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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江南我领秀(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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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恭喜”,“祝贺,祝贺”,随着午时的接近,前来汤府恭祝汤化龙六十大寿的人士越来越多。几个年轻人站在汤府大门,迎接着这纷至沓来、熙熙攘攘的如云宾客,微笑满面、精神勃发。此间惟有一个白衣俊朗青年笑容中却隐隐透着点焦急和颓唐。站在他身边的另一个身着湖蓝长衫的士子一边接过宾客递上的名帖贺礼,安排家人带路入席,一边还抽空对那白衣青年低声道:“嶷贤啊,又在想那家的姑娘呢?今天可是老师大喜的日子,怎么你好像一直心不在焉的样子阿?是不是昨天晚上又去找霜灵姑娘去了,把身子掏空了吧?”

那白衣青年李见秀咧了咧嘴,却又欲言又止。他一是心挂天最,担忧好友耿思俭的命运;二来红巾围城,而他老家李家寨却离天最不足百里;三来他路救弱女,不仅负伤,还将老师才赠与他的那幅名画《兵车行》丢失,可这些却又无法在此刻说出,以免惊扰了老师的好端端的一场寿筵,只好埋在心里。现在那士子问起,唯有顺着那人话意,呸了一声:“你才赖在女人肚子上起不来呢。今天身子不是很舒服,恐怕要荷宠兄多担待担待了。”

那蓝衫士子姓王名仲菱,字荷宠,也是汤化龙的亲传弟子,和李见秀是同期中举,现在金陵尹府中担任幕僚,为人玲珑,交游广阔,也算是在这金陵城中的一个显赫人物。今日汤化龙六十大寿,也亏了他负责安排妥当,发送名帖,而今日自然过来帮忙接待。他算是吏,而李见秀却未出仕,仍是白身,二人相交谈不上莫逆,但也算是有同师为朋之谊。

听到李见秀推搪之言,王仲菱微微颌首,担心的问道:“不是我说你,嶷贤啊,叫你这几天就呆在老师府中,你偏要出去瞎转悠,多半是忍不住嘴,吃了秦淮河边的好东西,不适应吧?还是改天为兄带你去逛那秦淮花船中的魁楚鸣玉舫,嘿嘿,告诉你,鸣玉舫当家的亲手做出的秦淮小吃,那才是真正的正宗,等闲人是没这个口福的……”,说到后来,眉飞色舞,浑没在意还在大门迎客。

李见秀淡然一笑道:“那倒是要麻烦荷宠兄了。要是真能见识一下这有名的素手小吃,那可不枉我来这金陵多年了。哎,早是如雷贯耳,可总无缘得见啊。记得荷宠兄可写得一句绝妙好词阿,素手调玉羹,暗香沁翠瓷啊。”

王仲菱听到李见秀居然背出自己得意诗句,不由嘴角上翘,笑了起来,向李见秀拱手道:“见笑见笑,我哪敢在堂堂金陵乡试第一的解元公面前班门弄斧啊,你就不要笑我了。好了,你先进去休息休息,这里有我就好了。”

李见秀微笑道:“多承荷宠盛意。不过今日乃家师大寿,无论如何我也不能懈怠啊,就是撑着也得在大门口迎客上堂,也算是尽我尊师之道啊。”王仲菱连连点头,还要答话,这时又有一抬官轿行了过来,一名中年官员行出。王仲菱向李见秀抱歉拱手,立刻迎上前去,和那官员寒暄起来,向汤府内引去。

抬头望天,风轻云淡,真的是一个祝寿的好日子。这时,一顶水绿小轿在一名威严的中年人伴随下,转过前面的街角,直向汤府而来,显然也是来贺的宾客。李见秀游弋的目光立刻被那中年人的身影吸引过去。那人骑在一匹白马之上,一袭青衣面相庄严,清减消瘦的颌下,一幅美髯随风而动。但他虽作儒生打扮,却身材笔挺,虎目含威,儒雅中自带霸气,文弱里独显春秋。

看到此人施然伴着小轿走近,李见秀心中一动,迎上前去,深深一揖到底,口中自道:“舒庐李见秀,拜见程师兄……”。那马上人一愣,旋即呵呵大笑道:“好,果然不愧是被师父称为最得意的弟子之一的李解元,居然能一眼认出在下这个从未谋面的师兄,佩服佩服”,边说一边解鞍下马,将缰绳递与从人。

见自己果然料中,李见秀更是不敢怠慢,抢上前去,一撩袍服,就要跪地参拜自己的师兄,现在名震东南半壁的赫赫大将,堂堂吴州镇守使,陵山程灵秀程毓雅。程灵秀顺手将袍袖一拂,一道劲力隔空已将李见秀身形阻住。李见秀感到那扑面而来的气劲,虽温和但却厚重,念头一转,体内真气流动,却已破开那程灵秀所托劲力,依然原地跪拜下去。程灵秀浓眉一皱,稍现讶色,立刻伸出手去,把住李见秀双臂,轻轻托起,口中谦道:“师弟,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待的李见秀起身,程灵秀方细细打量自己这个已是名声在外的解元师弟。果然是清秀白皙中不失英气勃发,年少气盛下难掩沉静恬稳,与自己初次听闻这个中举却不出仕,读书却好仗义的师弟名声时的想象却是毫无二致,不由哈哈大笑起来,拉着李见秀的手道:“好,好,好,果然一代江南才子,刚柔并济。既然我入门在先,那就忝居师兄,你以后就叫我一声毓雅兄好了……”

李见秀见程灵秀果然自带军人风范,大气从容,到也渐消心中忐忑,遂也笑道:“好,都不是外人,那小弟就不和师兄客气了。小弟草字嶷贤,师兄若不嫌弃,就称我嶷贤好了。”

“嶷然大贤后,复见秀骨清,不错,不错,果然是人如其名啊”。听了李见秀的话,程灵秀立刻吟诵出李见秀草字来历,徐徐点头中,李见秀却难掩钦佩,大声赞道:“师兄渊博,在下惭愧啊……”

程灵秀拈须微笑,顺手解下腰间佩剑,递与李见秀,口中道:“嶷贤啊,师兄来的仓促,也没准备什么礼物。这把剑乃是师兄平淮时部下所献,就转赠给你了。这把剑剑名‘渠腾’,乃是淮王所收集的十七把名剑之一;既然师弟也是练武之人,那自是合适不过,万勿推辞。”

李见秀脸上喜色一现,旋即接过宝剑,当郎一声拔剑出鞘,只觉一道清亮的寒光脱鞘而出,立耀眼目;定睛细看,此剑剑身阔而薄,中脊却又自然隆起,一抹流光在那剑身中脊不停游走回转,宛如一汪清水在冰下荡漾,灵动而纯净。而薄刃处犹如蝉翼,却在空灵处又透出点点血色,似已久经沙场,杀气凛冽逼人。见剑如此,李见秀脱口而出:“好剑……”,转眼脸色一暗,却将剑递回程灵秀,道:“此剑贵重,不敢妄居,还是师兄收回吧。”

程灵秀却袖手而立,脸带霁色道:“师弟佳人,自当用名剑,若嶷贤还是嫌弃,那为兄的可也就再找不到合适的了。”

李见秀倒是真心喜爱,见程灵秀心意颇诚,当下也不再客气,将剑揽入怀中,欢喜之情溢于言表。程灵秀脸色舒缓,一边跨入汤府大门,一边笑道:“嶷贤啊,看来你是文武兼资啊,文名动天下,武也不下为兄,怪不得恩师会如此喜欢,每每和我们来往信件中,可总是少不了要提到你这位不可限量的师弟啊。前途无量,前途无量啊……”

李见秀听了终于脸泛红色,忙转移话题道:“师兄啊,这轿子里坐的是?……”

程灵秀回头看看已抬到院内的水绿小轿,顺口招呼轿夫停下,转身对李见秀道:“这轿里坐的是为兄独女。哎,她母亲早逝,我又未再续弦,一直视她为掌上明珠,骄纵惯爱,呵呵,这不,为兄来给恩师贺寿,她也非要跟来,还给我说,她自幼得我传授,也算汤祖师爷再传弟子,必来不可。我坳不过她,也只有带她来了。女儿家,抛头露面,怎么嫁的出去啊。”,说到这里,眼眉都微微闭上,在恼怒中却显出几分喜爱。

李见秀听得是程灵秀家眷,倒是不好意思再作打听,转身招呼作为一众师兄中最先赶到的程灵秀一起进到里屋直接去拜见家师汤化龙。这时,那水绿小轿帘子却被一只纤纤素手轻微掀开,露出一丝缝隙;一道轻柔却炙热的目光从遮掩的轿帘背后直射那李见秀的背影,伴着一声幽幽叹息。

程灵秀呵呵一笑,对李见秀道:“嶷贤,现在我就随你去见恩师。不过,我那个调皮女儿可也不好对付,可也得随着去见恩师哦。你先别苦着脸,放心好了,我那个女儿,小时候可是最讨汤公喜欢的;不过随我征战多年,苦了她了,也有多年没见到最喜欢她的汤爷爷了。今天是无论如何也要进去的,你挡不住这个疯丫头;呵呵,随我一个武夫呆久了,也染了一身的烂毛病,到处乱跑,疯言疯语的……”

“不会吧?大小姐到现在都这么文静,那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啊?”,李见秀轻声嘀咕道。毕竟是师兄女儿,他也不好多说,随口问道。

“对啊,今天怎么回事,转性了不成?居然到现在都没说一句疯话?”,听到李见秀嘀咕,程灵秀才突然反应过来。自打来到汤府大门,自己女儿居然是一言未出,一声未啃,完全不符合平时的形象。他忙快步走到小轿前,低声向轿内女儿问道:“天霞,你没什么吧?怎么今天变这么乖了?是怕见到你的汤爷爷,怕他嫌你闹腾,打你屁股?”

“噗嗤……”,随在轿边的两个俏丫环都忍不住,用手捂嘴,笑了出来。程灵秀大眼一瞪,风度全无,恐吓道:“笑,就知道笑,没教没养的两个疯丫头,小姐都是给你们带坏的……”

其中一个俏丽丫头仍然骄笑不止,程灵秀眉头微厥,低声喝道:“惜书,你怎么回事?要老爷来给你堵住嘴巴不成?丢人现世……”

丫鬟惜书丽眼一撇小轿,看到那轿帘匆匆放下,还在微微抖动,不禁抿嘴,低声对程灵秀道:“老爷,小姐她……”。她话未落音,轿内一声骄叱:“惜书,你少胡说,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惜书吐了吐丁香小舌,神情甚是可爱。程灵秀听到女儿说的决绝,倒反而感到奇怪,眉毛一挑,向惜书露出一个询问的表情。惜书贝齿轻咬下唇,眼眉却飘向了站在一边不语的李见秀;待到程灵秀循着看去,惜书突然轻轻念道:“翩翩浊世佳公子,富贵功名总等闲……”,声音甚轻,不惧旁人听见,倒是小轿里又传来一声闷闷的低哼。

程灵秀听在耳里,先是一怔,继而眼光看向李见秀,却开始微微点头。片刻,待李见秀觉得莫名惊异时候,程灵秀才哈哈笑道:“嶷贤贤弟,我们这就进去拜见恩师吧”。 又转身对轿里人道:“天霞,下轿吧……”

轿帘缓缓被掀开,一个身材纤细的身影款款地弯身而出,当那细致美丽的脸庞抬起,灿烂的阳光映照在脸庞上,竟然显得微微有些透明,像是一种名贵的瓷器。周围本来热闹的宾客、喧哗的仆佣都忍不住一声惊叹。任谁都没有想到,从那简简单单的二人小轿里走出的竟然是如此的美娇娘……

“秦淮多佳人,美者颜如玉,城倾因眸转,声艳魂销寄……”,骤见佳人,李见秀只觉眼前明亮,却又似曾相识,不由随口成章,声音清越。那美丽少女被他一赞,却虹上俏颜,低头弄袖。

这时,一个宏亮声音从堂里传来,正是那王仲菱送客归来:“我一听见报说程师兄已经赶来拜见恩师,那当然是要急着赶来一瞻俊颜的了。嶷贤,你给我引见引见”。随着话语,蓝影闪动,王仲菱已经跨出门来,拍了一把李见秀,眼光扫向程灵秀那边,突然之间,就已目瞪口呆,不知所谓,竟是被那程天霞的惊人美丽震呆当场。

李见秀晒笑一下,拍了拍王仲菱肩头。王仲菱踉跄一步,口中喃喃道:“天人,天人啊”。看到王仲菱如此傻样,那程天霞朝他嫣然一笑,王仲菱顿时只觉眼前百花齐放,阳光灿烂,不由浑身发软,向前“蹬蹬蹬”跑了几步,就要伸手去触摸那梦幻般的美丽容颜。程天霞没料到王仲菱如此失礼,惊惶后退;程灵秀站在一旁,左手如电向王仲菱伸出的手腕切了下去。只听“咔啦”一声,王仲菱已经苦着脸,抱着手腕,仰天而倒。

程天霞脸上奋然,走上前就要再教训那无礼的登徒子。这时,白影微晃,李见秀已经拦在她的面前。程天霞脸上顿时又是一红,看着这俊美少年,程天霞声如呢喃,低声道:“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李公子……”

李见秀懵然望向程天霞,看到那似曾相识的眉脸,突然恍然:“你,你就是,昨天的那个女孩子?怎么会如同变了一人似的,与昨日完全不同。”

程天霞此刻脸上红霞更盛,没有回答李见秀的问话,只是低低轻声道:“李公子,你的画,我替你好好的保管着,你随时可到我那里来,将画取走……”,声音渐低,突然婴宁一声,娇躯轻扭,躲入程灵秀身后。

李见秀与如此天仙似的人儿说上这几句话,虽然他也是久经欢场,可心底深处却被那程天霞低头的娇羞荡起了心中的涟漪。匆匆扶起倒在地上仍在大呼小叫雪雪喊痛的王仲菱,李见秀闪在一边,让出大道,向程氏父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程灵秀当仁不让,先行跨入屋去;程天霞眼角轻瞥李见秀,贝齿轻咬下唇,嫣然一笑,旋即低头,快步跟上程灵秀向内而去。李见秀心中却被这微笑泛起一阵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快意,溢于脸上,展颜一笑,鼻子轻嗅,寻着那弥漫空中的一丝芳踪,悠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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