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小玛快跑*( ̄︶ ̄)*(1 / 1)
这一年,我的计划全部实现。
这一年,发生了许多意料之外的事情。
凌越离开我们单位去了他家不知道谁开的公司,陈老爷子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我连忙婉拒了。开玩笑,我在我们旱涝保收的高薪低压小单位刚混出点资历,欠的的的人情也还完了,跳到新地方再欠一份新人情?可真划不来。
徐逄梓被爆出是同性恋,学院领导有意免去他的院学生会主席职务,我厚着脸皮去请副校长出面,最终学院决定不做任何处理。大三只剩最后两个月,徐逄梓不论大小活动任务都安排的合理圆满,这件事于是就轻轻放下了。
汪珞和吕毓名结束恋爱关系,在暑假隆重摆酒结婚,做了我们班的领头羊。班里同学几乎全部到场,见证他们的爱情。我包了一个月的工资,恭喜我第一个喜欢的女生成为别人的妻子,没有伤感不舍,唯有纯纯粹粹的祝福。
勃朗毕业踏入社会,她心爱的学姐硕博连读,两人没有同居,聚少离多渐渐找不到共同话题,终于在秋天黯然分手。陪勃朗喝酒的时候,她憔悴的脸上布满哀痛的泪痕,一遍一遍地说:“她不够爱我……”脆弱得如同纸片。
莫柏泊宣传造势小半年,第一张个人专辑热烘烘面世发售,正式出道做一名多能音乐人。他现在还不算红,但他这样一个有天分又非常肯努力的人,背后站着声名显赫的导师和底蕴浓郁的家庭,功成名就相信只是时间问题。
冬去春来,雪融冰消。
看见的的进来,我举高胳膊挥了挥。自从我心里计算着把欠他的给还清,我对待他的态度就自在了很多。一开始知道他为我做的那些,我心里虽然感激感动,但也有点梗得不舒坦。非亲非故的,高中的时候又没有多么深的交情,他帮我到那个份上,难道全无所图?那我是不会信的。我还猜测过他是不是对我有想法,这不是不可能,听说我是我们的系花,而且是一朵高岭之花,如果的的家里不讲究门当户对的话,我自认条件还算不错。可都过去一年多了,除了对我很好,没见他有什么表露或者暗示,那应该就是我多想了。不管他帮我的初衷是什么,反正现在两清,都无所谓了。
我狐疑地打量他比往常明亮的笑脸:“天上掉馅饼了吧?肯定发生了什么!别想骗我哦,电话里骗我我就不计较了,快告诉我呗,这么神秘。”
的的笑着摇头,问我道:“快毕业了,你有计划了吗?”
“嘁…”我撇着嘴小声地表达不满。
“好了,最后会告诉你的。”的的乐得嘴都抿不住了,这吊人胃口的小人!
我不情不愿地说:“我不是保研了么,毕业的事很好弄,等证发了我打算辞职,然后搞一趟毕业旅行!”
说起这个毕业旅行,我立马就来劲:“诶你知道吗,我拿到固定客户了!唉,不过我只能做四个月,要是早点拿到就好了,能多赚好多呢。对了,我想辞职这事主管好像看出来了,我看他看我的时候眼里有深意啊,但他没找我谈话。嗯……我打算沿南边海岸线走个两个月,多去几个城好好看看,估计会花好多钱吧,我还没做预算。噢这个月得把目的地选出来了,然后还得查查旅游攻略什么的,想想就觉得兴奋啊,有一种浪迹天涯的感觉……嘿嘿嘿。你去过那儿吗?知不知道哪些地方值得去玩?”
的的正色,摇头:“没有。你已经决定辞职了吗?”
我边点头边答:“对。”想了一下继续道:“我在单位做分拣是一整年,然后做初译现在有一年又四个月,再做四个月,我觉得就差不多了。钱我攒了不少,加上以前剩的,什么都不干,研究生读完都够。我想试试别的路,只待在一个地方的话,稳定是稳定,但没什么挑战,你说是吧?我可是热血奋进好青年哪!”最后一句我配了个极蠢的握拳抻脖子动作。
的的笑了下:“是,好青年。那就辞职吧,那个单位确实没有太大的发展空间。”
我碰了碰盘子里的娘惹酥,开心地催促道:“不烫了,吃吧,这个也超好吃。”
幸福地解决掉食物,我吸着奶茶不想说话。的的也保持着安静。
有点喝饱了,我放开吸管舔了舔嘴唇,正想问的的什么时候告诉我他叫我出来的真正原因,的的先开口问话:“毕业旅行你一个人去吗?”
“是啊。”我理所当然地说。
“多一个人可以吗?”的的低头拿着小勺子慢慢搅散杯子液面漂浮成的白色心形泡沫。
“谁?你也想去吗?”我问道。
的的放开小勺子:“是,可以吗?”
我有些为难地咬咬下唇:“你是听了我的计划感兴趣了?”
“对,我想和你一起旅行,可以吗?”的的抬头又问一遍。
我已经收起了为难的神色,大脑飞速运转,努力想要想出眼下最适合说的拒绝的话,不能太直接,也不能太客套,最好是像开玩笑一样轻轻揭过。
“可以吗?”的的认真地看着我。
第四遍了,我尽管正在想别的,但的的的反常实在是太明显,我还是注意到了。我立刻把怎么拒绝放到一边,他这样子,代表我不可能糊弄过去,所以弄清楚他反常的原因最重要。我百思不得其解,他明明是有好事发生呀,怎么会出现这种奇怪的执拗的状态?
“你为什么,想和我一起旅行啊?”我小心翼翼地问。
在问的时候我在最短时间内做好了承受诸如他家庭剧变、他叛逆期到、他悲惨失恋、他查出绝症……等等我所能想到的各类严重状况的心理准备。
但我没想到的是他说……
“我一米八了。”
噗——
你是在逗我吗?我哭笑不得地看着他非常严肃的好像在说请嫁给我吧的脸。
然而我更没想到的是他接下来又说了一句……
“我喜欢你。”
我瞬间呆滞。
他在等我的回应,我做不出任何回应。这太……超出想象了,我需要时间来相信这是一个事实。
店里播放着一首苏语歌,女歌手低沉妩媚的嗓音,慵懒地唱着——
“……我等待直到我看到太阳/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来……”本能的自发的破烂的毫无美感的直译在我的头颅里戳着。
最终是的的打破沉寂。
“张磨古,我们明天再谈。你再坐一会儿,路上注意安全。”
的的走了。
我坐到暮色低垂,也走了。
于是很快就到第二天,我们在同一个地方见面。
“我昨天晚上梦到了舒闲。”甫一见面我便开口。双眼不自觉放空,视线落在了桌子中央,那里什么都没有。“我很少梦到他的。今天是我看不到他的第九百五十三天。我没数过,”我咬着下嘴唇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就像……装了一个日历,每过一天,它就自动加一个数。至少还有三年,我才能再见到他。我也不知道……昨天之前,我还什么都没想过。睡觉的时候,我躺在床上,我就忽然,我发现我从来没觉得他不在我身边了。你看,我吃饭、工作、考试、生活,这些好像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没觉得我是一个人。我也会想,我一个人怎么样怎么样,我很孤单没有人陪,我要自己赚钱养家,我很经常地,就想到我是一个人的,我的生活方式和以前他在的时候,差别好大。但我心里,其实一直没荒,我有时候迷糊了,还会以为他真的在呢,就算我看不到他,我也还一直觉得我不是单独地、独自地存活着,我是和他一起的。我……不知道,我就是这么以为的。而且,我昨天发现了以后,我还觉得这样没错,本来就是这样的。他可能是在我心里,在我旁边一个看不见的空间里,在我手指尖,在我项链的吊坠里、手链里,我的每件衣服里,在我们家的房子里,在我呼吸到的空气里……他哪也不在,他就在我的意识里,那种,我存在,他就存在,那种不可能脱离掉的联系。”我垂下头笑着,“我也不想脱离开。很不可思议,我也觉得,太奇怪了,我和他见第一面,六月十号,到我开始看不见他,八月七号,中间才两年多一点,就够他在我生命里了,分不出去了。时间,时间算什么,假如说他再也不出现了,那直到我死了,我都会觉得他还在。我心没荒,他在里面呢,放不进别人了。至少,在再见到他以前,都是这样了。我一个人挺好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