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八章（1 / 1）
晚秋已经准备好了前往地狱，心情平静如水。一个人对一切都绝望的时候可能真的会做到处世不惊、无动于衷的境界。
“晚秋、晚秋！”守礼一关上门就呼唤道。
已经闭上双眼任人摆布的晚秋听到守礼的呼唤，静如止水的心境突然掀起了狂澜。“李公子！”她立刻迎了出去，就看到守礼站在门口，脸上挂着难以掩饰的担忧。“李公子！”晚秋也和早春一样如释重负一般投入了守礼的怀抱。“是你！真的是你！”
“嗯！是我！”守礼安抚道：“别怕。不会有人欺负你的，我已经花了重金包了两个月。在这两个月里面我们慢慢想办法，一定会有法子救你出去的。”
“你．．．．．．要救我出去？”晚秋看着守礼问道：“我没有听错吧。你真的愿意救我？”
守礼拉着晚秋的手走进内屋，“没错，我要救你出去。可是刚才问兰娘，她不同意我为你赎身。不过不要紧，我会慢慢儿想办法的，你不要担心。”
“李公子！”晚秋立刻朝守礼跪了下来，“妾身谢李公子救命之恩，妾身甘愿做牛做马来报答公子的恩德。”
“行了！快起来！”守礼扶起她来道：“不要说这些话，什么做牛做马，我怎么舍得？”守礼忽然脸上红了一片，“呃．．．．．．我是说我救你出去怎么会让你做牛做马呢？”
晚秋微微一笑道：“对了，我一直都称呼您为李公子。听人说公子姓李名邠？”
“呃．．．．．．”守礼微微点头道：“是啊。不过你可以称呼我为守礼。”
“守礼？”
“嗯。家中的人都这么称呼我。”守礼说道。（古人除了大名、表字之外有的还有在家的乳名，例如唐高宗李治的乳名是稚奴，魏王李泰的乳名是青雀。称呼乳名则表示关系亲密）
两人对视，忽然觉得无话可说。这漫漫长夜总不能就这么对坐无语吧？晚秋便站起来说道：“还想听曲子吗？我弹奏一曲为你解乏。”
“好啊。”守礼点头说道。听着晚秋幽怨的琴声，守礼又不禁要问她为什么会沦落到这里。可是上回晚秋断然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他这次也不敢轻易提起，免得触动她的痛处。
“什么？天下还有这等缪事？”隆业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怔怔地看着早春，一幅不可思议的神情，“早听说有人将幼女拐来抚养，成人后便卖入妓寨。可从来没有听过还有人花这么大的本钱呀！这人疯了吧！”隆业看着早春问道：“你知道究竟谁是这里的主人吗？”
早春摇摇头道：“不知道。只听慧娘、兰娘称呼他为主人。但从未见过。”
“真是奇怪呀！”隆业心里泛起一阵狐疑。他总觉得这里不是妓寨那么简单，就算这里是最高级最昂贵的风尘之所，但将女孩儿从小那么养大然后送来这里似乎有些说不通。不过看早春也是只知道这些事情，隆业也不再问起。“好了。不说这些了。”他看看天色道：“我累了，要睡了。”说着就拉早春坐在床边道：“我们早些安寝好吗？”
“啊？”早春一脸绯红，低眉不语。
隆业很喜欢看她害羞的样子，他笑着说道：“喂！你见过春宫图吗？”
“春宫图？”早春立刻想起了那日看到的满屋子的春宫御女图，本来就红彤彤的脸庞更加红润起来。
隆业见她这个样子便兀自点头道：“看来你是看过的。”
“我是被逼的！”早春忙解释道。
“嘻嘻～～既然看过就不要如此羞涩了。”隆业拉着她一同躺下，道：“放心，我不会行春宫之事。但是拉着你的手睡觉应该不要紧吧？”早春不敢看隆业，只是微微地点头。隆业和早春共卧在床上，隆业的手轻轻捏着早春的芊芊玉手。“以后不要总是李公子长、李公子短的了。叫我隆业。”
“你不是叫李薛吗？”早春问道：“隆业是你的表字吗？”
“呃．．．．．．隆业是我爹娘对我的昵称，不是每个人都能这么称呼我的哦！”隆业微微转头看着早春道：“也只有你才能这么叫我。”
隆业的话说得很明显，他显然已经不把早春当作一个要救助的风尘女子一般来看待了。早春点点头轻柔地唤了一声，“隆业。”
“真好听！”隆业心里突然感觉到一丝甜意，“再叫一声来听听。”
“我不！”早春将头扭到一边说道：“我乏了，不要吵我。”
第二日一早，隆业和守礼照样离开了留君阁。回驿馆的路上隆业将从早春口中打听到的事情告诉了守礼。守礼听了也觉得奇怪，“怎么会有这种事？这样养大一个女子花费不小，说起来于理不通呀！”
“你也这么认为是吗？”隆业问道：“我觉得这事儿没有那么简单。虽然留君阁收费昂贵，但你想想郊外的那栋豪宅，再想想给那些女子请老师教授技艺的花费，这些都是大开销呢。有谁这么傻会做这种事？”
“我要去好好儿查探一下。”守礼说道：“只有弄清楚其中的缘由才能将晚秋救出来。”
“查探？怎么查？”隆业问道：“你我二人手里既无权也无兵，怎么查？”
“总会有办法的。”守礼说道。
两人刚到驿馆就有人跑上来道：“启禀薛王殿下、邠王殿下。陛下有令传召。”
“陛下？会有什么事呢？”隆业转过头看了看守礼问道。
守礼摇摇头道：“不知掉，先进宫再说吧。”
哥俩儿进宫见了武则天，武则天看了看两个孙儿问道：“你们二人一夜未归吗？”
“呃．．．．．．”隆业和守礼互相看了看，没有回答。
武则天对于孙儿的彻夜不归倒也没有什么责怪，因为李姓子孙的没落是她稳固武周王朝的前提。“今日有吐蕃使者来朝贺，你们随朕出席宴会。”有外史来贺，武则天还是要顾及一下李家的颜面，而在洛阳只有这两个孙儿是自己最亲且在李姓子孙中地位最高的，当然要叫他二人一同出席。
“是！孙儿遵旨。”二人应道。
“你们二人今日就不要回驿馆了，在宫里等候传召。”武则天吩咐道。
守礼和隆业遵照武则天的旨意退了下来，二人便难得在洛阳行宫里逛了起来。走到御药房附近就看到王公公正在监督几个小太监将一些药材装在一些漂亮的锦盒里。隆业好奇走上前去问道：“王公公，这些是什么呀？”
王公公一看是两位小王子便回道：“这是陛下准备送给吐蕃使者的药材。”
“药材？怎么就这么点儿啊？好小家子气啊！”隆业笑道。他一说守礼立刻拽了一下他的衣服，示意他不要在这里乱说话。
王公公笑道：“二位小王子有所不知，这种紫河车乃是名贵的药材，而且今年欠收，连御药房的存货都不多了呢。若不是吐蕃国王亲自写信索求，陛下也定然不肯送出。”
“啊！我记得了，小时候我们见过这药材。”隆业突然说道：“那时候是已经熬制好的，王公公还说这是神丹妙药呢！那时候我们问您是什么，您还不肯说。今天总可以告诉我们了吧？”隆业揪着王公公的衣领说道。
“隆业，快放开王公公。”守礼说道。
王公公笑呵呵地说道：“告诉两位小王子也无妨，不过老奴还是奉劝二位不要知道的好。这东西挺起来怪吓人的。”
他越是这么说，隆业就越有兴趣。“快说！快说！有什么吓人之处？”
王公公向他二人招了招手，然后轻声把紫河车的来历说了一遍。“啊？竟然有此事？”守礼听了不禁大惊失色，“这．．．．．．这太残忍了！”
隆业只觉得胸口一阵阵的恶心，“这也叫神丹妙药？送与我吃我都不要！太恶心了！”
“听起来虽然可怖，但其药效确实奇特。”王公公让小太监们把装好的几个锦盒小心地放好后转身对他们说道：“这药对女子特别有效，达官贵人的夫人们服用的不在少数。就连吐蕃国王的王后也服用呢，所以才派人来求取呀。”
武承嗣和武延秀奉命来见武则天，问过了一些政务后武则天便问道：“近来紫河车的进贡如何？是不是还是那么紧缺？”
武承嗣说道：“回陛下，延秀已经在督办了，相信很快就会有充足的药源。”
“延秀，是吗？”武则天抬头看着武延秀道：“督办的时候切记不可太过张扬，这种事不能太多人知道。”
“陛下放心，延秀一定小心谨慎。”武延秀说道：“过几日就会有由一批新的紫河车送进宫来。”
“嗯。你们父子二人办事朕很放心。”武则天微微点头道：“你们下去吧。”
武承嗣父子退下来后，武承嗣便问儿子道：“吐蕃国王求取了一批药材，御药房的库存已经不够，你速速想办法。”
“是！孩儿尽快想办法。”武延秀急匆匆地出了宫。
逍遥自在的日子过得很快，隆业和守礼流连于留君阁已经有一月有余。一月里四人每晚相对，晚秋和早春对他们兄弟二人已经产生了强烈的依附心理，但这种是否就是所谓的爱情？两个小姑娘都不清楚，她们只知道每日出入留君阁的众多男子中，只有他们两个才是她们用心等候的人。
这一日，兰娘突然带来了一个大夫给姐妹俩把脉。而且什么话都不说，把完脉后就带着大夫神秘地离开了。
“姐姐，好好的为什么让我们看大夫？”早春问道。
晚秋摇摇头道：“不知道啊。”晚秋看兰娘和大夫窃窃私语，心里忐忑不安。她不知道他们又在搞什么阴谋诡计，于是她便偷偷地跟着兰娘和大夫，看到他们二人进了一间小屋于是就躲在窗下偷听起来。
“大夫，怎么样？有没有？”兰娘将大夫带进屋后马上问道。
大夫摸了摸胡子摇摇头道：“没有。你有没有照我的方子按时给她们二人服用催孕药？”
“有啊！有啊！我按照你的吩咐每隔三日就给她们服用催孕药。”兰娘回答道。
躲在窗下的晚秋听了不禁吃惊，催孕药？原来给我和早春喝的是这个药？为什么要催孕？晚秋更加仔细地听着。
“既然已经按时服用那应该已经受孕才是啊。”大夫皱着眉说道：“而且两位姑娘的身子没什么问题，莫非．．．．．．莫非是那两位公子不育？”大夫说道，“否则我的药不会不见效的。”
“啊？不会吧？”兰娘显得很吃惊。“我还让他们包了两个月呢！两个月后没有受孕的话我怎么向主人交待呀？”兰娘将大夫送走之后就马上叫来了龟奴，吩咐道：“今晚你好好地给我看看还有哪几位公子符合条件的，给我选出两个来。”
“兰娘，什么事啊？这么急？”龟奴问道。
兰娘摇摇头道：“谁让那两个李公子不行！一个多月了都没有让晚秋和早春受孕。不找其他人怎么行？”
“可是二位李公子包了她们两个月呢。”龟奴说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主人催得紧，目前最重要的是赶快让她们受孕。晨星和慕霞她们都已经有孕，就她们二人迟迟没有。”兰娘吩咐道：“这事儿不要让李公子知道就是了，快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