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出事(1 / 1)
下山的时候天色渐深,越发急促的雨滴让泥土变得稀软难行,饶是宗政律一路开的再小心翼翼,蒲莲还是被这颠簸的路况弄醒了。她从宗政律披在她身上的风衣中探出头来,细细观察这四周的景物。看着宗政律绷紧着下颚仔细开车,有些心疼,伸手摸了摸宗政律的脸颊。男人分神,稍稍侧首亲了亲蒲莲睡得温热的掌心,心疼她被这糟糕的路况折磨。
“弄醒你了?”
“没事,再睡晚上就睡不着了。”
她伸了伸拦腰头靠在车窗玻璃上,静静看着宗政律。男人有所觉察,却什么都没说,浅浅笑意挂在嘴边,一脸的纵容。
片刻之后他问:“头靠在车窗上冷不冷?”说话间已经打开了车内空调。
蒲莲眨眨眼睛来适应暖风拂面的不适感,可眼睛依旧盯着宗政律。男人终是觉得好笑又有些不自在的害羞,只得轻咳两声。
蒲莲坏心的抓着男人一条手臂,轻笑道:“怎么了?”
“你老看我干什么?”
“我只是在感叹自己男人长得怎么这么好看。”
宗政律一愣,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也就只有你,知道我的所有却依旧还觉得我好看。”
人对美的概念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当一个人不在如同自己先前预想般的那样,再美好的印象也会随之崩塌。对宗政律来说,世人对他的影响大多如此。他们不知道自己过去的黑暗肮脏与无能,他们只能看到现在身处高位衣着光鲜的自己。唯独这个人,知道自己所有的一切,依旧毫无保留的喜欢着自己。对他来说,这份喜欢太难得了。
他握了握蒲莲温热的手,有些事情他不是不是知道,只是这情义太重他早已经不敢轻易拿出来说,只得把这些藏在心底好好珍惜。于是他换了个相对轻松的话题问缩在座位上的女人:“饿不饿?”
蒲莲摇摇头,把自己的手从男人的大掌中抽出来,抓着那人的手放到了方向盘上。
“我不饿,你好好开车。”
说着开了音乐,开始看起窗外,时不时的俩人说上几句话,这气氛宁静又温馨。
在行至一处较为平坦的地方时,一辆吉普停在那里。蒲莲看着渐渐糟糕的天色和路况有些担忧,她趴在宗政律手臂上努力看向那辆车。
“阿律,你说他们会不会是车坏了,要是那样我们带他们下山吧,不然太危险了。”
宗政律停好车,侧首看着蒲莲。凭他的耳力自然可以清楚地听到那辆车发动机运行良好的声音,可是为了蒲莲她还是决定下车看一下。因为他知道蒲莲其实是个极为心软的人,只是面子上看不出来,尤其碰上攸关性命的事情,她比谁都仔细小心。男人揉了揉头她乱糟糟的头发就撑伞下车了,往路旁吉普走去时还不忘回头看一眼自己有没有把车停到安全的地方去。
而蒲莲就这么倾身趴在玻璃上看着宗政律打着伞走到那辆黑色吉普车前,说了片刻又走了回来。那时她正目不转睛的趴在那里,看着自己男人。而宗政律回到车厢时表情有些严肃,蒲莲拉着他衣角小心翼翼的问:“怎么了?”
宗政律见不得蒲莲这么小心翼翼不敢跟自己说话的样子,于是低头亲亲她才说:“牧鹤杉的那保姆车失联了,车队其他成员也走散了。”
蒲莲走着眉头喃喃道:“怎么会这样,那么大的车队怎么会说走散就走散。”
“他们一行人专找特别原生态的地方去,走的太深,地势又差。他们开到半山腰的时候一块小山体滑坡,后面的车队只能改道。这种事发生了两三次,之后好好的车队就散的七零八落了。其他人都还好,还能用无线电联系上,可是牧鹤杉那辆车却不知道怎么了,无论如何都连不上。”
宗政律手指抚了抚女人紧皱的眉心,缓声安慰。
“朵朵,等一下我让对面那辆吉普里的人开车带着你下山,我和其他几个人去找牧鹤杉。”
看着她依旧紧锁的眉头,他有些担心:“朵朵,别生气,我只是担心他们有生命危险。再说牧鹤杉现在签了咱们家公司,如果出事情那就麻烦了。”
蒲莲听了半天才弄明白宗政律话里的意思,她没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你瞎想什么啊,我还不至于连这种醋都要吃。人命可是比这个重要,你记得,后车厢里有毯子点心和巧克力,找到人了就把这些东西分一分。还有啊,你开咱们自己的车吧,我坐他们的车下山。”
宗政律下意识地挑眉:“我不喜欢咱们家的车里面坐外人。”
蒲莲眉心一跳:“我就不信你没载过别人。”
“这辆车没有,这是买个给咱俩出去玩用的,自然不会让其他人坐。不然我怎么在后车座抱你。”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先忍一忍,等咱们回家我找人做清洁好不好。”
说完伸手敷衍的摸了摸宗政律的脸颊以示安慰就打着伞跳下了车,宗政律担心这路不好走,自然是马上紧紧跟着女人下了车。
之后一行人换了车,宗政律跟另外两个男人去开车找人,而蒲莲坐着一名男性工作人员开着的黑色吉普往山下走。原本一切都是按部就班的进行,谁知道还是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
宗政律找到牧鹤杉时,他们的车子正因为软滑的泥土而陷在地上无法开动,这一车除了司机均是女人,所以根本没有人能帮的上忙。加上他们所在的地方太偏,所以对讲机的信号传不到这里。他们三个女人加一个男人被困在山里,对于在城市里长大的他们而言,恐惧可想而知有多大。所以当宗政律带着两个男人过来的时候,牧鹤杉简直觉得自己看见了天神。当这个俊美的男人拉开车门的一瞬间,她已经扑上去抱着宗政律的脖子,呜呜的哭了起来。当下那个场面,该是男人怜香惜玉的时候,可宗政律竟然就这么皱着眉把牧鹤杉从自己怀来扯了出来,有些不耐烦的轻推到了车座上。
他扫了一眼车厢内部,见无人受伤,也就放下心来。他和另外两个男人加上司机一起用工具把车从泥坑里弄了出来。原本牧鹤杉心心念念宗政律会跟自己一车走的,谁知道他转身就往吉普走去。牧鹤杉看着他,终是咬咬牙,厚着脸皮跟着宗政律上了吉普。她刻意无视宗政律冷然的目光,只可怜兮兮的说了声:“阿律,我刚才很害怕,你让我跟你呆在同一辆车里吧。”
宗政律原本是想把她轰下车的,可再看另外那辆车已经发动开出去了,他在这么做其实就挺没劲了。于是也就只能无可奈何的让牧鹤杉坐在自己旁边往山下开。而他心里却也是实实在在的开始考虑回去把这辆车卖了再买一辆新的了。
往山下走的路程并不近,一路上牧鹤杉几次想要开口,却都被宗政律给堵了回去。他找的理由简单粗暴,却根本让人无法反驳,他的理由就是——山路难行,为了彼此小命,闭嘴让他好好开车才是上策。
而对牧鹤杉来说,爱情和生命做对比,自然是生命更加可贵。即便跟宗政律在一起不仅能收获爱情,还能收获名声和钱财,可那也需要她有命来享受啊。于是她乖觉的选择了闭嘴。
而一路上两人间的气氛冷到冰点,她即便想要睡觉来打发时间却也因为山路颠簸而无法成形。直到半个小时候看到志愿者之家的小木屋,牧鹤杉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可还没等下车,她就被宗政律身上那种冷意给冻住了,顺着他的视线只能看见志愿者之家门口停着的车辆,正在她纳闷宗政律怎么了时,从小木屋里冲出一个人。
那是跟着宗政律来找他们的两个男人间其中的一个,他打开宗政律才车门,脸脸上的雨水都没来得及擦,磕巴却快速的说:“董事长,夫人和小吴的车到现在也没有回来,而我们无法联系上他们,怎么办。”
宗政律脸一下变得铁青,他声音冰冷的像是无机质一样:“你们去找小吴,蒲莲我自己找。”
转头看着还愣在原地的男人,宗政律声音陡然增大:“还愣着干什么,快去!”
那人被宗政律一身的戾气逼的玩命一般逃跑,而牧鹤杉虽是害怕,却依旧没有离开,她颤声说:“阿律,你别担心,蒲莲一定会没事的……”
宗政律看着牧鹤杉身上披着的毯子,心中杀气爆起,他手掌隔着毯子掐住了牧鹤杉的脖子,一双眼早已通红:“如果朵朵有事,我一定会杀你赔命,从现在开始你最好祈祷朵朵毫发无损。”
牧鹤杉一张俏脸已经涨红,可她依旧艰难的吐字:“跟我有什么关系!”
“如果不是你们这些愚蠢的东西不知死活的往林子里走,我现在已经带着朵朵回家了。而且不是朵朵关心你,你这种东西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完在牧鹤杉断气前松开了,声音恐怖的如同厉鬼恶魔:“滚下车,快!”
牧鹤杉哆哆嗦嗦的打开车门,连滚带爬的往志愿者小屋跑去,她觉得,方才看见的都像是错觉一样。那印象里的宗政律儒雅俊美,哪里如同今天这般如同索命的厉鬼,择人而噬的野兽。这样的宗政律给她的冲击和恐惧太大,直到回到同事身边,她依旧颤抖的无法自制。
而此时的宗政律眼睛和双手已经开始慢慢狼化,而他心底除了找到蒲莲以外无法再考虑任何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