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七章 偷闲纳鞋(1 / 1)
“死样,俺都是你的人了,还嫌得吃不饱?”三娘娇滴滴的说道,痴笑了几声走进了里间,班主看着三娘的背影,那屁股瓜子的,扭成了一根麻绳,又是圆又是鼓,手心还真别说,痒得很。
芳姐儿在外瞧得厉害,台上两个戏子花了脸,抹上一层白灰,短小精悍,刚自那报录的三娘下去之后,这已经是第二个的个大戏,婉转鸣啼,倒也显得自在。三两步混说杂事,五大步走遍天下。
台上光线不是很亮淌,就只见着两个武侠在那开打,身后也站满了好几个人,纷纷都是在仰望,见这两人开打,亦不上前帮衬,文哥大许欣喜其中的一个,眼见着要输了,忙得大叫,这底下不乏这般的人,纷纷都是在振臂高歌,芳姐儿倒是真的没有想到村里的人稀罕这个,想来也是,村里本就没有什么多余的活动,除了这一两到头少数几次的大戏还真没了。
芳姐儿明显受了场地气氛的影响,变得也是激愤了起来。尤其是在那台上有些瘦弱的人倒下,心里就是跟着跳了,直到那人身后的扶起,推到这人的是一个强壮的男人,不过脸上也是抹了白看不清详。
芳姐儿才是松了一口气,还没等回完神,那两人这一次又是唤上身后的人,你来我往,勇猛凶狠,腾挪躲闪,只差没有刀光剑影,真可是动人心弦,回味无穷,在这黑暗之中更是添上了几分光彩。
等到这武打之后,方才下去的那个戏班主上来报了个声,又是接着不断的戏里戏外,台上大戏火热,台下众人回味,芳姐儿虽说是稀罕这个,但也耐不住年龄小,后面看得就不是戏,而是迷迷糊糊的人影,面前晃来晃去好不得趣,身子也是一摆一摆,脑袋就跟着那啄食的鸡一个样子。
李氏正是说得起劲,谁家的鸡被崽子偷弄了去,谁家媳妇子生不出娃被老子娘嫌弃,谁家还不得几个事,闹闹都是正常的,几个人说着说着都是笑得不断。感受到有人靠了后面,这可不得了,这祠堂里中本就是人多,稍微不注意碰到也就罢了,这还一直不动,李氏虽说是个粗人,但也知道这有了男人铁定不能这般在外乱来,否则让那喜戳脊梁骨的在外面捣说几番,自个的名声可就是真的全完了。
乘着那几个人没有注意,打算回过头狠狠教训那不知脸皮的人,你不要脸俺可要。却不曾想,这回头瞧着的人不是那些的汉子,却是自家闺女芳姐儿,此刻双眼更是没了意识,头捣弄得一点一点,那文哥和王华看戏看得热闹,还没回过神理会芳姐儿,可怜姐儿,想睡不得睡的模样,深深进了李氏的心。
“姐儿,可是累着了?”饶是说着,李氏环手将芳姐儿揽进怀中,芳姐儿找到了好地,又是听见了李氏的声音,咕哝了声就真的睡了过去。
“娘,睡…睡瞌睡…”
李氏弄着好笑,跟着一起说话的几人走得近,听见了这李氏闺女的话,看戏看得迷迷糊糊,睡着了还那么的有精神气,说话正气十足。
就是说这芳姐儿瞧戏是闹着玩的,先前那模样让李氏吃了一惊,还没等这大戏完了小段,就是沉沉睡了过去。李氏笑了笑:“姐儿就是这个脾性。”
“大嫂子的姐儿长得真是水灵得很。”
“那可不是,全是承了大嫂子的脸呢,这以后啊,还不能找个好门户?”
李氏听了这些话,哪里有当娘的不稀罕人说自个闺女好?脸都笑得开出了花,接着又是说了几句,又是扯到了别的话唠子去了,直到后半夜,李氏也是累着了,瞧着文哥这两瞧得津津有味,全没得一丝的疲倦,原是扯了几句,文哥还就拉不走,李氏打了几下,背了芳姐儿出了祠堂向着屋头走去。
这日子一晃一晃的,好几个月就这样溜走。那一阵子的大戏过了,忙完了春播,农闲的慌,李氏就平日坐在炕上纳鞋底板,做着些冬日里的家伙什,又是乘着太阳晒得猛,拿出了那炕头的被子们晒起。
在院里整整都是晒了好几天,那大红颜色,让人在院子外面瞧了就打笑是在准备给文哥娶媳妇,文哥脸皮子薄,被外面一打笑,脸子都红完,直说要怪李氏。
芳姐儿亦是觉得有趣味,可不要看这文哥这般羞涩,说起在这村里也算是个能人,像什么下河摸鱼上坝弄架的全不在话下,就是带着村里的男孩子跑上跑下,以前不经意之间跟了文哥出了门去,遇上了几个打憨架的人,旁边上还有人在高声欢呼。
芳姐儿不待见这些,不过也是些男孩子精力旺盛无处宣泄罢了,哪里曾想,拉了文哥走没有走成,倒是被文哥反拉了过去,那几个人见到了文哥都纷纷的停下了,恭敬得活像文哥是个地主,其余的就是个下人。
惹得没了旁人,芳姐儿好大一阵的戏弄,直说是文哥有了本事,能在村里称王称霸,结果被李氏听了一截半话,问了句啥子称王称霸,且不说芳姐儿,文哥却是真真的吓住了,忙得向芳姐儿打着眼神。文哥怕的倒不是姐儿瞧见,而是假如李氏晓得了,文哥屁股甸子上又是被遭上几个大印,好说歹说的弄好芳姐儿不说,才是放下了心。
现在文哥在炕沿规矩的做起先生布下的事,说起那先生也是个苦命的人,早些年的时候家里也算是村里的大家,数一数二的富余,到了先生的这一辈便是一代单传,先生那时候也不是个败家子,家里请了先生教导也是好生的学着,就盼着能够学好了,俗话说得话,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也就是这么个理。
那时候曾娶了门好门户,姑娘长得秀气极了,过后家里倒也是过得自在,先生更是中了秀才,想来也是其乐融融。只是在那媳妇子怀上之后一切都是变得不顺利了起来,遑论说着在媳妇过门几个月,先生的父母亲双双离世,幸亏得有那娘子的把持,家中也没有乱套,但是等到临产的那一日,遭上了难产,大的小的全没了。只留下先生孤身一人,家中原本请了的奴仆都是卷走了家私逃得不知去向。
这先生倒也是个好人,家中东西被人卷走,心里也不怒,邻里邻家的都劝说那些个没良心的就要好好的整治,手里面还握有得奴仆的卖身契,送了官府那老爷还不能做主?
这先生听了,反而将屋头里的卖身契都拿了出来,当着邻里邻家的面烧得个精光。
以后还有了里正的几分话,村里的人都是帮衬着,毕竟先生家当初富余的时候也是个好人,从哪以后先生就再也没有出过这村,留下教村里的孩子,算是找了个好活,也能够糊口。
李氏纳了几针,在糊上好的鞋底板上用手按压着,针就会在头发上蹭几下,这头上皮发蹭几下,李氏手下的功夫劲又快上了几分,进针瞧着也容易了,芳姐儿个人趟在炕上,津津有味的瞧着李氏。
这鞋底板要想纳得好,离了你针脚不说,也是要看你这鞋底板上糊上的浆硬不硬,硬了穿在脚下,整个寒冬都不心慌,若是软了,坐在雪米子上,只盼着你踩下,整个鞋底就露进了全全的水,等到回了屋头,拖了整个脚底板都是冻僵。
李氏瞧着芳姐儿闲得慌,便叫了芳姐儿帮衬着糊上浆,好省了功夫。
“姐儿,哪里还有几个鞋底子,把这浆都糊上。”
“哦。”
芳姐儿本就瞧得有一阵子了,亲自上手很快就弄得好,咋一看还不晓得谁是谁弄的呢。
浆又黏糊得紧,芳姐儿还得仔细着手别碰上了,不一会的功夫摆在炕上的鞋底全是糊上了浆,李氏真心的吃了一惊,以往要着这闺女盘弄这些还不得撒泼,这倒是长了心晓得该做什么了。
芳姐儿只当着没有看见李氏的目光,耳边听着的是急喘的声音,王华这会子正是在院里劈着柴火,难得农闲了,但也不得真闲着,不然真是到了后面,日子可就难过了。
王华进屋,瞧着芳姐儿的模样,乐呵了:“姐儿,怎么做起了这个营生?”
李氏恼羞的看了王华一眼,难得闺女长了心,做事做的有模有样,要是被他爹说了这话伤了心,重新趴在炕上不闹,那还得了。
“混说着些啥话,姐儿啥时候不会这些了?”
李氏明显护犊子的话让文哥也抬起了头,手下的功夫正是做好了,伸了个腰:“娘,姐儿那是闷得慌。”
“胡说,仔细你的皮子。”
芳姐儿还没说什么,这屋头的人倒是吵弄了起来,王华洗干净了手,跟着一起盘坐在了炕上,拿了个李氏纳好的鞋底板,瞧了几眼:“这地里闲,身子骨也闲得慌实。”
“要是真闲得慌,屋里那些畜生还不得照看?柴火啥的都填满了?”
“刚是满了,前些个日子俺瞧着杨家小子进了林子打下了好几只,俺念着也寻个啥时候进林子一趟。总得是闲住,寻个乐子。”王华拿着手中的鞋底板在脚底下试了试,结果小了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