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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有着高高穹顶、金碧辉煌的走廊,他们在侍从的引导下进入到了王宫花园。视野豁然开阔,在缀满繁星的夜空之下,是完全被灯火点亮的中央花园。这里拥有着宽阔的、由马赛克拼绘出讲述世界之初传说图案的圆形广场,环绕着常绿灌木和七里香的花藤,间或装点着已经盛开的春花。就在花园后面,水晶花房如同一块璀璨的宝石静静安放在杏仁色的宫殿中。

绅士、淑女和侍者在广场中来回穿梭中,乐队在西面的高台上演奏着时下流行的小调,Sam和Dean环顾整个广场,发现花园已经被一些盆栽和灌丛小心地圈出了中间一块活动区域,所有参加宴会的人都被限制在了其中,还有不少守卫,站在并不显眼的地方。

“这样可比高高的王宫城墙好多了,”Dean轻轻笑道,他指了指东西两侧,“这个花园应该是环状路径的,我们两分头转转,看哪里守卫最薄弱,就从哪里进去。”Sam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和Dean约好到时候在南边的喷泉见面。

和Dean分开,Sam在三三两两的人群中慢慢前行着,他小心数着守卫的数量,盘算着他们的方位和分布,并避免撞到别人。宴会的组织热闹而不嫌烦杂,一些提前来到的贵族似乎已经找到了合适的对象,各自小声交谈着,形单影只的Sam反倒有些惹眼。几个衣着华贵、露出大片胸部的中年妇人聚在一起,眼睛一直黏在Sam的身上,发出细小的嬉笑声。大概再这么一个人转来转去的,就不仅仅是惹来这些寂寞太太们的注意了,Sam四下寻找着合适的谈话对象,好让自己不那么引人注目。

“我自己已经成功尝试好几次了,甚至安全抵达了南部平原,也许各位……”

一个小个子的年轻男人引起了Sam的注意,他顶着一头蓬乱的深色卷发,胡子也没有好好打理的样子,和他一身精美刺绣的华贵衣衫毫不相衬。男子的眼窝深陷,整个人显得疲惫又亢奋,他正和几个淑女大声说着什么,但很明显,他的话题并没有引起姑娘们的兴趣,只说了几句,那几位淑女就笑着走开,留下小个子男人失望的站在原地叹气。

“你好?”Sam试探性地走上去,“你刚才说的,让我……很好奇。”

“真的吗?”男人忽地抬起头来,原本黯淡的双目一下发出光来,他顺手拿过一旁桌台上的葡萄酒,猛灌了一口下去,“我说的热气球,你有兴趣吗?”

“热气球?”

“没错!这可是本世纪最伟大的发明!”

Sam不禁笑了,觉得这个男人十分有趣,在Sam面前,他就像只可怜巴巴的瘦皮猴,但似乎有着无穷的力量。伸出手,Sam礼貌地说道:“Sam Beard,愿闻其详。”

男人歪过头似乎努力回想是否听过这个名字,但看来并无结果,不过他依旧雀跃地握了握Sam的手:“Chuck Shurl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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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m认为自己找到了一个不错的交谈对象,因为只要自己适时点头,就可以引发Chuck Shurley无尽的话题。从谈话中得知,Chuck是一个南方贵族,拥有肥沃广阔的封地,每年都能收获丰厚的租税,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但Chuck并没有像大部分贵族那样沉湎在无尽的舞会、马球和狩猎中,而着迷于机械制作。他刚才鼎力向别人宣传推荐的就是自己的“热气球”。Sam大致听出那是一种神奇的飞行工具,可以在完全不借助魔法的情况将人载上天空,并在天气晴好的时候完成长途旅行。如果不是替Frank保密,Sam倒真想把他介绍给Chuck。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Sam只是一边应付着Chuck的滔滔不绝一边观察守卫的情况(对此他十分抱歉,因为Chuck是那么的热情)。忽的,广场一下安静了下来,人群慢慢分开,一直延伸到了Sam和Chuck面前。

难道被发现了?——Sam不禁紧张了起来,开始四下寻找Dean的身影,希望他还安全。而Chuck也呆呆地环顾四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一个穿着粉色长裙、有一头靓丽金发的漂亮淑女走到了Sam(和Chuck)面前。

“Samuel Beard先生,可以和你跳支舞吗?”

女子的声音似乎拨动了乐队的开关,广场中响起了圆舞的曲调旋律,人们自觉地让开了花园中央的空地,留给结伴成双的男男女女。

Sam没能反应过来,他看了看Chuck、又看了看这位笑颜如花的姑娘。

“她就是Jessica公主,国王陛下的掌上明珠。”Chuck看不下去了,咬着耳朵小声告诉S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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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被Chuck提点之后,Sam还是没能彻底搞清现状,特别是在广场中央,和一群贵族男女在圆舞曲的悠扬旋律下共舞的时候。如今这个在他面前窈窕起舞的漂亮女士,就是温戴尔的公主,Moore一世唯一的女儿。因为王后早逝,Moore一世对Jessica公主十分宠爱,到现在也没能给公主挑到适合的夫婿,其实每一年的春宴,也有为公主物色夫君的意思。

而这位公主,也是前几天晚上在酒馆外被他从流氓手中救下的姑娘。

“Beard先生,你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对……对不起,”Sam下意识地清清嗓子,“我第一次到王都来,不太习惯这样的场面。”

“是吗?”Jessica歪了歪头,粉色的嘴唇翘起好看的弧度,“你的请柬上写的‘Tristan庄园’,那是在什么地方?我从来没听说过。”

“那里……”其实并不存在!Sam努力在脑袋里罗织谎言,他踟蹰的样子反倒显得诚恳而羞涩,“是在靠北的郡属……”

“Ackles郡么?”

温戴尔有这个郡吗?Sam一下不确定起来,虽然对整个大陆的地理分布十分熟悉,但温戴尔区划众多,除了几个著名的郡属,Sam并不完全记得温戴尔的所有郡名,但既然公主问到了,他也只能囫囵地点了点头,指望能够蒙混过去。

“原来是那里,”大概是认可了Sam的回答,Jessica点点头,继续说道,“我没去过Ackles郡,能跟我说说那里的风土么?”

Jessica公主的微笑甜美动人,Sam却冷汗涔涔,他很想说美丽的公主殿下其实我也没去过您说的这个地方,但这是不可能的!Sam只得继续编织着无穷尽的谎言,并做出努力回忆家乡美好的样子。

更换舞伴的时候,Sam的余光扫过广场边的一个小水池,Dean独自斜坐在大理石台上,手里端着一盘叫不出名字的糕点,身旁还摞了好几个空盘子,他的腮帮子塞得鼓囊囊的,幸灾乐祸地对他笑。

瞪了Dean一眼,Sam自我安慰比起被老男人揩油的Dean,和美丽尊贵公主共舞的自己不知道幸运多少倍了。不过他想要不引人注目的计划估计是完全失败,会场上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追随着公主和这位不知名的年轻绅士,或是嫉妒或是感慨他俩是多么般配。

直到舞曲结束,公主的视线都没有离开过Sam。但Sam只想尽快脱身,他已经耽搁太多的时间,需要赶快找到Dean好进入水晶花房。轻轻亲吻过公主的手背,Sam注意到有几个青年贵族围上前来,他连忙告退,好让那几位年轻人尽情表达对公主的倾慕与殷勤。

又在会场上装作无所事事地绕了几圈,确定没人注意到自己,Sam才来到和Dean约好的喷泉边。

“嘿!”他刚一到,Dean就叫住了他,半精灵手里还端着盘食物,嘴里也不歇着,“如何啊Samuel少爷,与公主共舞成为全场焦点的感觉还不错吧~”

“别胡说八道了!你调查清楚没有,是不是现在就走?”

“嗯嗯!”拼命咽下一口食物,Dean抓起盘子上的最后一块点心递到Sam面前,“要吃吗?很好吃。”

Sam皱着脸摇摇头,看到Dean一脸失望地把递给自己的点心又送回到嘴里大嚼特嚼,“你不吃真是太可惜了!我不得不佩服温戴尔人民的创造力,这种把面包切片,夹住一片乳酪和煎牛肉的做法不仅极富创意,而且超!级!美!味!”Dean一边说一边吃着,丝毫不在意满嘴的油光,Sam真想提醒他注意下场合,但估计说了也是对牛弹琴。

消灭完食物,Dean把盘子随手一搁,指了指身后的一排月桂树篱,“那里我已经仔细看过了,虽然要钻钻树丛,但却是守卫最少的一条通途,应该比较安全妥当。”

Sam点点头,和Dean一起悄声离开了喷泉。

爬过月桂丛,Sam小声说道:“你看到了吗Dean,其实公主就是我们前两天在酒馆外救得那个姑娘。”

“是你,不是我们,”Dean用力拨开一根扫过他面颊的树枝,“真是那妞儿?”

“是的……”

“难怪她一来就找你,”Dean啧了一声,“我说的一点没错,公主她——爱~上~你~了~~~”

“你就不能说点儿别的吗?比如说……”Sam想了想,“我们会不会已经被公主识破了?”

“放心吧,大情圣,”Dean挤出月桂,拍了怕粘在身上的枝叶,“公主也不会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是个半夜三更跑出城的野丫头,再说了~”瞟了Sam一眼,半精灵嘿嘿一笑,“公主殿下那么迷恋你,怎么可能告发我们。”Sam翻翻眼皮,正想争辩,忽然猛地被Dean拉住压倒在地。

“怎……”

一把捂住Sam的嘴,Dean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有人!”与此同时,不远处传来了逐渐靠近的铠甲碰撞声和脚步声。放开Sam,Dean安静地伏在魔法师的胸前。他们潜伏在两排月桂树篱之间,被夜晚清新馥郁的草叶香所笼罩着。因为紧张,两人能清晰感知到对方越来越大的心跳,还有随着上升的体温蒸腾而出的熏香、汗水和一切属于彼此最隐秘的气息。Sam觉得自己的脸越来越红,好像要烧起来一样。他稍稍偏头看向Dean,半精灵的脸深埋在他的肩窝里,唯一的讯息就是被树枝刮乱的发丝间露出的耳尖,那里红的像要滴出血来。伴随着靠近的脚步声,他们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似乎要冲破胸膛一般。所幸,在他俩痛苦的将要到极限,几乎□□起来时,脚步声经过他们,径直离开了。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确定巡逻的守卫已经远去,Dean才长嘘一口气,支起上身,他对Sam扯扯嘴角:“安全,起来吧。”

等Dean让开,Sam慢慢起身,不尴不尬地说道:“以后少来这种动作,还以为你要非礼我……”

“我?非礼你?”Dean斜着眼睛扫了Sam两眼,不无轻蔑地说道,“被我非礼可是你的荣幸,还不感恩戴德!”他龇龇牙齿,恶狠狠地说道,“你还是给那位什么Jenny还是Jess公主当驸马比较合适,想想,温戴尔的公主嫁给一个魔法师。”

“你能换个话题吗?”

“哦,不能,”Dean耸耸肩,跟在四下张望确认安全无虞的Sam身后,向水晶花房而去,“因为这个太有……爆炸性了。你知道为什么Moore一世那么痛恨巫师和魔法吗?”

“知道个大概,似乎是……因为他的妻子?”

“是的,也就是这位公主的母亲,”点点头,Dean继续说着,“这位王后被Nick法师所引诱,堕落成了黑巫女,当时她刚刚怀上孩子,Moore一世对她十分娇纵。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后来竟然疯掉了……”

“那她恢复了么……?”Sam回过头,眉头紧锁。

“没有,王后就一直被Moore一世软禁起来,”Dean摊摊手,“生下公主后她也很快就死了……从那时起,Moore一世就对巫师和魔法和恨之入骨,对魔法相关的一切东西也是如此。温戴尔轰轰烈烈的猎巫运动,也就是在那之后开始的。”

“真是可惜……”

“是啊,本来Moore一世和克里普克的Erik王关系很好,温戴尔开始猎巫后,他们之间的友谊也彻底玩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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