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五十九、碎片之又要开学了（1 / 1）
电影院里正放映着不知名的动作片。这家电影院很小，从不上映当红大片，但是个幽会的好场所。观众席的前排，几对两两一对的情侣头头靠得很近，从后排看不知是在窃窃私语还是在动手动脚。算上零星几个打瞌睡的，在场的观众大概不足二十人吧。
——多做点情侣间常坐的事呗。
仙道这么说，当晚他就和流川枫一起来到这家电影院。
他没什么心思看电影情节，但流川枫似乎蛮感兴趣，居然没睡着，目不转睛盯着前方的屏幕的人物格斗。
啊，他稍稍欠身，都来了这里竟然一点那种气氛都没有，感觉有点失败诶。
将近一个月没有训练了，打得不是很顺畅，不过球感还在，好在热身一会儿手感就上来了。流川今天打得也不是很顺手，训练之后才来小公园的，多少有点累，加之左肩膀轻微扭到了，他说不是训练不小心是和樱木打架弄得来着。
他午后来到自己的公寓时脸上几个地方贴着防止发炎的胶布，赶忙问他这怎么搞的？他就说樱木莫名其妙来找碴，然后就动手了。记得……他俩是不是总这样啊？说不了几句马上就改用拳头交流，啧，无奈地摇摇头，还真看不出他俩之间感情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越野也跟着一起来到小公园，不过自己投了几次篮就干脆待在一旁给他们当期了裁判。他问最近有没有在这儿碰到过福田？那家伙以前不总是独自到这边来么，和他认识的几个少年一起打街头篮球。流川沉默着不说话，那就是没见过的意思，他常常来练习的，要是他都没碰上福田，可能最近就是真的没来吧。也不知道福田将来的意愿，估计也是升学吧，是没听说过他家有家业……不过毕业后直接工作也说不定。越野也不清楚，其实福田才是最不舍不得引退的人哩，而且那家伙的性格比较……比较内向敏感，这会儿恐怕还没调整过来呢。这倒也是。
离开小公园，一起找了家家庭连锁餐厅解决了晚餐。越野直接回家了，他们则去了电影院。
“好看么？”仙道侧头轻声问。这部片子，除了打斗场面，内容实在乏善可陈。和黑泽明导演早期的片子比差远了，那个《七武士》他印象很深刻，在电影中人物性格表现得非常分明，以穷得不能再穷来凸显人性，他记得其中有一个剑客高手，单枪匹马从掠夺农民的山贼手中抢到了□□，那真的是十足的高手，拥有高明的剑术性格却不浮夸甚至有些腼腆，不到危机时刻不显摆自己的存在，可惜最后却死在了山贼的枪下。
“还好。”流川枫换了只手撑着腮帮。
“你很喜欢这种片子啊？”
“比偶像剧好些。”
仙道笑了笑。“下次看和篮球有关的电影吧。”
“嗯。”
距离电影散场还有四十多分钟。他本来的目的是在黑漆漆的电影院里做点亲昵举动，可没想到“女朋友”看得入迷，他不感兴趣只好这么干坐着，有点无聊呢。感觉还不如看爱情文艺片呢，他倒是蛮喜欢的，而且也能煽动气氛啦。
算啦，反正“女朋友”今晚住下，回公寓再说喽。
他闭上眼正打算小憩一会儿，流川枫却主动来挑弄他了。
“嗳，干什么，这是？看你的电影呗。”他故意用有点赌气的口气说。
“你不想看就直说，不用勉强。”
“陪你不勉强啊，再说来都来了，还是我提议的呢。”
流川枫看着他，眼中反射着银幕上的光线，“你以前是不是常这样？”
“哪样？”
“和别人一起，来电影院。”这个人说过他以前交过一个女朋友。
“嗯？”这是想到什么了啊！他自己来看电影的次数倒是比较多呢。一个人看电影很奇怪吗？既然是为了看片子，有没有人陪着无所谓吧。说起来，和流川这才是第二次一起看电影，难怪他会这么问。
仙道想逗一逗他，就说：“是啊，不行吗？”
流川枫哼了一声，转过头去继续看屏幕。从侧脸看来，感觉得出他怄气了诶。
仙道把手搭在他大腿上，“就算是，目的也不一样啊。”
“……”
“和别人一起来是为了看片子，和你可就不同喽，那是为了——”他咧嘴一笑，“可是你挺喜欢看的，那我就只好奉陪了。”
“蠢材。”
流川枫把手搭在他手上，挨个手指缓缓抚摩。这个人的手和自己一样粗糙，手并不是很大，掌心和指肚上都磨出了厚茧，可见是长期打球造成的。仙道轻轻在他嘴边亲了一下。
“回去吧。”流川枫说。
“可是，再等等就完了啊，你不看结局啦？还是困啦想睡觉？”
“没关系，走吧。”
回公寓的路上，仙道向流川枫讲起他喜爱的片子，多数是外国经典的老电影，像是《罗马假日》，《乱世佳人》这些很出名的流川枫也看过，妈妈有租录像带的，但他的时间大多数都用在打篮球上，看的毕竟不多。
“唉，暑假真的要过完了，又开学喽。”
“我们呀，暂时又得一礼拜见一次了。”
流川枫在想这学期的放假的日子，寒假和圣诞节还早，圣诞节……去年过得不怎么好。不过今年他们是有可能去参加冬季杯赛的，那也就是不能约会了。
进了屋，仙道直接扑到床上，就这么躺着把T恤和长裤脱掉扔在一边。
流川枫也脱掉了身上的衣服去了浴室。外面还是这么热，在小公园打一会儿球浑身就大汗淋淋了。
仙道偷偷蹑手蹑脚走到浴室门外，“女朋友”通常不会把门锁上。轻轻挪开一道缝，头探进去，偷窥！虽说想看大大方方看就行了，想怎么看怎么看，不过啊，情调这东西还是得靠制造，偷看和光明正大地看那感觉可不一样，无疑是前者更刺激更教人兴奋。即便很平常的一件事，只要花点心思，偶尔换一种做法，那就会别有情调。总是抱怨生活平淡无奇的人，是不是应该多思考一下，多注意一下身边拥有的？
“！”流川枫还真吓了一跳，主要是没想到，这个人以前不这么玩啊。不过他很快平静下来，索性转过来，让这个人看个够。
“哎呀，咪咪你也太露骨了吧！”仙道挤进来，顺手关上门。“这就不好玩了啊。你应该啊，装作不在意，该怎么洗还怎么洗。”
“嘁。”还真是白痴！
无论看多少次，“女朋友”的身体都是如此完美，真是杰作。怎么就长得这么好呢！胳膊和胸前有些淤青，樱木这小子下手也太重了吧。
“哼，那白痴也没好到哪儿去。”流川枫说。收点小伤对他来说司空见惯，根本不当回事。樱木被他打得流鼻血的次数还比较多呢。比过去倒是稍微手下留情了，那白痴才算恢复，万一被打伤了可就不好了。
“那个，脸上……洗完换点胶布吧。”
“嗯。”
仙道脱下内裤，蹲在塑料凳旁，“来，我帮你擦背。”
洗完澡，仙道从壁橱里拿出小药箱，里面有一些治疗跌打损伤的常见药。给他的左肩涂上药膏，脸上重新贴好胶布。
“OK！睡觉啦！”
流川枫一下躺在单人床上，翻了个身，挪到靠里的位置弓起背。
“喂，我得把床垫撤下来啊。这床我们可挤不开，会掉到地上哦。”“女朋友”曾经可是滚下去过。
“你睡外面。”
“哎！”仙道叉着腰耸了耸肩，“咪咪可真坏啊。”
不过待他躺下，流川枫还是主动挪到外侧并且紧紧搂着他。他得温暖这个人，尽管天气还热，他相信这个人说的没有他不行，证明这个人在依赖他，他很开心，心里有种满足感，或许在别人包括这个人眼里他的确顽强，但自己仍觉得不够，还得更加、更加的顽强，让这个人一直依赖下去，为此还要更加出色地成长才可以。
鼻子底下满是薄荷沐浴液和小恋人体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以气味来识别对方，这一点人类无法与动物比拟，但一个人的体味仍会给别人留有印象，香水起到的只是辅助作用，为何同一款香水喷在不同的人身上给人的感觉和气质不尽相同也是这个道理，那是香水和人本人的体味混合交织造成的结果，香水是一样的，体味却各有千秋，留下的印象和感觉自然不同。除非本身有强烈的体臭，一般人的体味非常淡，加之人的嗅觉不灵敏，不凑到近前根本闻不出来，体味和日常饮食、生活习惯以及荷尔蒙有关，对方那令自己舒适安心的体味绝对也是一种吸引。
他喜欢他，毫无疑问。越相处越发掘出彼此合拍的地方令他愉快。此时“女朋友”胸口有节奏地轻轻起伏着，已然进入梦乡，他稍稍在他胸口蹭了蹭也闭上了眼睛。
一觉醒来，流川枫还是起了个大早。昨晚一直保持一个姿势躺着，半边身体有点僵硬，好在没落枕，舒活几下就行了。
简单洗漱，换好衣服，他煎了荷包蛋，热了热昨天剩下的米饭，简单的早餐做好了。
回到卧室，他坐在床边凝视仙道的侧脸。
心里忽然有股冲动，把这个人介绍给妈妈！就大大方方地介绍，告诉妈妈要搬来和他一起住，以后都和他在一起。
模仿仙道的动作，戳了戳这个人的脸颊，啧，都没反应的！
仙道终于皱了皱眉头，翻身面冲墙，还一把将这头压在脑袋上。
昨晚明明是一起睡的，就知道睡懒觉，赖床！流川枫叹了口气，独自先去吃早点了。
“我得走了。”他背上运动包，来到卧室门口和仙道打招呼。
仙道倒是坐起来了，不过正愣怔着，睡意惺忪。
“这么早走？”他下意识扭头看看时间。“又是早上训练呀？”
流川枫点了点头。“吃的就放厨房了。”
“嗯，嗯。”仙道光着脚跑到他面前，抬手弄了弄他的头发。“今天还过来？”
“那个越野呢，也来？”
“不知道呀，他也没说。”
“不过不用介意啦，你看这几次你和他相处得不也挺好。”
流川枫撇了撇嘴角。“先走了。”
仙道抢先走到玄关，为他开门，“骑车可小心啊，又不赶时间。啊，还有，就别和樱木打架啦。”
“啰嗦。”流川枫瞥了他一眼，还是用那带点撒娇的口气说。
“念你的书吧。”
“嗯，下午见。”
送走小恋人，仙道刷过牙准备先吃早餐。
他想起来前些天和宽木前辈见面匆匆忙忙的，都忘记提兼职的事了，这可有点失礼，前辈说不定还等着他的答复呢。他想答应下来，毕竟不用参加训练了，空出好多时间，打工和复习不会有太大冲突，又不是天天都去，顶多还是干周末吧。
还有田冈教练那边。是不在篮球队了啊，但也不能忘记教练的好。说实话，田冈老师的确是个很好的长辈，时时处处都在为自己的队员着想，总是在理事长面前维护大家，为了篮球队的利益和校方据理力争，有时大喊大叫，歇斯底里多半也是因为他们训练不用心气的。家里的事要告诉他吗？除了需要长辈的宽慰，这间公寓毕竟是以他的名义租下的，若还想继续住最好还是和他讲明。现在时常想，若田冈老师是自己的爸爸该有多好，或许十分严厉，但一定肯负责任有担当的父亲。并不是讨厌爸爸，责怪他，只是觉得爸爸的性格有些懦弱，虽然从他的角度以及长远打算看来，牺牲自己和自己的亲生妈妈也是无可奈何，但不奢望两全其美，就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爸爸这十几年也过得不踏实吧，一定总是在担忧着真相揭露，如今多年来所担忧的成真了，他又开始内疚，给自己的存折上打了很多零花钱，或许觉得这样多少可以弥补些吧。唉，这么折磨人的事竟会摊到自己家里。
不想了，他甩甩头，不然吃早餐的心情都没有了。
这样吧，今天就去看田冈教练。
*
樱木心里还是不爽。一方面，自己住在疗养院期间，流川那家伙的球技又精进了，距离岂不是又增大了——尽管心里明白就算是天才，接触篮球也才不到半年，而那家伙至少打了十年吧，这差距可不仅仅是经验，但不爽还是不爽啊！另一方面，还是因为晴子了，他觉得不管怎么说那家伙应该交代清楚，有女朋友就有，分手了就分手了，说痛快一点，考虑过别人的心情吗！
也不怪他把事情想得太简单。毕竟天才的感情世界一片空白，又不了解内情，性格还那么大大咧咧，觉得什么都得直说。况且他从来没体会过被女生追捧的待遇，又渴望受到女生的欢迎，自然而然不忍心教女生伤心失望，尤其是那个女生还是他的意中人。所以他觉得流川枫这种遮遮掩掩的做法，好像拖着晴子的心情似的，便很是不痛快。
可是这些话他没法对流川枫说清楚，他外表虽开朗实际上并不是个善于表达内心情感的人，再加上和对方一直“交恶”，干脆直接拿拳头解决，打个痛快心里也能舒坦些。
流川枫当然不会了解这些，完全是一头雾水，莫名其妙啊！他只当是白痴0号机的白痴病又发作了且越来越频繁，幼稚胡闹而已，要打就打啊，还怕他不成？
今天大家把两人拽开后，彩子果断给樱木喷了冷却剂。唉，真要命，说是问题儿童，这都高二了耶，怎么光长年纪不长头脑啊！当着学弟们的面胡来，好好冷静一下吧！
樱木其实还有一件事不爽，宫城隐隐透露了等他们毕业队长之位给流川枫。论实力的话，他没话说，至于其他的，他在初中球队就当过队长，可以胜任。得了，这样一来，且不论球技，在篮球队的地位不就直接比这狐狸低了一等！可恶啊！
这时还是晴子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樱木君，开学以后要考试呀，那个，你复习了吗？”
樱木顿时眨了眨眼。糟糕！天才这么把这给忘了！得意跟着大家一起升入二年级还多亏了晴子小姐和洋平他们和教导主任什么的请愿哩！哎呀，有点丢脸啊……要是这学期分数再上不去先不说会留级，那也太辜负晴子小姐的心意了！
“哈哈哈哈！”他连忙挠着后脑勺憨笑。“放心吧！只要本天才想做就一定等做到啦！”这几天赶紧去找洋平吧，那家伙的成绩还不错。
流川枫是懒得搭理他们。依旧径自站到篮板下，在几个不同的位置练习着跳投。
“集合了！”宫城队长拍手。
流川枫放下篮球，樱木乜着他，和大家一起聚集到体育馆门前。
“训练开始之前，我先宣布一下开学后的训练日程。”
彩子将写好的日程表贴到门旁边的墙壁上，晴子给她帮忙。
后天就正式开学了。
*
仙道来到学校体育馆。大门紧闭，不知今天是休息还是下午开始训练。他扑了个空，想来太鲁莽了，这大半个月都没在篮球队露面，根本不晓得队里的安排。还是先给教练家打个电话吧，待他有空的时候……哎呀，教练会不会又以为自己是要蹭饭啊？
总之，先回去吧。
越野快到中午时来到他的公寓，买了两份海苔便当捎来。他说再加把劲英语作业就彻底完成了。
“流川，晚点还来呢？”
“嗯。”仙道点头。“诶，你怎么和他问一样的话啊。他早上也问你来着。”
“随便一问啦。”越野说。
“对了，你去看过教练么？”
“啊……”越野愣了愣。“好像有点无情啊。的确是该去看看他啦。”
“今天我去体育馆了，早上没有训练，反正没见到。”
“嗨，其实等到开学，每天都有机会啦。”
“嗯，不过我有点事想和他说——”仙道无意识地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他对越野笑笑，“没什么的，就是这间公寓的事，还得继续租段时间呢。再说啊，我们这么一走人，然后就不出现了，教练也多少要觉得我们怪无情无义的，你看鱼住学长那时隔三差五就回来呢。”
“说的是！”越野摆了下头。“先把饭吃了吧。”
“月底了，零花钱没多少了，只能凑合吃了。”把海苔便当递一份给他。
“无所谓啦。现在啊，我每天都有大餐吃，偶尔吃顿简餐就当改善一下喽。”
“切——”越野投以鄙视的眼神。什么大餐啊，流川的手艺他也不是没尝过，就是普通的家常饭嘛，罢了，他要这么说就这么说吧，反正情人间的事啊……
仙道边吃边时不时回头看墙上的表。
“流川大概还是得午后才回来。”
“干吗，还去打球啊？”
“嗯，不了吧，我得催他也赶紧写作业！”
“噢，那小子，学习是不是也不怎么样啊？”
“呵呵。”
“将来呢，打算干嘛，他高二了吧，这学期可是该填志愿书了。”
“他早有理想了。”仙道将塑料餐盒放在桌上。“要去留学的。说磨练更恰当，以篮球为目的和目标。”
“去哪儿？”越野抬了下眉毛。“美国？”若以篮球为目的，除了美国也没其他选择了吧。
仙道点了下头。“总之，他一定会选择继续深造什么的。”
“那你们呢？你不接受远距离恋爱的吧，那要怎样，既然都说得这么清楚了，看样子打算和平分手？”
“又不是就不回来了。”仙道笑了下，拿起餐盒继续吃。
“呵，果然是不可思议啊。”越野连连摇头。
“别说我了，你呢？高中要毕业了，女朋友嘛——”“打住！”越野马上制止他。
“你要提这个，可别怪我翻脸了啊！”
“OK，OK，我不说喽。反正剩下这半年一切以学业为重。”
两人吃完便当，仙道将餐盒收拾了，扔进厨房的垃圾桶。然后开始学习。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门外传来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