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珍视(1 / 1)
李甚悦,京都名捕李逐风之女。
五年前,人称“追风逐电”的李神捕意外去世后,李甚悦便以李悦之名女扮男装,一路过关斩将进入了大理寺。虽然年仅二十岁,却已经是宁胤王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大理寺丞。而有意思的是,她的直属上司大理寺少卿,便是京都有名的花花公子,容三少的二哥,容涟。
目前知道她女儿身的人,除了容华身边的人、南宫北以及容涟之外,便只有眼前极为淡定,似乎整副心思都放在火锅上的君无心。或者说,现在应该称呼她为寒月。
嚼着嘴巴里刚涮好的羊肉,寒月低垂着视线,无视对面那道时不时瞄过来的宛如好奇宝宝的眼神。
见瞄了半天没个反应,一筷子都未动的李甚悦终于忍不住。
换作旁人这个时候不该很好奇?很想问一个为什么吗?怎么这丫的两年不见,淡定得跟个老僧入定一般,半点反应都没有。难道她的存在感就这么低?还是她理解错了,寒月说的“此胸非彼胸”,根本就不知道她是女子?
苦着脸思索了半天,李甚悦还是主动开口问道:“你就不好奇?”
“好奇什么?”
挽起衣袖,亲自动手将盘子里的羊肉、牛肉哗啦啦的下了一锅,看着火锅上漂浮的那层红通通的辣子,寒月无意识的舔了一下绯红的唇瓣。火锅很辣,可她却毫无所觉。
挑了挑眉,看着对面趴在餐桌上欲言又止的李甚悦,寒月端起手边的清茶,坐在身旁的容华正准备出声提醒她小心烫,寒月已经低头酌了一口,而后淡定的放下手中的茶杯。
收起眼中的诧异,容华默不作声的端起面前的茶杯,看着热气腾腾的茶水,泛着琉璃光芒的眼眸中,一丝哀痛潜藏其中。
“好奇,那个···”
“好奇你为什么会被袭胸?还是说我怎么知道你被袭胸?”
“不是···我是说···咳咳···”
除了“袭胸”这两个字,就不能说点别的吗?
被寒月一句话咽回去的李甚悦,掩饰性的端起茶杯刚送到嘴边,立刻被滚烫的茶水烫到。
“好烫。”
扔掉手中的杯子,捂着唇瓣的李甚悦一脸怪异的看着寒月。
奇怪!方才明明看到寒月喝了茶水,看她的样子还以为不烫。而她记得这茶水是容四儿刚泡好添上来的。这么烫的茶水,她是怎么喝下去的?
“算了,那换我问你吧!这两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话一出口,整个餐桌上立刻鸦雀无声。
“不记得了。”
她没有义务满足别人的好奇心。更何况,他们现在是对立的立场,今日坐在一个餐桌上吃饭,本就是一件讽刺的事。
怎么可能不记得?
寒月明显敷衍的答案自然不会让李甚悦满意。更何况,相信这个问题不止她想问,在座的很多人都想知道。
“冷残年那个杀人魔,有没有对你····”
“对我什么?我说,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一个问题?”
放下手中的竹筷,寒月整个人懒洋洋的靠着身后的座椅,抱着双臂神情冷淡的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在座的人中,有国公府的人、皇室的人、大理寺的人,随便一个站出来,都该将她绳之以法、斩首示众。
“我是冷残年的手下。这双手不知染了多少人的鲜血,你们不将我关入大牢,不怕我内力恢复了杀掉你们吗?还是说,你们以为封住了我的内力,我就无能为力?要杀一个人,我有很多种法子。”
“但我相信,你不会这么做。无心从来就不是个杀人魔。”
虽然以前她也有这样的担心。但无心为了救老大,宁愿牺牲自己回到冷残年的身边,从这一点她便看出,无心与那些只为了杀人的杀手不同。
“再说一次!我不是君无心,我现在是寒月。”
丢下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寒月站起身跨过门槛走出了大厅。
见李甚悦起身要追,南宫北忙伸手一把拉住他。看了一眼已经起身跟去的容华,示意她稍安勿躁。
自从被冷残年丢进了血池,两年时间的改造,她的身体越来越像一具毫无知觉的木偶。就连方才,吃到嘴巴里的涮羊肉是咸是淡,喝在口中的茶水是烫是凉,她没有一点感觉。
除了会动、会跑,这样的她,跟死人有什么分别。
看着苍白透明的肤色下,那一根根清晰可见的血管,就连里面流动的血液,都不是她的。这样的她,拿什么借口说服自己还是个正常人,还能留在他们的身边,做那个天真单纯、无忧无虑的君无心?
“在想什么?”
“想你什么时候放我走。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眼神冷淡的扫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容华,寒月脚步不停的朝着前方走去。
“张嘴。”
“干什么?”
“照做就是。你不是想知道我什么时候放你走吗?”
闻言,无心微微张开了嘴巴。
绕到寒月身前的容华示意她嘴巴再张大些,看着舌尖上烫出了一个大血泡,她却毫无察觉,感觉不到一丝疼痛。验证了心中所想的容华看到这一幕,只觉得无形中有一只手破开他的胸膛,狠狠地攥住他的心脏,一下一下的用力捏着。那种痛苦,比死更难受。
这两年,她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仰起头,听话。”
心里虽然抗拒,也猜不到容华要做什么。但耳边轻柔悦耳如泉水般叮咚作响的嗓音,就像带着魔力一般,让她整个人呆呆的站在那里,乖乖的仰起头张着嘴巴。
从怀里取出一个白色瓷瓶,容华动作轻柔的将瓷瓶里清凉的液体滴在寒月嘴巴里受伤的部位。在她愣神的瞬间,伸出手遮住她的眼睛,而后在额间浅浅的落下一吻。
他想要的,不过是希望这个人能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只要能待在他视野所及的地方,让他能看到她,听到她的声音,给他机会弥补这两年的空白和愧疚。
额间被一个柔软的东西轻轻的触碰了一下,虽然停留的时间短暂,她也感觉不到温热。但那种被触碰的感觉,就像心尖上被羽毛轻轻刷过一般,痒痒的,很奇怪!
就像整个人,都被那人放在了心尖上,小心翼翼的珍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