，能够激发你的潜能，下出好棋！”
包子脸佐为鼓掌【阿光！说得太好了！】
“父亲说……”塔矢亮想起父亲的话仍是举棋不定。
一提到塔矢名人进藤光就知道他犹豫不定的症结在哪儿，正色道“小亮，你的实力强大并不是你一直退让的理由。围棋的世界本来就是高手如云，要成为一名真正的棋手，就要吃苦耐劳，不惧失败！每个棋士都是这样过来的，想要成功，首先要经得住失败！”
佐为感动道【阿光，你说得太好了！】
塔矢亮正欲点头，忽然听到听到一个声音讶异道“塔矢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