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第四十九章 幽梦(中)(1 / 1)
她走在甲板上,不慌不忙的抽出一面蓝旗,口中不禁还冷笑道:“就凭你们这些蠢物,都能探到奇云阵破解之谜,真是自不量力!”说罢,挥动手中蓝旗,口中开始默念一串奇怪的词语。紧接着风云开始变色,方才还晴空万里的气象转眼变成了阴云密布,电闪雷鸣的景象。
船上的人还不明何由,慌张跑出船舱,个个脸上大惊失色。
珑颜幽继续挥动手中的蓝旗,咒语不曾停歇。
突然有人大叫了声指着她道:“她是妖女,是她在兴风作浪!”
珑颜幽冷笑得朝他看去,那人惊恐的睁大双眼,嘴里颤抖道:“娘子!娘子!”随后朝她奔去,谁知待等到他看清却又不是他娘子的脸,珑颜幽稍稍往旁边一退,那人便直冲冲的往海里跳了下去。
其余的人纷纷觉得不对,但都不敢轻举妄动,珑颜幽临风站着,傲然道:“怎么?这么点小小的幻术都承受不了,你们还想破奇云阵?真是天大的笑话!”
“你是什么人?居然在此胡言乱语!”其中一人怒道。
珑颜幽没有急着回答他,反而沉默了片刻,竖起耳朵像是在听什么,随后从容笑道:“你们听,它来了。”
“它?”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船身便一阵地动山摇。颠簸的不行。
只见白雾之中,天色混沌不堪,雾中还伴有电闪雷鸣。何时与这些天上的东西如此的贴近。着实惊心动魄。
“恐怕这便是奇云阵吧!”宁天命望着混沌的天,皱眉道。
接下来,那些人便向中邪似的乱嚷起来,仿佛他们看到某种让他们惊恐的东西来。而珑颜幽毫不惊奇,这是奇云阵的毒瘴发挥作用了。这中毒会让人意识混乱,产生幻觉,最后死在自己的幻觉之中,只是珑颜幽事先早已服下解药,所以没事。她朝殷岩泉使了使眼色,示意他她要行动了。
殷岩泉皱紧了眉头,云丘涧与宁天命已经意识混沌不清,好在他们贪恋不强,所以幻觉不至于致命。
就在珑颜幽点燃炸药的火线的时候,他们二人闪身迅速跳下冰冷的海水,霎时,那艘刚刚还宏伟壮观的巨船,伴着将死之人的嘶喊,顷刻间毁于一旦。
而珑颜幽突然觉得自己的手沉重了许多,她转过头,探到宁天命鼻尖依然有气息,只是昏死了过去,便拉着他朝着岸边游去。
她也说不清楚为何会在最后一刹那间会拉上这个小子,为何见到他没事,心里会如此的心安?
而就在那时,殷岩泉也拽住了昏迷不醒的云丘涧,兄弟之情,虽然短暂,但男子汉大丈夫,这种害兄弟性命的事万万不能做。
当宁天命醒来的时候,睁眼看到的天空干净透明,连一朵云都不曾飘过。干涩的眼睛再环顾周围的景象,耳边犹有些耳鸣,仿佛那一声巨响之后,他便昏了过去,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他坐起身,身边空无一人,更加不解这是什么地方。不过这时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怎么?不继续睡下去了?”
他转头看去,只见珑颜幽和殷岩泉以及云丘涧一行人站在不远处的沙滩上。
“这是什么地方?”他站起身问道。
珑颜幽轻挑眉,云淡风轻道:“珑颜教!”
“什么?”他一时结舌。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珑颜教,只是并未闻到浓重的血腥味,江湖中传言,珑颜教杀戮太多,多年来想要闯入珑颜教的人的尸首都徘徊在奇云阵中,海风一吹,珑颜教中便是一股浓厚的血腥腐臭味,不过究竟是江湖传言,看来似乎是不可信的。
“哦,我忘了告诉你,我复姓珑颜,单名一个幽字,还有他……”她指了指殷岩泉道:“他是我们珑颜教的大祭司。”一切都说的一派轻松,只是听这话的宁天命已经惊讶的说不出半个字,想不到这偶然结识到的二人居然是珑颜教的人,而二哥还是珑颜教的大祭司。真是匪夷所思。他抬眼看向云丘涧,大哥做事沉稳,可是见他自始至终都是含笑旁听,看来他心中自有打算,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好奇其他人的去向。
便问了其他人的去向,殷岩泉一时沉默,并未发一语,倒是珑颜幽不以为然道:“全都见阎王爷去了。”
“难道那一身巨响是……”宁天命心中一怔震颤,难道会是这个看似不解世事的少女所为吗?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你还要感谢我呢,若不是我,你恐怕早已随那艘船一起消失了。”
“谢?”他在心中念叨这个字,难道要谢她草菅人命,置他们的生死于不顾?这太牵强了,这个女孩,让他感到的只有浑身战栗的残忍。
远处一阵轻快的马蹄惊动了在场的每个人,待那马蹄声近了,才看见那一骑白驹上,一袭白衣飘渺,临风驰骋而来,绝色的姿容浴在风中,那一刻,他一生都无法忘怀,因为,在那时,他几乎已经忘记了呼吸,仿佛这世间只有她一个女子而已。
那马上的女子策马一扬手中的皮鞭,两个马蹄扬的老高,她略微颔首,居高临下道:“久等了……”
如果说这便是缘分的话,那么无形之中已经有一根线,在自始至终都牵引着他们走在一起。只是有的人被终身的绑在一起,而有的人,心里却多了一道永不会解开的死结。
那日之后,珑颜教便多了云丘涧和宁天命二人,而姑姑并不知道这件事,是珑颜幽求姐姐瞒上去的,否则他们未等进珑颜教的大门便会横尸荒野。
在珑颜教的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本来答应好的送他们出去的船只始终没有被珑颜幽拿出来,她总是有这样那样的理由,拖延他们离去的时间。所以只好一拖再拖,直到最后她完全掌控不了的局面……
破庙之中,两滴清泪滴落,如果知道当初的执意挽留是最终悲剧的开始,那么她还会阻止他们离开珑颜教吗?
如果他人走了,她可以去走遍天涯海角去寻他,可是若是心走了呢?又让她去哪寻呢?
然而时光不能重来,日久生情,在所难免。她不知宁天命对她是怎样的一份感觉,这些日子的相处,他是否对自己也有着那么一丝的好感?
靠在桃花树上,拿出装着香囊里的他送的桃花,脸上飞上两抹红晕,难道这还不足以证明吗?
可是为何每次她那狡黠的目光总能探寻到他看到姐姐眼神中那丝情愫?她努力说服自己不去多想。从小到大,姐姐并没有可以去和她抢些什么,可是似乎什么东西都是姐姐先得到,不可否认她的能力,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挥挥手指便可以拥有一切,而有些人,就算是牺牲了性命,也未能如了心愿。
她只想找一双只看着自己的眼睛,便足矣。
她常常坐在桃花树下,吟着那日宁天命口中的诗句,一遍一遍的念,总想模仿出他一丝的神态和专注,然后再一遍一遍的在心中偷笑。
珑颜兰在一旁做着女工,时不时的看着她脸上开心的表情,不禁摇摇头,继续手中的活。却不知,珑颜幽的眼神已驻足在她身上,珑颜兰是家中的长女,却从小身子不好,连孕育无良双刀的灵力都没有,当然没有资格留在教中,只有成天待在家中,纳纳鞋底,做些女工打发时日。只等着过几年奶奶能帮她在教中找个好人家,嫁了。
珑颜幽摇着头自言自语道:“这便是我今后的生活吗?只等着别人左右自己的人生?一辈子庸碌的过活?”
“不!”她在心底呐喊着。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么与自己厮守一生的人至少是自己所爱的,可是现在她的心里,已再容不下第二个人。
她突然痴痴的一笑,站起身来,扬长而去。
一路走过来,来的却是宁天命的屋子,只见梅小失正端着一个镂空花木篮子出来,这丫头,前些年,还又干又瘦,这几年,倒出落的漂亮的很,一眼看去,也是个唯唯诺诺娇俏的小丫鬟。
她拦住正往外走的梅小失,冷冷道:“姐姐不用人伺候吗?你来宁公子的居所做什么?”
“我……”小丫头被问的支支吾吾。手里的篮子攥得紧紧的,深怕里面的东西洒出来。
“这是什么?”注意到她手里的篮子,她问道。
“这是……鸡……汤……”小丫头支支吾吾的说着,满脸的紧张,都言二小姐为人刁钻,性格乖张,行事古怪的很,指不定一会怎么对她。
“鸡汤?给宁天命?哼,你什么时候做起厨房的活了?”她轻蔑道。
“我……”
珑颜幽冷笑一声,先不与她计较,便问了句:“宁公子他在屋里吗?”
“不在,所以我便回去了……”
“恩,那更好!”她也无暇再追究梅小失的鸡汤,便跑进屋子里去了……
早春的桃花在这座海岛上开放的格外明艳,透着粉嫩的桃花瓣上带着斑斑的白点,风拂过,落在少女的长裙上,她仰头看着一树桃花,不禁露出久违的微笑,心中的盼望化成点点的相思,飘向那个她朝思暮想的人身边。
“宁天命,你可一定要来啊!”
风渐渐吹的不是那么柔和了,反而有些禀洌了,落日伴着海潮的声音不再清脆,满地的桃花瓣里,站的的白衣少女显得有些落寞。
那张字条明明写的很清楚啊,他若是看了,必然会来见她,可是若是让风刮跑了怎么办?她不记得自己是否压了一个杯子在上面,所以,可能他没有看到那张字条,所以才没来赴她的约。对,一定是这样的。于是她一路狂奔,来到他们住的地方,天色已经在这时变得暗淡,直至黑夜完全笼罩下来。
好在她看到的住所里灯火通明,现在她就进去跟他说,其实她心中有他,她想说,是否能带她走,或是永远留下来之类的话……
然而,打开门,却没有见到她想见到的人。
坐在太师椅上的是她的姑姑,珑颜教的现任教主。正轻视着看着她,唇边一丝讥笑。
“姑姑……”她惊讶为何她会出现在此,宁天命的事一直很保密,这么大的珑颜教,藏两个人,没道理会被她发现。
她转眼看向旁边的桌子,上面空空如也,显然,那封信他收到了。正开心着,可是同时心里又有些失望,为何他看了那封信也不来见她?
“你去哪了?你姐姐呢?”她突然问道,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
“姐姐?姐姐去哪了?”敏感的她发现立马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
“哼,那你应该问问殷岩泉了!”
珑颜幽这才注意到原来殷岩泉站在角落里,一语未发,形同鬼魅。
“殷岩泉,我姐姐呢?宁天命呢?”不知为何,她把这两个人很容易的就联系在一起了。
殷岩泉未曾回答她的话,而是转身向教主垂下头道:“殷岩泉触犯教规,甘愿受罚,请教主发落,说完他自动解下腰间的祭祀令牌,这个在珑颜教象征他权力的地位的东西,就这样被他轻易解下了,而且还是为了两个与他相识不到几日的兄弟。
而珑颜幽却感到周身发冷:“谁错了?谁又走了?”
然而,却没人能回答她,很久之后的平静才听到姑姑缓缓道:“清儿,我们珑颜教未来的教主,与那个不知名的男子跑了,可笑的是,我栽培这么多年的大祭司居然还是帮凶!”
“跑了?”她问自己。原来命运的无奈,便是这样的苦涩,她输了,输给了一直是胜者的姐姐手上,一切都那么自然,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