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真实的夏蓓2(1 / 1)
夏蓓,真名陈蓓蓓,1981年1月20日在东北一工业老城出生。7岁父母离异,随母亲改嫁到北京;13岁第一次离家出走,目击王萌萌坠楼;15岁辍学离家,四处流浪;往后几年,糊涂事做尽,又因为服食□□被拘役;仅在拘留所待了三天,便被陈新平花钱赎出;自此,彻底进入自闭模式。
“你为什么叫阿Bei ?”严晓娉把阿Bei告诉她的事情从脑子里过滤一遍,理了理头绪,小声地说着。坐了一天的车,好容易回到家,舟车劳顿,两个人搂着抱着在床上躺下。
“教我调酒的师傅是个广州人,她就喜欢叫我阿Bei 。”
“总感觉是悲伤的悲?”
“就是悲伤的悲。”
“他是男的女的?”
“女的。”
“哦,女的。她除了教你调酒外应该还教了你别的事情吧?”
阿Bei一愣,又笑了一下。
“她是不是也喜欢你?”
“可能吧?”
“就可能?”
“嗯…”阿Bei想了想:“有一次我喝醉酒的时候,好像…是跟她接吻来着?”
“那你还说再认识我之前从来就没有跟别的女人有过!”严晓娉嘟着嘴,那气呼呼的摸样却是别提多可爱。
阿Bei只是一笑,揉了揉严晓娉的脑袋:“还有要问的吗?”
“你的耳朵是怎么回事?”
“磕了药,自己戳的。”
“呃……那现在呢,你还有瘾吗?”
“没有。”
“真的没有了吗?”
“我现在连酒都很少喝了。”
“大奶以前说你有自闭症。是吗?”
阿Bei低头看了一眼,也不生气:“不是。自闭症大多是先天的,70%的自闭症儿童智商落后,也有10%的自闭症儿童智商超群。要我是自闭症的话,那我肯定是那10%。”
“你敢不敢要点脸?”严晓娉戳了戳阿Bei的额头,想想,也似乎是这么一回事。“好像你还真的挺厉害的。你才上到初三吧,估计7岁到15岁之间也没好好学习。看了一遍我翻译的小说,居然,你就能把依葫芦画瓢,跟着还能给我挑出错来。”
“嗯哼,so easy!”
“这么得意!那你还有什么别人没有的特长不?”
“可以过目不忘,尤其是在认人方面。”
“不信!”
“前年你们校庆的时候,我在学校门口遇到一辆车。车里坐着一个男人,一个女人,男人正在摸女人大腿。只是擦肩而过,要一般人的话,怕很难在这么短时间内记住。”
“根本就没有人会刻意地去记住陌生人的长相,好不?”
“对于我而言是陌生人,但对于你而言,这就不是陌生人了。”
“谁?”
“王婉。”
严晓娉嗖地从床上跳起,半张着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是说,车里被人摸大腿的女人就是王婉。邱峻杀死王婉是因为王婉劈腿了?”
“恩,可以这么说。”
“我去!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跟我说!我们到现在都还搞不清好好的金童玉女为什么要闹成这样,原来,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算是吧。”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为什么要说,这好像不管我的事?”
“不管你的事?好吧,这的确不管你的事。这要是换成一般人的话,早就奔走相告了好不?”严晓娉说着,顿了会儿,挠了挠头,又重重地倒在阿Bei的身上,听阿Bei叫了一声,威胁道:“你是不是还知道什么事情?”
“要没猜错的话,遗忘晨光的真正老板是陈新平。”
“真的?”
“只是猜测,但八九不离十。”
“要那样的话,”严晓娉想了想,立马换了个姿势,像小猫一样依偎在阿Bei的怀里,娇滴滴地说着:“老板求涨工资。”
“我就是打工的。酒吧真正的老板是谁,这不管我的事。”阿Bei深吸了口,跟着说道:“校庆给你吉他伴奏,后面来过酒吧几次的小伙子,是不是在你生日那天要给你表白来着?”
“这你也知道!”
“他跟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支支吾吾地,大概就猜出来了。”
“那你也不跟我说!”
“跟你说干嘛?跟你说了,让你别走,让你接受他的表白?”阿Bei反问着,咄咄逼人:“反正我要把你带走,带你去的地方也没有手机信号。他要跟你表白那是他的事儿,联系不上表白对象那也是他的事儿。这不管我的事。”
“好歹你要跟我说了的话,我会提前拒绝他。他也就不用当众表白,搞得那么难堪,难么尴尬。”
阿Bei微微歪了下脑袋,听严晓娉大声斥责,不悲不喜,不反驳不道歉,又一把拉过严晓娉紧紧地拽入怀里:“我就是这样的人,你可以说我自闭,你也可以说我孤僻。跟我没关系的事,天塌地陷也跟我没关系;跟我没关系的人,生老病死也跟我没关系。他尴不尴尬真不管我的事,我只关心的是你的态度。”看严晓娉安静了许多,又跟着补充道:“就你刚刚的态度,为什么要替那个小孩着急上火,我吃醋了,生气了,你看着办吧!”
知情不报,照理是阿Bei错了,照理也该是阿Bei道歉。可她也就是那三言两语,滴水不漏,倒显得是严晓娉的不对。从最开始的震惊,愤怒,转眼间又变为感动,内疚。严晓娉又好气又好笑,竟没了半点怒气。
“煮两红鸡蛋给你补个生日,成不?”严晓娉从床上坐起,歪着脑袋想了想,想想阿Bei的生日,就一个星期前,错过了,竟还错过了两次。又似乎是灵光一闪:“再给你煮包方便面,当长寿面?”
“你能有点诚意不?”阿Bei说着,又一把将严晓娉拽回怀里,抱紧,在耳边轻声呢喃:“我什么都不想吃,就想吃你。”
亦如往常的那般翻云覆雨,折腾半天,又沉沉地睡去。在筋疲力尽和饥肠辘辘中睡过两三个小时,最后被寂静夜色中的一枚二踢脚给惊醒:啾……嘭!才初五,不用上班,那振聋发聩的鞭炮声也还是络绎不绝。
说好的鸡蛋,没有;说好的长寿面,也没有。厨房里空空如也。看了眼时间,十点,肚皮咕噜噜作响,丝毫不逊于外面的隆隆鞭炮声。简单收拾了一番,转了两条街,好不容易在小巷子里找到个烧烤摊。
烧烤摊就支在一辆三轮车上,用铁皮围成一个碳槽,碳槽上的铁条已经黏了厚厚的一层油脂,正呲呲地往外冒油。三轮车就停在路灯下,路边又摆了几张小矮桌,没什么客人。
摊主是一对五十来岁的老夫妻,有些灰头土脸,都佝偻着身子,都裹了厚厚的棉衣。男人用铁钩扒了下炭火,火星四窜,差一点烫着手。女人抹了抹围裙,从冰水里捞起一碟削好的土豆片,没有戴塑胶手套,十指又红又肿。
没有风,可总觉得冷风习习。阿Bei和严晓婷就这么肩并肩地站在碳槽对面,沉默无语,就是眼巴巴地盼着架子上的肉串赶紧好。阿Bei的手插在大衣口袋里,严晓娉的手则是平摊在炭火上,借着那红彤彤的炭火取暖。只是炭火烤了肉,烧了油,那散发出来的热气也都带着一股油烟味。想想,还是插回口袋里。
一旁的阿Bei依旧是不说话,却是默默地拉过严晓娉的手,默默地握在手心,默默地一道插入自己的大衣口袋里。
一股暖流从手心袭来,迅速地笼罩了严晓娉的整颗心,整个人,便连那昏黄的灯光也变得额外的温暖。再看那对老夫妻,辛劳贫苦的悲情之余,似乎又多了一份相濡以沫的温情。
吃过烧烤,离开的时候两个人也依旧是肩并着肩,手牵着手。那紧紧相扣的十指也还是藏在阿Bei暖呼呼的大衣口袋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地走着,静静地感受着彼此带给彼此的温暖。
出门的时候忘了关灯。倒这会儿,远远地就能看见有灯光从自家窗户里透出,这样的感觉又如同是迷航的渔船见到了灯塔,一种归家的,暖暖的安全感涌上心头,莫名的竟还有些感动。严晓婷微微抬头,任阿Bei牵着自己往前走,而自己的目光则是牢牢地锁定在窗户上。又一眼瞥见窗户外,那高挂在梧桐树梢上的死猫——大叫,汗毛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