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十一章（1 / 1）
二人跟着两个侍女又一次来到西苑，这场景太熟悉不过了，简直和当初第一次看到时一模一样。“姐姐，怎么．．．．．．”
“嘘！”晚秋摇摇头朝西苑里头看去。
慧娘往西苑走来，见了燕娘便问道：“怎么样？药吃了没有？”
“吃了，刚发作。”燕娘回答道。
“主人临走前特别嘱咐，千万不能耽误了进药的事情。”慧娘说道：“今晚暮霞也要落胎，明天一早药厂的人就来取。”
“是！我知道。暮霞的药刚送来。”燕娘说道。
只见一个婢女匆匆跑来道：“燕娘、燕娘，暮霞不肯吃药。”
“不肯吃？你们不会按住她灌下去吗？”慧娘说道：“无论如何都要把堕胎药给灌下去！”
“堕胎药！”早春听了不由地心中一颤。
“谁？谁在哪里？”慧娘耳尖，听到花丛里的声音，“快去看看！”
“是！”雁娘忙带着人跑过来。
晚秋见势不妙立刻拉着早春往回走，可是还没有走出几步就被人包围了。“是你们俩？”燕娘拨开草丛一看，“给我绑起来！”
晚秋和早春二人被绑着押到慧娘面前，慧娘看看她二人笑了笑说道：“知不知道多管闲事会招来杀生之祸？你们俩一开始就多事，到了今时今日还是老样子。来呀，带她们俩进去。”
二人被押着带到西苑的一间屋子里，慧娘坐在当间儿说道：“既然你们都看到了，也不妨跟你说明了。反正三个月之后你们也会知道。”
“你们究竟想干什么？为什么要给人下堕胎药！”晚秋看着慧娘质问道。
“哈哈～～”慧娘笑道：“我们这可是办的皇差！你知不知道这些被打落的胎儿是用来做什么的？这都是要送去药厂炼制成紫河车的药材！”
“什么？紫河车？”晚秋似乎听说过这个名字，也知道这种药材十分昂贵。但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和这种药材有什么干系。
“对！紫河车。”慧娘说道：“主人把你们养大然后送去书寓，选最好的男子与你们相配。待你们受孕之后就送回这里，到了四个月就将胎儿打下送去制药。如此反复。”慧娘笑嘻嘻地看着她们说道：“而你们也就是行内所谓的‘药引女’。”
“好恐怖啊！”早春听了知觉的自己阵阵发冷，“我不要！我要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慧娘“哈哈”大笑道：“恐怕你插翅也难飞啊！不过你们放心，等你们的胎儿堕下之后，休养几日自然会送你们回留君阁。”
晚秋愤愤地骂道：“你们简直不是人！竟然做出如此伤天害理、违背天伦之事！”
“哼！若讲天理人寰，我们都得喝西北风！”这时候就听外头一声惨叫，把晚秋和早春二人吓了一大跳。可是慧娘的嘴角上却挂着一丝微笑，“嗯！晨星应该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就是暮霞了。”慧娘看了她们一眼，说道：“你们别忙，自然也有这么一天等着你们。来人，送她们二人回去，好生看管！”
“是！”几个强壮的中年妇人强行拖着晚秋和早春回去了。
回到自己的屋子，大门被紧紧地关上。早春脚下一软就倒了下去，“早春！你怎了？”晚秋忙扶住她问道：“你没事吧？”
“姐姐！我不要做药引女！”早春哭道：“我不想把我的孩子送去制成药材！”
晚秋见了不禁也落下了眼泪，“妹妹，我也不想。这个孩子是守礼的，我不能这么做。守礼会恨我的。”
“姐姐！我们逃走吧。”早春软弱无力地说道。
“逃走？”晚秋看了看门口的人影，叹道：“现在恐怕．．．．．．”
“姐姐，你不是说守礼哥一定会来救我们的吗？”早春问道：“他什么时候来呀？”
晚秋咬了咬牙说道：“就算守礼不来，我也不会让我的孩子被人如此摧残。到时候我就和孩子一起死！不会再让她们利用我！”
“可是你舍得守礼哥吗？”早春哭道：“我舍不得隆业呀。”
晚秋紧紧搂着早春，安抚道：“相信我们的男人，他们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守礼和隆业在屋里来回走，头上不断冒着汗水。他们两个绞尽脑汁都想不到一个妥当的方法来解救自己的女人。
“怎么办？怎么办？”隆业搓着手焦急地说道：“早春胆子很小，她一定会害怕的。”
守礼叹道：“晚秋虽然表面很刚毅，但内心却脆弱得很。现在她们两个都怀着孩子，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闪失。”
“闪失？守礼，你可不要吓我！”隆业一听就害怕起来，“我的心已经到了嗓子眼儿，你在这么说我可就要吐出来了。”
“你我二人手上无权无兵，都不知道该向何人求助！”守礼来回踱步突然停了下来，“对了！我想到一个人！”
“谁？”隆业看着他说道：“快说！”
守礼说道：“他就是你三哥，隆基。”
“三哥？”隆业说道：“可是我三哥远在长安。”
“我这就快马赶去！”守礼道：“隆基与羽林军的将军交情甚好，而且交友广阔。他或许可以帮我出谋划策。”
“那还等什么？”隆业说道：“我这就叫人备马！”
“不！你留下！”守礼道：“你留下盯着那栋大宅，看看晚秋和早春有没有被转移。我一个人回长安，而且你还要替我挡着宫里的传唤。”
“好！”隆业说道：“那你快去快回！我等着你！”
临淄王李隆基正在自己的五王宅里看着兵书，突然侍从通报说有人要求见。李隆基本用心看书不想传唤，但突然眼睛疼得厉害就打算见见人定定神后再继续看书，于是让人传了进来。那人来到跟前儿李隆基抬头一看便愣了一下。
“守礼？你不是在在洛阳吗？怎么跑回来啦？”来人正是披星戴月赶回长安的邠王立守礼。李隆基见他风尘仆仆就知道一定有什么要紧的事儿，他让人紧闭了院门。
“隆基，这回我和隆业就全指望你啦！”守礼坐下来还没有缓过神来就求救起来。
“出了什么事儿？”李隆基倒上一杯茶给守礼道：“喝点儿茶，慢慢儿说。”
守礼“咕咚咕咚”把一杯茶喝完，一抹嘴就说道：“虽然是为了女人，但这两个女人是我和隆业这辈子最重要的人．．．．．．”
守礼将自己和隆业在洛阳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番后，李隆基就开始皱起眉来。“这事有蹊跷。幕后定有人主使！”
“我也这么认为！他们口中所称呼的‘主人’一定是个要紧的人物。”守礼说道：“只是我们急于保住晚秋和早春，所以没有细究那人的来历。”李隆基的手指不断地敲击着桌面，浓眉紧缩貌似沉思。守礼急于等待他的回复，便问道：“隆基，我们是没有办法才来找你的。你帮帮我们吧。”
“你是我嫡亲的堂弟，而隆业更是我亲兄弟，我怎么会不帮你们呢？”李隆基说道：“只是我担心此事与朝中之人有关，不能动用朝廷的兵马。”
“不用兵马？”守礼道：“那里守卫森严，护院的守备也很多。没有兵马恐怕难以冲破。”
李隆基摆摆手笑道：“不用朝廷的人，还有别的人可以用嘛！”他想了想说道：“你还记不记得祖父高宗去世前最后一次去洛阳的情形？”
守礼想了想道：“虽然那时候我年纪还小，但还记得。监察御史魏元忠没有动用朝廷的兵马护驾，而是用了一个死囚作为御驾的先行官，结果中途的盗贼见那人是绿林中有头有脸之人便没有骚扰圣驾。”
“对！”李隆基一拍桌子道：“当年祖母懂得弃官用贼，我们为何不借用一下呢？”
“你是说不用官兵用山贼？”守礼看着李隆基问道。
李隆基笑道：“山贼这词儿不好听，应该说是绿林好汉！我于洛阳周边一个山寨的寨主往日有些来往，而且那时我还帮了他一次，我想这次可以借他的人用一用。”
守礼知道李隆基胸怀大志，乃是人中之龙。而且他的身份与自己有所区别，他是现任皇嗣相王李旦之子，虽然李旦失势但至少还是法定的皇位继承人。而自己呢？是前章怀太子之子，虽然同是武则天的孙儿，但明显李隆基比自己更加受宠。所以他可以广交朋友，甚至是一些民间的能人义士，而自己却只能消磨时光。好在李隆基很重兄弟之间的感情，他很赞赏章怀太子李贤也同情守礼，同时更加痛恨独揽大权的武姓族人，所以平日里与李家的子侄相交颇深。这回他能尽力相助也是看在同是李姓子孙的份上。
只见李隆基洋洋洒洒写了一封长长的信交给了守礼，然后嘱咐道：“你速速回洛阳，将此信交于鹰嘴山上的振鹰寨寨主徐枭，就说是临淄王所托。”李隆基又唤来几位家将，他们都是李隆基从羽林军中选□□的，“这四名家将会沿途保护你上山，还会助你成事。千万记住，一旦救出你们的人就马上送她们回长安，我会在五王宅为她们安排好一切。”
“好！”守礼站起来说道：“我这就去！”
“等等！”李隆基说道：“天已经黑了，城门也落锁。你就歇一晚明天再走吧。赶了这么久的路你也累坏了，我让人带你去休息。”
“隆基！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守礼双手抱拳向李隆基单膝跪地道：“请受我一拜！”
“快快请起！”李隆基双手扶起守礼道：“你和隆业与我乃是骨肉至亲，况且你们所救的还是你们的心上人，她们又怀着我们李唐的子孙，我当然要出手相助！”
“隆基！日后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守礼说道。
李隆基拍了拍他的手说道：“日后自有用你之时。去歇着吧。”守礼走后李隆基将四位家将留了下来，嘱咐道：“你们这次去一来要保护薛王和邠王，助他们成事。二来若是攻破那所大宅，你们记得要搜索一切有关的蛛丝马迹！我觉得此事一定有一个位高权重之人在致使。说不定我能掌握到一些把柄！不过这些事不能对二位王爷提起，知道吗？”
“是！”四名家将抱拳应道。
第二日一早，守礼就带着四人出了城快马赶回洛阳。这一去一回就用了五天时间，回到洛阳守礼向隆业了解一下目前状况，肯定了晚秋和早春尚在那所宅院中，于是他就将李隆基的计策告诉了隆业。隆业一听也说是妙计，兄弟二人马不停蹄地赶往洛阳西北郊外的鹰嘴山。
鹰嘴山位于洛阳西北郊外，平日很少有人前去。山上聚集着一些绿林之人，成为一个小型的山寨。这些人虽然靠劫盗为生，但也不是那些十恶不赦的江洋大盗。守礼和隆业带着四名家将上了山寨后就被人拦住了，守礼报上了姓名，还说明是长安临淄王所派。小厮们一听是临淄王的人马上上山寨去通报，不一会儿就派人下来接守礼一行上山。
振鹰寨位于鹰嘴山的半山腰，戒备也颇为有律。小厮带着他们进了寨子里一间竹屋，里头坐着一个彪形大汉，手里攥着一只羊腿正在啃食。他抬头看了看这两个文质彬彬的公子，说道：“你们就是临淄王派来的？”
守礼抱拳说道：“正是。请问阁下是否就是振鹰寨寨主徐枭？”
大汉看看他们没有回答，“可有书信证明？”
“有！”守礼从怀中拿出了李隆基的书信，呈交给那个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