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Chapter -06 梦想(修)(1 / 1)
10.21
小葵?好,那以后就这么称呼你吧。
其实我知道我现在需要倾诉,或者聆听,但是没有任何人主动跨出这一步,包括我自己。可是你出现了。
你说在面对朋友的困境而无能为力,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和开解她。
其实在我看来,也许你的朋友不是一定需要你真的做什么将她从困境中拉出来,不是要你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情感和情绪的死角是需要自己走出来的,尤其,你若不是症结所在,很有可能你费尽心力,不过一场徒劳。
如果你有自己的想法和建议,可以说给她听,如果没有,或者不知如何开口,那就给予她陪伴和守护吧,她一定能够感觉到的。
就好像对我,你就做的很好。我感觉到你的善意、鼓舞、以及想要我走出低谷的心情。
谢谢你,这对我很重要。
“生命以其他生命为代价才得以生存”这句话,是阿尔贝特·史怀哲在《敬畏生命》中提到的,那是一篇人道主义宣言。
生命的休戚与共是他尽一生心力去实践的主题,他是一位伟大的医生、学者甚至艺术家,但却用整个人生去追求人道主义的终极目标。我很佩服他,不是因为他有博大的济世情怀和令人倾羡的才华,而是他能用整个生命去践行他说过话。我不够他的魄力,但我想至少要成为一个说到就做到的人。
我想成为一名医生,奶奶这次病发让我深刻感受到,若是珍惜的人不在世,再耀眼的成绩又有何存在的意义呢?
最开始翻开笔记本时,宋知暖欣喜于霍栩这次添上了日期。在认真看到最后一个字时,却更是震撼于霍栩竟对她吐露了心声。
也许心和心的交流其实很容易,只需要一支笔,一张纸,和一颗真诚安静的心。
爸爸告诉过她,用最真诚的心去对待别人,自然也能得到他人的真诚以待。现在再想这句话,好像是对的。
周六,宋知暖说要邀安宁一起出来逛逛。事实上是,她有想要去的地方,叫上安宁,纯粹就是希望她能散散心。
当宋知暖领着安宁站在新华书店的门口时,安宁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暖暖,你可没告诉过我,要来逛书店。”
“我想买本书嘛。”宋知暖自知这种行为有些不像她,还是了辩解一句。
“哦?”安宁扫了眼她的表情,一笑:“怕不是有人提到了什么吧?”
宋知暖蹿红的耳廓露了她的底,小姑娘羞涩老实的点了两下头。
安宁看宋知暖的样子,几不可闻一叹,眉间掠过一抹忧色,“进去吧。”
安宁眼色复杂地看着宋知暖手中淡黄色封面的薄薄小本,“怎么是它?”
“那天听你提过的一句话,写到信里,霍栩说很佩服这个作者,所以我想买来看。”
见安宁有些出神的看着她手上的那本《敬畏生命》,宋知暖豁然想起,那句话安宁说是叶城西告诉她的,那……这也是她的回忆吧。
真糟糕,还说要带安宁出来散心。
“小宁,我觉得这一小本要这么多钱不划算,还是不买了,我们去游戏厅好不好?”把书随手塞在畅销书架上,宋知暖急切想要转移安宁的注意力。
安宁回过神,看一眼宋知暖,她正憨傻的冲自己笑着,眉微扬,“嫌贵?那我买来送给你好了。”说完将书又抽回来。
“我还是自己买吧。”宋知暖一把抢过,哪敢让这书放安宁面前碍她眼啊。
买完书的两人,真的跑去了游戏厅,酣畅淋漓的将所有器械几乎都过了一遍。宋知暖和安宁跨出游戏厅的那一刻,深吐一口气,心情畅快了不少。
“今天真是玩到爽啊!”宋知暖兴奋感叹。
“是啊,好久没这么疯狂了。”品学兼优的好安宁也叹道。
“下个学期,恐怕就没这心情玩了,还是趁现在吧。”她们已离“死期”不远。
“暖暖,下个学期一开始,我们就要开始好好学习,其他复杂的心情,就先放到一边吧。”安宁下定决心。
“好!”虽然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跟霍栩结束如今笔友的关系。
“还有,”安宁像是想起了什么,“你要答应我,如果不能两情相悦的话,就趁早放手吧。不要因为其他人变得谦卑和不自信,我们中有一个这样的人就够了……”
“那,小宁你也快些放手吧。”宋知暖响应。
“4年的时间累积下来的感情,我想我需要一些时间来稀释。”安宁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命运没有告诉宋知暖,要不了几年,她就能了解到安宁此时说出这番话的心境。
等有时间停下来好好翻看今天的新书时,宋知暖已经洗漱完毕,坐在床上了。
这本书真的很薄,除了“敬畏生命”,还收编了其他几篇史怀哲的演讲稿,是史怀哲思想的集中阐释。宋知暖决定先挑出把“敬畏生命”读。
文章不长,但有些字句需要反复琢磨才能通顺理解。当宋知暖看到那句“看看蜘蛛,自然交给它的手艺多么残酷”时,她深表同感。源于幼时一次不愉快的经历,她相当讨厌蜘蛛。再小的蜘蛛,都能把她吓得四处逃窜。
看到这里,心里无端添了一层的好感,继续读下去,需要多些研磨的地方,她也没有不耐烦,一一思考通透了。
一篇文章看了一个小时,这打破了宋知暖的记录。
想起早前在网上搜索到他的资料,一生贡献于非洲,连他的妻子亦然。这是怎样一种坚持和信仰,能至如斯地步。他高度的道德修养,不仅在于思想,还在于作为。
宋知暖想,安宁想成为记者,霍栩想成为医生,那自己呢?自己前方的路,该如何走?
周末,宋知暖在老妈顾美龄隐晦而强烈暗示下,决定去H大把一夜未归的老爸领回来。宋庄昨晚参加了一个多校交流的会议,会后的聚餐上,被灌得大醉,迫不得已,留在了学校的教职工宿舍,还是老爸同系的李叔叔打电话来通知的。
好不容易等到的休息日早上,却被顾美龄走来走去的声音和叨叨絮絮的不满吵醒。宋知暖想到自己磨磨蹭蹭出门前,老妈咬牙吐出的那句话:“你们宋家就这个德行!”
她有些不怀好意的想着:老爸,哼哼,你皮得绷紧点了。
到了H大,经过图书馆的宋知暖,竟然发现正在举行摄影展,她没多做犹豫,直接就走了进去。不久她就发现,这个摄影展并不是学生作业,而是一些著名的摄影作品。
其中竟还有宋知暖这个门外汉,也看过的摄影作品。
比如那幅她甚至知道名字的《阿富汗少女》;还有那张秃鹰和小女孩的照片,虽然不知道名字,却是看过的。宋知暖定睛看了作品旁边的介绍:《饥饿的苏丹》.1993.(凯文?卡特Kevin Carter)
几张作品之后,宋知暖意识到,这似乎是一个反战摄影作品展。
残酷,折磨,茫然,哀痛。
这一幕幕掠过,就好像让也宋知暖置身于战火纷飞的年代。
满身爬满苍蝇和蚂蚁的非洲小男孩,弯腰弓背,用那双木柴般的腿支撑着;骨瘦如柴,肋骨突出,眉头纠结的婴儿,张着嗷嗷待哺的嘴;身上披着破碎的布衣,背着大大的布包,列队向前的非洲难民……这些让宋知暖记住一个名字唐?麦库宁。
当然,还有很多:越战中,被弹片波及,不得不脱掉燃烧衣服的女孩(《战火中的女孩》.黄功吾);1948年南京的买米队伍中,小男孩满布苦痛煎熬的眼神(《苦难的眼睛》.布列松);红军的打扮对着镜头微笑的埃德加?斯诺(《埃德加?斯诺》)……
宋知暖突然觉得,若是能像这样,记录下某一瞬间,让人震撼、感动、流泪或是微笑的话,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人的记忆会被时光消磨,可是照片却不会。
不管用什么方式,记录历史,其实是一件需要勇气的事。因为它总被认为过于主观或有所偏颇,自然少不了被诟病。
可也正因如此,如果它被世人接受和承认,记录者就会被奉为圭臬。
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宋知暖的思绪,是爸爸打来的。
“喂,爸,你酒醒了?”宋知暖咯咯笑着调侃宋庄。
“你这个丫头,你妈说你主动请缨来架我回去,现在到哪儿了?”宋庄也不怒,这倒是他一向和女儿相处的模式。
“我在图书馆看摄影展,现在就过去,你还在教职工宿舍?”
“不用了,我出来了,你继续看,我到图书馆再打你电话。”
宋知暖应了,挂断电话,继续跟着照片回到不同的年代。
五分钟后,宋知暖在图书馆门前看到了爸爸的车,招着手,她发现副驾驶座上坐了一个面生的男生。
车子停在她面前,那个男生主动下车,微笑对她点头致意:“你好,小师妹,我叫文景然。”然后,有好的伸出手。
“你好。”宋知暖握上他的手,有些疑惑,“你……是我爸的学生?”
“上车说吧。”宋庄在驾驶座上压低身子对两个年轻人说。
文景然绅士的请宋知暖坐入了副驾驶座,帮她关上门,自己才坐到后座。
“我只是选修了宋老师的心理学课程,”他笑笑,“我今天要去市图书馆,出来正好遇到宋老师,所以就搭了顺风车。”
“你别看文景然只是选修,他的领悟力可比本专业的学生强。”宋庄不吝啬地在女儿面前夸这个他中意十分的学生。
“哦。”宋知暖应了声,思绪就又被刚刚那些照片牵扯开去。
此时的宋知暖,只是在为自己似乎找到想要做的事而悸动,怦然。
却没有意识到,她认识了一个在后来的好几年里,占有着至关重要地位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