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二十六章 气急骂人（1 / 1）

村边南山下的绕山而流着条溪水，平日里清澈见底，有深有浅，映衬着的溪水颜色自然也不同，浅处淹过膝盖头，横在边上的石头全是闺女媳妇洗衣服的地方，时不时还能够见着牛走过，哞哞叫然后自然溢出粪便，搅合着泥沙。

就连芳姐儿家都有两三亩地绕着这溪水，滋润得紧。这名村里都是些不识字的人叫得也通俗，简简单单的叫着淤泥河。几家婆子媳妇闺女撸起袖子捶打，边洗还边是谈笑闲话。

“王婶，你这胳膊肘用得没力呢，难不成是家里男人厉害着，放不过你？哈哈！”

这话刚是落下，旁边能够听见这话的婆子都是爆发出了笑声，纷纷打笑。那被叫做王婶的人，打了那说话的人几下，岔口说起了另外的稀奇事。

“你们说这稀奇不稀奇，那王家男人出去也有几年，怎么地都不见个声信。都说是赚了银子不理会这村里穷破人，你道是怎样，那王家媳妇也不耐。留个男人在屋头，怎么也得避避嫌，那王家媳妇硬是对外说是做活的奴隶，这自个都是穷破户，是有那个本钱养活奴隶哩。”

“王婶说的这事，俺们也听说过，八层那男人就是王家媳妇找的…”大家挤眉弄眼，这话里不说的意思这些婆子媳妇的都是些人精，明白着的呢。

这前面是说得热热闹闹地，那后面站着的人心里就是三伏天的气不得出，气急暴跳，五脏冲天。王华跟着那李天化没消息已经有五年了，也没送回给什么音信，久而久之，李氏心里面苦，头发顶上都冒出了白发，时不时就会去村头土地庙那里拜一拜。

芳姐儿想起那王华百般疼爱自己的场景，以及李氏苍老的模样，现在这些个没有良心的人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芳姐儿气急，几个大步冲到了王婶面前。

“王婶，俺娘是惹你还是招你了，为啥在后面这么诋毁俺娘？”

在背后说人坏话被逮住就涉及到面子问题了，不光是王婶面上尴尬得很，就连跟着王婶有说有笑的人都纷纷转过身子，打起自个面前的衣服。

王婶看着这些人的动作，心中不由得唾骂，没良心的货，听着倒是来兴致，这一出事不理人比谁都快：“闺女，你娘哪里惹过俺，俺就是说了几句闲话，你还不允俺们说几句闲话不成？”

芳姐儿也晓得平日里面村里说闲话，李氏也听了，要是搁在以前早就是找理去，现在李氏已经被王华五年不回折腾没了精神气，你道是怎样，这村里的婆子媳妇就是嘴闲，话里话外几句就是那些事。

不由得闷哼了一声：“说闲话俺有什么本事不允你说，只是这在别人背后说闲话，都是嚼舌根儿的活，也不晓得你整不整行。”

王婶听了这话，甩了甩的活，阴阳怪调的说道：“想你是个闺女，说了这些话也不怕舌头儿打结，想要别人不说闲话，你倒是给管好自个，自个娘做的啥事不清楚，还不允俺们说几句。”

芳姐儿一声冷笑：“俺娘行的正坐得直，就怕长舌妇在外头惦记，嚼人舌跟子也不怕肚子里生疮。说长道短不思量俺娘给你们的好话，出头的椽儿先头烂。桶叔跟俺娘清清白白，你要是在这般嚼舌头，自个倒是不怕不得好死，就怕那祸端遗给你膝下。”冷哼了几句就是走了，晓得这村里人就是在说闲话，但是没有想到这些人竟然明目张胆的说，想想李氏已经过得够苦了，芳姐儿心里就是不住的疼。

被芳姐儿这么一顿骂，那王婶好久才是反应过来，忽地破口指着芳姐儿的背影大骂：“亏你是个黄花大闺女，长得好模样，说话咋是这般不饶人。你咒俺生疮，也不怕等你回去你娘生个大胖小子，脚底板烂到了家，敢是对俺指桑骂槐，就算是你娘见了俺也得是恭恭敬敬的，没教养的贱蹄子，呸。”向着那芳姐儿的背影狠狠的唾了几口口水，旁边的婆子媳妇也没想到那芳姐儿反应这般大，一时之间整个淤泥河边上除了王婶的声音之外，其余的人都是面面相觑。

这几年李氏变得越发的苍老，做事也没以前抖擞了，几个年头还没一点回信，有人说是还活着，有人说是已经死在别处了，还有的人说是王华富贵了在外重新找了娘皮成家。李氏禁不住的怨恨自个，要是不去贪那富贵，现在也不至于落得这般下场。

这不见的都是自个的命，李氏心里面不承认王华已经不在的话。这几年都不见回来代表了什么，李氏心里面清晓得紧。也不是像林氏一样在屋头设置了李天化的牌位，而是将王华换洗衣服每年都整理得干干净净，饭桌上碗筷也是跟以前一样，就仿若王华只是去下地而不是去了南面不回。

“他爹，你咋地这般心狠…”抹掉流在脸庞上的眼泪，李氏坐在炕上，“要是真还顾俺们，就快些回来，俺不相信你是真的不在了。嫂在屋头立了大哥的牌位，可俺不敢啊，俺怕一立了心里面就真的没有了盼头。”

“他爹，文哥现在也大了，嫂屋头的衡哥儿已经娶了媳妇，文哥怕是也差不多了，俺也说了好多次，文哥就念叨着你这当爹的还没回来，文哥娶了媳妇就是对你的不孝。还有姐儿，你不是最疼爱她的吗？现在姐儿都是长大了，齐整得紧，俺们只要是一出去，隔三叉五就有人向俺讨姐儿。他爹，话了这么几年，你咋地就听不见？”说完又是压抑的啜泣声，芳姐儿站在外头，听着李氏的哭声，自个也是不由得掉下了眼泪。

利索的擦干净脸上的泪，芳姐儿大声的叫了声李氏，那李氏在屋头也是几下子擦干净，走了出来，见着芳姐儿话了几句。芳姐儿看着眼前的李氏，这几年被爹和舅舅消失不见的消息整得李氏头上冒出了白发。

看着心里就是在犯酸，那外面的人也还不放过李氏。芳姐儿暗自埋恨道，背后嚼着舌根子。

“姐儿，拿着屋头的香，趁着天还亮倘，得去土地庙里上愿。”这几年去得最多的地方就属那土地庙了，芳姐儿应了声拿着就走了。

这土地庙在村尾向深处，有着几条小路横竖经过这，也算是个有福的宝地。这土地庙四四方方就跟着人住的屋一般，半米高，檐角四飞，正前面还开着一道门，里面就放着块石头，这石头可不是个普通玩意，而是被仙家开过光的石头，说是仙家的化身，放在这里保佑着这个村，孕育着福气撒落，所以这些年王家村也没出过什么大灾大难。

供奉的年头少说也得是百多年，谁家有事无论红白都得在这里念叨求个平安，尤其是那些年老的婆子对这供奉入心。小庙子不跟踩出来的路平行，而是用青块石板抬高而设，就在小庙子前就放置着一块跟小庙子同样四四方方的青块石板。

这是用来放供奉的物品的，现在这青石板上还残留着香屑，明显在芳姐儿和李氏来之前，这里有人刚来过一次。李氏也没将那香屑刨开，而是找了一处没有香屑的地方，燃过的香屑都是仙家的东西，是不能乱动的。叫上芳姐儿燃了三根香，叫着芳姐儿拿着对小庙子拜了三下。

李氏将干果子放在小庙子里面，恭恭敬敬的对着里面也是拜了三下。

“仙家，俺们又得是来了，只期盼仙家保佑他爹平平安安。”这话每一次来李氏都会说，芳姐儿将香小心的放在了小庙子的旁边泥灰中。

瞧得李氏忙着闹话，芳姐儿有模有样的拿出果酒倒在了地面：“娘，俺敬好了。”

“弄好了也来多说几句，仙家听了也得放在心上，寻上了你爹托梦也能让你爹找到回来的路。”这地方是准备给仙家的，所以位置比较偏僻，阴冷阴冷的，且又是处在大榆树底下，那大榆树参天模样，枝繁叶茂，要不是怕惊扰了仙家的修炼，这里早就被用来歇气乘凉了。

芳姐儿也依样画葫芦的照着李氏的样子跪在小庙子前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在这里待了一阵，芳姐儿看着天已经不晚了，且李氏也差不多说完了，就两个人按着原来的路走了回去。

路上不时就会碰到些人，芳姐儿也□□的叫了人。李氏看着自个闺女懂事的模样心里就得是欣慰，做事利落不磨蹭，脑子又是有主意的人，长得乔模乔样得紧，惹得村里的婆子媳妇都来这个这里说了好多次，就盼着能够有那福气。

芳姐儿这几年的确是变了一个模样，身子长高了不说，就是那模样也是变化了好大，白嫩细致，整个村里都找不出像芳姐儿这般标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