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撕碎她(1 / 1)
“蒲莲不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吗?”牧鹤杉稍稍歪头看着还在档案室工作的蒲莲,有些不高兴的瞥了下嘴。不得不说皮相好的好处是哪怕牧鹤杉在做鬼脸,看起来都是可爱的。“阿律你一定是个糟糕的老板,我都回国这么久了也没有好好跟蒲莲吃顿饭,你这老板是要累死员工吗。”
说着还轻拍了一下宗政律的后背,宗政律身体一僵,克制住自己想要躲开的欲望,把心思拉了回来。想想昨天晚上自己干的事,他想累着她了是真的,但是绝对不会累死她。
“她最近身体不好,昨晚还有些发烧,所以等下她需要回家休息。”
牧鹤杉是早早就在舞蹈圈里混,人精一样的她怎么会没有听出这句话里的潜台词。蒲莲身体不好宗政律是怎么知道,而他又怎么会知道蒲莲晚上开始发烧这种事情。可是即便明白了这些,牧鹤杉也只会继续装傻不懂。
她有些遗憾的点点头:“那下次再一起吃饭吧,总有机会的。”说完便挽着宗政律离开了。而一旁的蒲莲见他们离开,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把剩下的档案放好之后她拎着包就提前下班了。
她总以为这顿饭可以躲过去的,可天不遂人愿,她还是被牧鹤杉找到了空闲抓了过去。
那天她带着团队陪牧鹤杉见乐队老师,交谈完之后顾远就带着老师处理剩下的一些事情,而牧鹤杉瞅准了这个空档约蒲莲去吃顿便饭。人家话头都赶在眼皮子底下了,蒲莲也不好推脱,只得扛着和善的面具陪着牧鹤杉去了一家高档餐厅。
说实话,原本看着牧鹤杉,蒲莲就有些食不下咽了,如今还要吃这些她并不喜欢的菜,这对她来说真变成了一种折磨。坐在牧鹤杉对面的蒲莲看着她慢条斯理的吃饭动作,没看几眼就觉得自己就吃饱了。因为于她相比自己食量太大,她都不好意思再吃了,即便她其实根本没饱。
“蒲莲,我能问你件事吗,请你诚实的回答我好吗?”
牧鹤杉温温柔柔的语气让蒲莲的心咯噔了一下,她想牧鹤杉是发现了什么吗,其实私心她不想让牧鹤杉对宗政律有不好的印象,即便牧鹤杉是自己的情敌,可她更知道宗政律喜欢这个女人。
“你说。”
“阿律身边是不是还没有女朋友。”
蒲莲笑了笑,心底都想为牧鹤杉鼓掌,这句话问的有水准,用着害羞带怯的表情问了一个已经给出答案的问句,这个时候只要有点社会经验的人都会顺着牧鹤杉的这话往下说的,因为这样不得罪人。
“据我观察应该是没有的。”
牧鹤杉那双凤眼一下子亮了起来,她开心的微微提高了声调看着极为兴奋:“是真的吗,那太好了!我好喜欢阿律,一直很喜欢,你能帮帮我吗?我回国前其实是抱着叙旧的想法来的,可是相处的久了我就又陷下去了。”
蒲莲眼神飘到了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听了这话心里都在笑,这么多年了,她听过不少女孩、女人跟自己说他们喜欢宗政律,希望自己牵线搭桥或是让自己滚远一点。旁人说什么她其实都无所谓,可是说这话的是牧鹤杉,她突然觉得很讽刺,她一直认为她很聪明,可她从新认识宗政律才几天,这就坠入爱河了。这么迅速的喜欢上一个人是蒲莲无法理解的。
“你喜欢他?”
牧鹤杉笑意盈盈的点了点头,眼神非常坚定。
“那我能冒昧的问一下,你喜欢他什么吗?”
牧鹤杉依旧是那种表情,字字如玉:“我喜欢他的一切。”
蒲莲点了点头没再说话,表情很淡然。可是心底的想法却不是这样的,她恶意的想要告诉牧鹤杉宗政律的一切,他被人追杀,他做私账,他还杀过人。可最后,她只是笑,却什么都没说。有些事情她烂在肚子里就好,那是她一生最恐惧也最珍贵的记忆,她完全不想拿出来分享。
看蒲莲没有接话,牧鹤杉抓住蒲莲放在桌上的一只手:“那蒲莲你能帮帮我吗?”
蒲莲状似不经意地收回自己的手,吃了口点心才问:“怎么帮?”
“让阿律注意到我。”
蒲莲歪头看了一会牧鹤杉,她表情极为真诚的说:“他很早前就注意到你了。”
看着牧鹤杉吃惊又幸福的脸,蒲莲想她自己给自己找了一条自虐的路。她每每看见宗政律与牧鹤杉站在一起都想要退却,而如今自己与宗政律的关系又是这么的糟糕。除去宗政律本能的反应外,牧鹤杉和宗政律是相互喜欢的吧,如果是这样,那她就帮帮他们,算是赎罪了。
“牧鹤杉,你只要多见见他,跟他呆在一起时间久了,他应该就会是你的了。”
说着蒲莲喝完杯中的甜酒:“我等会还要去跑另外一个项目,必须要走了,祝你下午愉快,也祝你恋情顺利。还有,这顿我请你,算接风。”说完拎着包就走了。
等她坐在车里时才觉得自己全身都在疼,心口最疼,像是被人用刀捅进去,然后不停的转动刀柄,好像心都被刀子搅碎了。她跟宗政律之间的关系太病态,她不该这么自私的毁了她。狼族的伴侣不会离开另外一只,可前提那是两人都要是狼族,如果蒲莲这个人族的先退出,他应该就可以去找另外新的心仪的伴侣了吧。
而牧鹤杉得到了蒲莲的答复后,她准备安心在萧城住一段日子来获得宗政律的心,在此之前她必须要把美国的事情处理好才不会拉自己的后腿。所以年底时她回到了美国去处理舞团剩余的事情。
在与牧鹤杉吃过这顿饭之后,蒲莲就试着慢慢疏远宗政律,同时在必要的时候把宗政律的一些私人空闲时间告诉牧鹤杉。虽然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她很痛苦,而且觉得自己愚蠢之极,可是每每想起宗政律那痛苦的眼神她又下定了决心。蒲莲的性格就是这样,只要决定去做什么了,她总是会义无返顾的做下去。所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蒲莲都没有私下见过宗政律。除了从牧鹤杉那里隐约知道他俩吃过几次饭之外剩下的她一无所知。当然还有一些新闻她是从报纸和杂志上看来的,不外乎都是些小报消息,说宗政律和牧鹤杉私交甚密什么的。如今的局势大概就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俩人是一对了。这个顶风冒雨的时刻她除了推波助澜可做不出什么力挽狂澜的事情,她是小人物,就应该为了成全主角的爱情而自我牺牲一把的。
再说每次看着宗政律在牧鹤杉面前笑得开怀,她也觉得甚至安慰,看到自己的努力获得了回报她自然高兴。她忍着心痛做这些不外乎就是想让宗政律活的开心些,就这个意义上来说,她觉得自己很糟糕的圣母了一把。不过妹子自古都圣母,找到机会就作死嘛。
其实她也是带着私心的,蒲莲想着她这么明显的撮合他俩,宗政律如果稍微有些喜欢自己总要有所表示的,不管是生气或是愤怒。可是没有,通通没有。小半年的时间里彼此的关系在外界被迫的环境下回归了死寂。因为文化公司的事物太多,宗政律私宅的‘家政服务’现在是另外一个小秘书在做。蒲莲只需要找空子在十五到二十分钟内换好男人的床单被罩和衣物就可以甩甩手走人。为此宗政律发过脾气,可是被蒲莲驳回了。她是来工作的不是来当家政的,他威胁宗政律如果再这么任性她会辞职去其他豪宅做家政。因此宗政律倒是偃旗息鼓了,但底线就是他贴身的东西旁人碰不得。而蒲莲至此都还没有觉察出她与宗政律二人之间谁才是那个真正任性的人。之后他们彼此间谁都没有联系过谁,当蒲莲身上的吻痕早已消退时她都快要怀疑那段疯狂的日子是不是自己虚构出来的。
冬季再次来临时蒲莲的心无端的紧张与雀跃着,可这种心情随着沉寂的电话而慢慢跌落谷底。他想宗政律理智与本能的博弈终于有了结果,而这次他的理智战胜了本能,这也就代表牧鹤杉顺利登顶,而蒲莲退出历史舞台。
按理说她该伤心的,可是或许因为二人间的关系纠缠了太多年,她的感性层面淡了许多,慢慢的已经很少事情能让她的情绪有多起大落了。
就在这种表情的相安无事中萧城迎来了一件大事,叱咤黑白两道的朗公行久合礼。新娘应该就是前一阵子闹得满城风雨的主角朗云苼,虽说都知道名字可却没有几个人见过真人,好奇是有的,更大的爆点却是朗公没有结婚直接就行了久合礼,这太不寻常了。于是各种阴谋论盛嚣尘上,对于这场久合礼也是诸多猜测。
作为萧城新权贵,宗政律自然被邀请参加,而他相携的女伴自然只剩蒲莲。其实蒲莲心里也清楚,即便现在牧鹤杉来了宗政律也会带自己过来,他怎么好意思让牧鹤杉这么个大美人替自己挡酒。
那日有司机开车,于是宗政律和蒲莲二人坐在后座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蒲莲是不敢开口,宗政律是压根没有说话的意思。去了才知道这是个多大的场子,这不知道的都以为是个名人堂了,萧城几乎所有的权贵都全数出席,还有些上面的人也端坐在场子里。蒲莲是跟着宗政律见了些市面的,可这次还是给镇到了,倒是宗政律一脸泰然自若,气势上就足足的。落座之后大家聊了一会,朗公便领着自己的妻子过来敬酒 。
因为朗战对朗云苼保护的极好,外界多不知道朗云苼的样貌,如今见了觉得两人该是一对伉俪。气场样貌完全默契的没有话说,一路二人相携走来,脸上都是淡然笑意,可二人的眼神都是锐利的。看的出来朗战一直极为小心自己的妻子,一直为她仔细介绍人与事务,全程手臂都揽住妻子的腰身来减轻她的劳累。蒲莲是个女人,自然能读懂女人的幸福。看见这一对璧人,她是羡慕的,她也希望有人有一天可以这样对待自己。看稍稍侧头看了一眼正在与人寒暄的宗政律,她想她以后的老公不会是他了。
等新人敬酒时蒲莲看见新娘朝宗政律举了举杯,她愣了一下,再看新娘的眼睛,随即明白了些什么。那种眼睛不是正常人类可以有的,即便新娘的瞳色与人类的接近,想必如果没有猜错,这个女人可能跟宗政律一个族群。如若这样,或许这场久合礼中间便不会有任何的阴谋可言了,仅仅是狼族找到了自己终生的伴侣罢了。狼族的感情中不能牵扯阴谋,看看宗政律,蒲莲什么都明白了。不知道宗政律之前认不是认识这位新娘,不过现在他俩应该都知道彼此是同类了。看看这两人,蒲莲发自内心的觉得狼族出来的人,样貌能力还真都是拔尖的,他们数量少,但是以质量取胜了。
剩下的时间里她没有再胡思乱想些什么,因为完全为了挡酒而被灌醉了。她那晚喝的烂醉,怎么上车回家的她都不知道。隐约中被宗政律扔到了一楼,然后她就没有意识了。下半夜时因为胃里一阵翻腾和刺痛她才醒来,踉跄的跑到一楼的卫生间把东西吐了出来,之后无力的倒在沙发上忍受饥寒交迫之感睡了过去。自始至终,二楼的主人都没出现过。
在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她隐约闻见了越来越浓的香气,她知道那时什么,于是整个心神都震住了。她不想再与宗政律有这种不明白的关系,所以抓着包就疯跑了出去,坐车回家的路上不忘把手机关机。蒲莲很清楚,如果这次在宗政律发情期时心软了,那么他与牧鹤杉刚刚建立起来的感情就会烟消云散。从前宗政律没有女朋友时,他俩发生关系也算是另外一种的各取所需了。可如今他有了牧鹤杉,自己再跟他纠缠在一起就和第三者没什么两样了。所以这次她果断的逃了。
而因为顾及蒲莲身体而忍了一夜的宗政律在清晨好不容易才打了片刻的盹,醒来时就听见女人开门离去的声音。他那个时候一双墨蓝色的眸子早已血红,可这比不上他心里的那气愤,如果可以他现在一定会把蒲莲抓回来,然后撕碎她。盛年时期的狼族在发情期的时候异常难熬,可情况还基本可以控制。但是一旦有了伴侣而伴侣在发情期时不能陪伴在身边,那这段时间对盛年的狼族来说就会变成一种酷刑。那是一种全身所有感官都求而不得的痛苦感和焦躁感,那种嗜血的冲动除了自己的伴侣可以平息外,剩下的别无他法。这几乎可以说是狼族唯一的缺点,也是不可能改变的缺点。当然,他的这些苦闷对于现在害怕他,并害怕与他发生关系的蒲莲来说,她都是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