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裸死的女孩(1 / 1)
眼前是一片废弃的铸造车间,好像是五岁那年,铸造厂扩建,钢架搭好了,水泥砌好了,设备也在运来的火车上。就在那个时候,老厂长的儿子携款潜逃。逮不着儿子逮老子,老厂长锒铛入狱。铸造厂是国有的,换一个厂长继续经营。只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换了一拨领导人,也就再没人理会新厂房的后续工程。
新厂房成了烂尾楼,四周长满了一人高的茼蒿草,月色微寒,晚风萧瑟,这零零落落的断壁残垣也显得分外落寞孤寂。却也是这种落寞孤寂的感觉,莫名地吸引着夏蓓。偌大的车间一眼见到底,空空荡荡,过道里堆着些砖头,还有废弃的脚架。墙上的石灰开始脱落,墙体斑驳,被破了墨汁、油漆之类的东西。应该还有人在墙根撒尿,黄黄的一大滩。墙上被图图写写,诸如:XXX是个大屁股,XX喜欢XXX之类的。都是小孩们的“闲言碎语”。小孩?那个时候的夏蓓还不是只有13岁?
扶着墙,沿着没有扶手的楼梯一步一步地往上走。墙上沟沟壑壑,像是被钥匙划过一道,一道又是一道。
二楼也空着,靠墙隔出1/4的楼层。应该是做办公室用的,隔出了几个小房间,过道外就是铸造车间,也来不及做扶手。从上往下,看得见楼下车间里的一草一木。
楼梯口直通天台,甚至没有做任何的防水设置。仰头就可以看见矩形的夜空,还有夜空中皎白的圆月。从未见过这么圆的月亮,很美,很大,便连陨石坑都清晰可见。爬上天台,夏蓓枕着胳膊仰头躺在地上。
记得五六岁的夏天,家里热得睡不着。爸爸总会带着夏蓓上天台乘凉。铺一床凉席,凉席四角点上蚊香,爸爸就坐在一旁,用蒲扇扇着风,驱赶那些惹人的蚊子。就这样一直扇着,扇到小女儿彻底睡熟了,这才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抱回家。
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上一阵,隐隐约约地,似乎真有一阵清风拂煦着。
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浑圆的明月还在天上悬着,似乎小了一点,却又更亮了。
“啊,啊……”有奇怪的叫声从楼下传来,说不上的感觉,像是痛苦的伸吟,却又像是有一双软绵绵的手在挠着夏蓓的后背,挠得人直痒痒。
夏蓓小心地挪到楼梯口,小心地探过脑袋。楼梯旁是一对陌生的男女,女的弯着腰,弯成了九十度直角,两条胳膊直直地摁着楼梯,裙子被掀开,搭在高高撅起的屁股上,屁股紧紧地抵着男人。(此处省略275字,你们懂的。。。)
那年夏蓓13岁,懵懵懂懂。那种异样的、骚痒的感觉像小虫子一样在心眼里缓缓蠕动起来。很快,这种躁动又迅速地蔓延开来。听着女人低沉的伸吟,听着男人粗狂的喘息,夏蓓也情不自禁地把手指探入底裤。
第一天她去了,他们去了;第二天她去了,他们也去了;连着几天,天天都是这样。夏蓓知道他们在做“伤风败俗”的事情,就好像她看见陈新平把手搭在黄淑萍的屁股上一样。她说不上这是种什么的感觉,是好奇心太重,想看个究竟?还是叛逆心作祟,明明知道不应该,但她偏不。总之,她喜欢看他们这样,也喜欢在偷窥他们的同时用自己的手指撩拨自己的敏感。
随后的几天,夏蓓也陆陆续续地知道了他们是谁。
和爸爸去菜市场买菜,回来的路上顺便买了份报纸。卖报纸的老妇人痴痴傻傻,一旁坐着正打着毛衣的是她的女儿:王萌萌。大概十七八岁的摸样,也是有些傻。
去爸爸的办公室,一个小伙子正画着图。小伙子抬起头,微笑着问道:“夏师傅,这就是你女儿啊?”小伙子叫张春晓,是新来的大学生。
在张春晓冲夏蓓打招呼的时候,她没有说话,不带任何表情,扭头看向一边。
夏爱群轻轻地拍了拍女儿的后背,憨憨地笑着:“这孩子!”
夏果倚着门框,歪着身子说道:“爸?你没觉得蓓蓓的话少得有点不正常吗?这黄淑萍都是怎么带孩子的?”
“话少,那也比你这个混小子好!”
夏果留意到了夏蓓的异常,也留意到:每天晚上夏蓓会在他离开后偷溜着出门。也终于,在第七天的晚上,他从巷口里突然跳出:“你干嘛?去哪啊?一小姑娘家家的,天天半夜三更往外跑,被人拐跑了都不知道!回家去!”
“哪你呢,你还不是天天往外跑?”
“你老哥是个男人,能一样吗?回家去!”哥哥摆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回去,回去睡觉去。再不回去,就给你送你妈那去!”
夏蓓扭头离开,溜回家,躺回床上,看着柿子树折在窗户上的影子,就像是魔鬼瘦骨嶙峋的爪子一般。这爪子不是来招魂的,不是来吃人的,是来诱惑人的。
在床上躺了一个小时,猛然坐起,就真像是听见了魔鬼的召唤一般。
走了那么多次,荒草地已经被踏出了浅浅的一条路。沿着这条路走到废弃厂房,那种沧桑孤寂的感觉似乎更重了。一周前那浑圆的月亮已经被削掉了一半,月色朦胧。在外面还看得见路,进入厂房,月光被阻挡,只有一两丝月光从狭长的窗户间透入,昏暗,模糊,有些阴冷。
夏蓓小心地绕过堆放在过道上的杂物,才走几步,突然听到“嘭”的一声。声音不大,有些沉闷,从身后传来。离得很近,很近。心里忽然一沉,就像是恶魔已经消无声息地躲到了身后,慢慢抬起那一双杀人的爪子,静待一场突然袭击。
身后的空气变得更冷,冷得让人毛骨悚然,似乎连脊梁骨都被冻住。夏蓓屏住呼吸,慢慢的转过身,一点一滴,慢到不能再慢。可慢的,也只是她臆想中的速度。夏蓓应该是突然转身的,就如王萌萌突然出现在了夏蓓的面前。她□□地横躺在那一堆杂物上。后脑勺被磕出了一个大洞,鲜血慢慢地涌出,侵染了身下的每一块砖头,每一根木头,每一寸土地。
楼上传来一声低沉的哀嚎,声音悲凉。也就在她抬头的瞬间,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过,是张春晓。
再低头看王萌萌,她张着嘴,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被砸飞了出来,又或者是瞪着眼前的夏蓓。死不瞑目。血越流越多,像是不计其数的蚂蚁从巢穴里涌出,四溢,朝夏蓓袭来。
脑袋一沉,再睁开眼,阿Bei已经躺回了病床。怀里的严晓娉睡得正酣,胸口微微起伏着。映着月色,那眉梢眼角间流露出曾几何时的相似。是王萌萌的眉梢眼角,是王萌萌的脸。她缓缓地睁开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凄冷诡异的笑容。
浑身一震,猛一把推开,又像触电一样从病床上跳起。
“啊!”严晓娉尖叫了一声,委屈地说着:“我都这么惨了,你还推我一把,你干嘛啊你?”
阿Bei回过神看趴在地上的严晓娉,不像,一点都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