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 / 1）
第十六章
1
校司机开车还算稳当的，路面也平稳，即使坐在后面他们也感觉不到颠簸。
苏亦突感肚子不舒服，从肚脐周围开始顿痛，她闭着眼睛手轻轻按住肚子。额头隐约几滴汗水。陈梓旭感觉到苏亦身上丝丝颤抖，移开她头，发现她面色苍白，“苏亦，醒醒，哪里不舒服？”
苏亦痛苦的皱眉，睁开眼睛，“肚子痛。”
黎梦冰也醒来，迷迷糊糊的侧身，一看苏亦脸色不对，清晰问：“你怎么了？”
“我没事啊，可能吃坏了肚子。”苏亦抬头，表情十分痛苦。
陈梓旭看看窗外，刚刚下高速，还有半个小时才到市区，“还能能忍多久？要忍不住我们现在就下车。”
“没关系，一会儿就好了。”苏亦疼的靠着他肩膀上，双手捂着肚子。
陈梓旭一手拦过她肩膀一手覆盖在她手上。
“师傅，麻烦您稍微快点，有同学不舒服，需要去医院。”唐绍泽起身大声说。
“哦，好嘞。”司机应声。
陈梓旭轻声问：“具体哪里疼？什么样的性质疼？”
“肚脐周围，这会儿又转移到这里了。”苏亦手移到右腹部。
“是这里吗？”陈梓旭轻轻按下去，疼的苏亦直冒虚汗。
“就是这里。”她点点头，不好意思的移开他手。
唐绍泽和黎梦冰担心的问，“她怎样？能判断出来什么问题吗？”
陈梓旭没有搭理他们，他皱着眉头，“等会我按下去在松开你感觉下疼不疼？”
苏亦点点头。
他按下后猛的松开手，苏亦闷吭一声。
“苏亦？”他轻喊。
“好疼，是不是阑尾炎？”苏亦问。
“初步判断是的。”陈梓旭掏出手机，“喂，我是陈梓旭，马上在医院门口准备接病人，通知手术室准备做一个外科手术，对了，通知下林医生，让她门口等我。”
“师傅，麻烦直接去曙光医院。”陈梓旭挂了电话急呼道。
“好！”司机在十字路口转弯。
“很严重吗，需要动手术？”黎梦冰一听陈梓旭说要手术着急的问。
“应该是急性阑尾炎发作，不动手术会有生命危险。”他睨了一眼黎梦冰，“你也是学医的，这个应该懂吧！”
黎梦冰一时语塞，暗暗自责她没有好好听课。唐绍泽见她一脸自责的样子，拍着她肩膀，示意她不要太在意。
苏亦脸色痛苦两手紧紧按住肚子，面色毫无血色，嘴巴紧紧咬着下唇。
苏亦意识一点点被抽离，偶尔听到陈梓旭在她耳边焦急的喊，“苏亦，醒醒，不要睡，坚持住。”
黎梦冰声音哽咽，“苏亦？你别吓我？”
“到了，到了。”唐绍泽大喊。
车上人都静静坐着，腾空过道，陈梓旭抱着还有一点意识的苏亦急急下了车。唐绍泽和负责人交代了一下拉着黎梦冰也跟着下车。
“她不会有事吧？”黎梦冰抹掉脸上的泪问唐绍泽。
“不会的，你看不挺急时的。”他指着前面几个医务人员，“走吧，过去看看。”
…
“已经判断是急性的，需要马上动手术，但是谁来签字？”林舒珊问。
“等不及了，我签！”陈梓旭一边穿工作服一边说。
林舒珊一愣，“万一，手术上遇到什么情况，你怎么交代？”
“总比眼睁睁看着她危险下去要好。”他多过林舒珊手里的手术同意书，拿着笔刷刷几笔，“你不做我做。”
“小旭…”
林舒珊还想说什么，被他冷咧的眼神阻止住，“她现在是病人，不是我喜欢的人，也不是你的情敌，麻烦表姐你好好理清公私关系。”他面无表情的转身对着护士说，“马上手术！”
林舒珊腿一软，摊坐在急诊室，目光空洞看着前方。
她是病人，不是情敌，林舒珊啊林舒珊，什么时候这么糊涂了？
黎梦冰和唐绍泽找到急诊室时就发现只有林舒珊一个人。黎梦冰看她样子以为苏亦出了事情，她急匆匆走过去问：“学…学姐？苏亦呢？她不会有事吧？”
林舒珊被她拉回现实，她抬头，“在手术室。”
黎梦冰见她眼睛红红的，“那你为什么在哭？”
林舒珊尴尬的抹掉脸上的泪水，“哦，我突然想到不开心的，心…心情不好，让学妹笑话了。”林舒珊起身笑笑。
“呼！”黎梦冰拍拍胸脯，“学姐你这样子很吓人哎。”
唐绍泽站在门口掩饰着笑意。
林舒珊不明所以的睁大眼睛。
吓人？样子？她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
“哎呀，不是你长的吓人，是你突然坐在地上哭泣，我一位苏亦出了什么事。”黎梦冰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林舒珊嘴角抽了抽，睨了她一眼，“你们去手术室外面等吧，我还有事情，失陪了。”
唐绍泽忍住不笑，直到林舒珊走远了，他才笑出声。
黎梦冰嘟嘟嘴，在她背后坐了一个“拜拜”手势，对着唐绍泽说：“走，我们出去等吧。”
2
对于陈梓旭来说这种手术他闭着眼睛都能昨晚，可现在病人是苏亦啊，这让他全身绷紧。就连同台的护士一个个大气不敢出。
“血压多少？”冰冷声音穿透其他人耳膜。
“110－70！”一名护士镇定回答。
“心率？”
“78。”
…
苏亦手术中意识渐渐轻醒，隐约听见一些医疗器械声响，她看着几个穿着隔离衣的护士来回走动，不知道哪位护士喊了一声，“苏小姐醒了。”
陈梓旭才抬头看了她一眼，继续做手术。
走廊外面，黎梦冰来来回回不知道多少次，手术室灯一直是红色的。
“别走了，坐下休息会，着急也没用。”唐绍泽把她扯到座位上，“学长亲自动手，不会有事，放心吧啊！”
黎梦冰看看她，“好吧。”
差不多三个小时，陈梓旭缝完最后一针后，轻呼一口气，“完成，后面你们来包好。”
他脱掉带血手套，走到床头，温柔的问：“你还好吗？”
“还好！”苏亦一想到他亲自动手，囧到了外婆家。
黎梦冰看着红灯灭了，立刻起身跑到门口，手术室门打开，陈梓旭跟在床边，两个护士一前一后推着手术车。
“苏亦，你怎么样？”黎梦冰握着她手问。
“我没事了，谢谢你们！”她虚弱的开口。
“傻瓜，你都这样了还说什么谢不谢，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黎梦冰开心的问。
陈梓旭皱眉，本想说什么却让苏亦抢先一步，“上课不好好听课，现在还不能吃东西。”
黎梦冰恍然大悟，“哎呀，你看我这记性。一时高兴给忘记了，通气前水都不能喝。不过你顶得住吗？”
唐绍泽给了她一手指，“顶不住也要挺，不然怎么知道肠道功能恢复没。”
陈梓旭有些无语，她上课都干嘛了？
苏亦第二天见到林舒珊发现她变了好多。忧愁都集在眉间，走路毫无生机。与之前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完全是天壤之别，见她的眼神陌生里面透露着半丝恨意。楚希言离开也有一个两个多月了，感情真的能够改变一个人的所有习惯，林舒珊就是最好的例子。
“学…学姐？”苏亦见她看着自己发呆，轻声喊。
“苏亦，好些了吗？”她笑道。
“好多了”苏亦点头。
之后两人陷入沉默。
“希言，他有和你联系吗？”
林舒珊打破沉默，声音低沉。
“我，很久没有跟希言哥联系了，他，还好吗？”苏亦小心的问。
林舒珊措愕看着她，似乎想分辨她话真假。见苏亦一脸真诚的模样，她淡淡回：“我不知道，大概是好的吧，他走了之后就跟我分手了。”她语气透露几分苦涩。
分手？苏亦一个激动牵扯到伤口疼了一下，她下意识问，“为什么？”
“为什么？呵呵，苏亦你不觉得你话很好笑么？”林舒珊起身走到床头，“如果不是你，他怎么会离开？又怎么会跟我提分手。”她声音提高一个分贝。
苏亦张张干渴的嘴，目光几分暗淡和自责。
“我只是太过自信了，以为只要有我在他身边，总有一天他会被我打动，却不知道有个人已经先我一步扎根在他心里。”林舒珊面对着玻璃，流下两行眼泪。
“其实，希言哥，他对我只是…”
“妹妹么？”林舒珊打断她话，“哼，我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后来我慢慢发现，我错了，我追问他好多次电脑密码什么意思，直到你生日那天我才明白，那是你生日。”她轻笑两声。
“你喜欢他，他喜欢你，你们却互相折磨，连带我们四人纠缠不清，一起陪着你们痛苦，苏亦，你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
互相－折磨吗？
我很过分吗？
苏亦反复思索好久，既然喜欢为何不回我邮件？既然喜欢为何不给我一些暗示？喜欢如果需要藏起来，那么就永远不要给我知道，增添我哀愁。
“我们永远都不会在一起，即使没有，你和陈学长。”苏亦抹掉眼泪，低声说。
“好，苏亦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林舒珊拉开门，出去后门又关上。
我们终究是彼此的过客，就算打开彼此心扉，坦白一切，都不会成为彼此的谁。
苏亦静静的靠着床头，目光望着窗外，远离聒噪人群，一个人其实并不孤单，安静与喧闹，孤单与陪伴，有时候需要更需要一个人静静。
3
陈梓旭推门进来的时候，发现她看着窗外发呆。他买了一些粥，还有清淡的蔬菜放在床头柜上，苏亦闻声扭头，“你来了？”
陈梓旭看着她苍白的笑容，还有哭过的痕迹，轻轻点头，“伤口还疼吗？”
“有点痒，牵扯到还是有点疼，不过我好饿。”她贪婪的看看桌子上的食物。
“排气了吗？”他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嗯”苏亦低着头。
陈梓旭端起碗，准备喂她，“我自己来吧。”她说：“我手还能端……”
“张口！”语气不容拒绝。
苏亦只能乖乖的张口，“这么宠我，会被宠坏的。”她第一次受宠若惊。
陈梓旭温柔一笑，“宠坏最好，这样就没人敢要你了。”
“……我万一被你宠的无法无天了呢？”她又吃掉一口。
“没事，我帮你善后，你经管无法无天吧！”他拿着纸巾擦掉她嘴角的米粒。
“…”
好吧。
苏亦吃完饭，又和他聊了会儿天，这种手术要早点下床活动，防止肠道粘黏。陈梓旭扶着她在住院部后面的小公园散步。
医院里面医生护士见到他们总是微笑的点点头。
“说起来，你为什么又回去读大三？这医院工作不是挺好的？”苏亦突然想到去年那天晚上黎梦冰问他的问题，她才不会相信他说什么样的年龄做什么样的事情。
陈梓旭扶着她坐在长椅子上休息，“如果那个时候我就在医院了，现在你还能跟我坐在一起吗？”他回头看着她。
“这么说来，都是因为我？”她惊讶。
“从头到尾，都是为你，我觉得这是我做的最有意义的事。”
苏亦满怀欣喜的看着他，“说，还有没有我不知道的？”
陈梓旭挑眉，“你猜！”
苏亦前思后想，皱眉问：“元旦那次你也是因为我？”
陈梓旭笑而不语，她很聪明。
苏亦突然明白他们中间多了一个唐绍泽，两次活动都有唐绍泽，最大的可能就是他撮合的。
“都是唐绍泽，这家伙霸占着梦冰不说，还专门推开我，好哇，等我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他。”她义愤填膺的说道。
“人家不怪你都不错了，也就你不识眼色，你们三人进出食堂，你怎么不明白人家对黎梦冰有好感？”陈梓旭悠悠说道。那些天，他们几乎天天一起，若不是唐绍泽挑明，他还以为追的是苏亦。
苏亦愣住，他怎么知道我们一直一起？
“原来你一直跟在我身后？！”她惊喜的看着陈梓旭泛红的脸，“哈哈，原来你也会害羞啊？”
“苏亦！”他看看四周，都是一些老年人三五成群的游走，回头道，“我是在你身后，可是你眼睛只顾着看着前面。”
苏亦那个时候哪里会观察周围？只想着吃喝玩乐，根本没心思去想其他的事情。再说了，他生日那天发生那样的事情，她和梦冰差点为了他决裂，自己闺蜜又崇拜他，哪里还敢惹她不开心。难怪有几次看见唐绍泽表情怪异，敢情早发现了他。
苏亦心里一阵暖，伸手环着他要，“以后我会多个心。”脸庞贴着他胸脯，喃喃道。明显感觉他身体一僵，随后摸摸她头发轻轻道了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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