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四十二章 春秋劫(1 / 1)
深夜,一抹黑色的身影似一道闪电划过南海珑颜教的后山禁地,一个飞身,便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紧接着,珑颜教的后山禁地便人影蹿动,火光冲天。站在后山顶的珑颜冰居高临下,俯览全局。一群人朝她冲了过来,一人匆忙禀报道:“右护法,我们已将后山搜了个遍,也没发现那盗贼,现在该如何是好?”
珑颜冰微扬下巴,吩咐道:“继续追!”
“是!遵命!”转眼间,人群便朝山下涌去。
山顶上又开始了沉静起来,只听到耳边几声呼啸的寒风,而就在这时,珑颜冰一个飞身到了身后不远处的巨石后,而巨石后居然站着一个黑衣蒙面人。见到珑颜冰过来,身形一动,迫不及待的准备逃走。
珑颜冰厉眼一抬,喝到:“把东西留下!”
他提了提手中的东西,冷笑一声,便一个激灵的准备朝珑颜冰左边逃走,珑颜冰冲上去抓住他肩膀,那人肩膀一低,轻易的从她手下逃脱,弹出几米之外。
珑颜冰哪里肯罢休,又攻了上去,一把擒住蒙面人的手臂,谁知却反被他擒住,她连忙挣脱,可是两双手已经死死的纠缠在一起,谁也动弹不得。二人贴身相依,几乎能听到彼此的鼻息,珑颜冰望着他露在外面的双眸,眉头一皱,突然一个激灵:“是你!”
那人眼神一收,趁她分神之际,两手向外尽力一抽,挣脱了出来,转眼便逃出了她的禁锢。她欲再追去,可是,空荡荡的山顶上,已没了半个人影。珑颜冰站在山顶上,听着山下巨浪拍岸,内心也开始有些起伏------
早春二月,乍暖还寒。
珑颜幽一身狐裘白袍,手里捧着一个柳编盖暖壶,站在窗边。几丝寒风打在脸上,她指尖轻触了触脸颊,冰的刺骨,可是她不忍错过着窗外的美景。经历了一个寒冬,她这满园的病桃终于开始抽丝剥茧的开花了。
她轻抚着手中的暖壶,已经微微透着丝丝寒意。这才转过头,放下手里的东西,开始注意屋里的一男一女。他们已经在这里恭候颜幽半天了。可是这位珑颜教地位最高,身份最神圣的女领主,却两眼未着及他们一刻。丝毫不关心他们或许是有要事告知。
“这么多人尚且连一个贼都捉不住,你们来这又是做什么?”珑颜幽慢条斯理的说道,口气中未看出不悦。
可是她现在再装作漠不关心,气定神闲,也不能够让珑颜冰相信她内心没有一丝慌乱。如若说丢的是其他任何东西,她这副姿态倒也不足为奇,可是那东西,她争夺了这么多年,就这样被偷了?她甘心?
那夜究竟丢了什么东西?值得珑颜教右护法出动?明地里对教众传言说是丢了珑颜教一把上古神器,可是其中的□□只有他们三人知晓,那夜丢的东西关乎中原武林,关乎她珑颜幽如何撼动整个江湖!
那东西,便是珑颜幽夺在手里长达十五年,云家堡震慑江湖百年的春秋之石!
自珑颜幽夺得春秋之石那日起,那石便未离开珑颜教半步。被珑颜幽小心翼翼的锁在后山禁地,并且封好结界,布置周密。十五年来,一直相安无事,可是没有想到,居然正巧在珑颜幽与叶落身处洛阳之时,那石就在珑颜冰回珑颜教时丢了。
珑颜教地处南海深处,岛外方圆三百里有天然毒瘴,和珑颜教先祖布下的奇云阵。若说是外贼,恐怕这十五年来,未有先例。所以,偷石之人,很有可能就是内鬼。而且能在珑颜一干教众反复搜查中逃脱,必然轻功了得,武功上乘。这么一来,形式对珑颜冰极为不利。论公,珑颜冰是有失职守,办事不利。这论私,她也是首要的怀疑对象。
珑颜幽斜倚在软榻上,淡淡的说道:“珑颜冰,你可以给你我一个解释吗?”
“没有解释,人是从我手中跑的,我全权负责。”珑颜冰面无表情的说道。
没有想到她居然还能这般淡定自若的说出此话,珑颜幽冷笑一声:“那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个负责法!”
“教主希望我怎么负责?”她反问。
珑颜幽阴沉沉的一笑,似乎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罚她,转过头,对叶落道:“叶落,这件事,你怎么看?”
沉默了许久的叶落抬了抬头道:“当务之急,只有尽快去查出春秋之石的下落,盗石之人一定不会偷回去收藏,近日内江湖上必将有春秋的消息。”
珑颜幽点了点头,似是赞同的他的看法。轻柔眉心,摆了摆手道:“你们下去吧!”
珑颜冰犹豫了片刻,才与叶落一同离开。长廊上,珑颜冰脸色迅速阴沉下来,突然说道:“看来你还镇定的很,就不怕我揭穿你?”
“揭穿”二字怎会用在叶落身上,她想不用她解释,他也知道。那夜他虽然黑衣蒙面,可是她一触及到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时,便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她很好奇,他为何要偷走春秋?武林大会将至,在这个时候劫走春秋,等于是将珑颜幽的计划全盘破坏。而且也会使珑颜幽对自己更加疏远,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眼看着珑颜冰揭了他的底,他倒也不惊慌,冲她莞尔一笑,对上她的眼,凑近了小声道:“说出来对右护法你有什么好处?”
“就不怕万一吗?你就那么有信心我不会说?”珑颜幽一声冷笑,就在刚才他还在若无其事的跟珑颜幽商讨如何抓获自己这个偷石之人。难道当真不怕她当场揭穿他?他哪来的底气?
四目触到一起,幻化成阵阵涟漪,荡在空气中,波光鳞鳞,映着他纤长的睫毛干净流畅。他缓缓道:“你不会永远忠于珑颜幽,不是吗?”
心微微触动了一下,她脸上禀然:“珑颜冰不忠于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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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头西北浮云,倚天万里须长剑。人言此地,夜深长见,斗牛光焰。我觉山高,潭空水冷,月明星淡。待燃犀下看,凭栏却怕,风雷怒,鱼龙惨。
峡束苍江对起,过危楼,欲飞还敛。元龙老矣!不妨高卧,冰壶凉簟。千古兴亡,百年悲笑,一时登览。问何人又卸,片帆沙岸,系斜阳缆?
高檐下,身着玄色衣袍的中年男子负手在后,仰望苍穹,口中缓缓吟来,江湖祸福,就看明朝。而今,满腹愁绪,实在让人剪不断,理还乱。
“师父,该吃药了。”身后有人道。
“放下吧。”
空城放下青瓷碗,里面黑色的汁液还浮着些许药渣。自从上次武林大会,他气血攻心,便不得不长期服用药物调养身子。所以每日卯时和酉时,他的大弟子空城必来送药给他饮用。这年青人,别看只有二十出头,年纪轻轻。可心思却十分缜密,做事谦虚谨慎。所以深得云丘涧器重,放心把云家堡的大小事务都交由他处理。
“师父在担心武林大会的事?”他问道。
“唉!”云丘涧叹了一声。
“方才师父念到的水龙吟.过南剑双溪楼,是辛弃疾盼望江山统一,此种壮志情怀,不正好与师父迫切一统中原武林的期望契合。
云丘涧望着他,欣然笑道:“知为师者空城也!可是空城啊,珑颜教一日不除,我便犹如坐卧针毡。若要铲除珑颜教,不知有多少险阻。不知为师是否能等到一天?”
空城看着师父年未过半百,而两鬓却有些斑白,身为当今武林第一人,日理万机,操劳自然比常人要多的多。想着,他端来药:“师父,喝药吧,快凉了。”
“恩。”云丘涧接过药,刚准备一饮而尽。却被空城叫住。
“怎么了?”云丘涧奇道。
空城做事向来沉稳,可是,此时,他脸色竟有些不对劲,支吾道:“师父,药苦,是否去厨房拿些蜜饯来?”
“不用了,师父又不是小孩子,呵呵。”原来是为了这点小事,他摆手笑道。仰头将药喝得一干二净。
“苦口良药,果然苦到心里啊!说道这蜜饯,让我想到陌儿小时候每次喝药时,都嚷着要吃,我这个爹就跑遍了整个洛阳城为他搜罗最好吃的蜜饯,来哄他吃药。”云丘涧眯起眼睛,陷在回忆之中,陶醉在嘴角的微笑久久没有散去。
“师父对公子真是疼爱有加。”
云丘涧摇头,负手走到窗前,叹道:“师父觉得,最对不起的便是陌儿,让他自小孤身在外求学,没有家人的关怀……”
“父母之爱子女,则为之计深远。师父这么做,也是为公子的前途着想,您不得不算的上是一位好父亲。”
“是吗?”他吐了一口气,白茫茫雾气的荡在漆黑的夜色里,这样萧索的夜空更另人觉得孤单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