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实习(1 / 1)
1995年9月,新生开学,当时我还在帮母亲在学生七舍边上的马路上卖着车上的冰棍,但我在学生区的马路上已经看到了原先初中时的同学,他们并没有谁考上了这所大学,也是自费来读电力糸的,黄俊明,杜顺我知道是上电力系,但王玫,李瑞瑞就上的是自费走读班的,好象也是财会类的专业。
看着这帮神彩飞扬的脸走在上课的路上,我心里有一丝失落,但自考的顺利通过多门,也让我很欣慰,这是我自己努力得到的,我需要的是继续努力。
有次姐姐告诉我说,黄俊明喜欢上一位很斯文清秀的女孩,但羞于出口,还是同宿舍的女生劝女孩选择,于是俩人才好上了。
黄俊明,那个有着大眼睛的男孩,李瑞瑞暗恋的对象,这是公开的秘密。
如今也情窦初开,找到了女朋友!我在内心说道,表面上很平静,与我无关嘛!
但我知道,我一直就喜欢男生的眼睛又大又双,像谁呢?我的内心晃过邬敬礼的眼睛,原来我一直就喜欢关注男生的眼睛,陆直科也有一双清澈的眼睛,但后来至从跟郭玉美,高进明,邬敬礼在一起,他在我的后排就很少交流过,偶尔打下招呼,有次他开玩笑:月儿,当我妹妹好不好?
我眼一闭,头一扭:不好。跟他的交情就淡淡地停泊在那里,他后来也跟一帮汉阳的朋友在一起,我们再很少说话,但一旦我找他,他还是会月儿,月儿地叫我,好似我们很熟一般。
邬敬礼一直陪伴在我左右,如同第二个郭玉美,但又不是。高进明不是那种我喜欢的那种类型,他的眼睛因为眉骨高,而显得眼睛有些小,这种轮廓分明的眉眼应当配上伟岸的身材,可惜偏偏他又很瘦削,比起邬敬礼高大伟岸的身材,高进明显得很瘦小。
但我一直告诉自己,选择男人是不用考虑外在的,关键是有没有一颗上进的心。
虽然高进明外在没有什么优势,但理智的天平还是倾斜向了他。一方面明明不喜欢,另一方面却又极力让自己接纳,真是自我矛盾。
1995年我的中专生涯就结束了,这四年的中专生活谈不上什么美好的回忆,但这却是我成长道路上非常自我的四年,到了毕业前半年,学校组织了毕业实习,这次实习却让我全盘否定了这四年的学习。
那时在纺织学校的边上有两家棉纺厂,一家是国棉五厂,一家是国棉六厂,我们选的是国棉五厂,离我们学校只有五分钟的路程,我们参加实习是在冬季,武汉的冬季是非常严寒的,我长得瘦,相当怕冷,每次过冬天就像一场劫难。
当我们迈入低矮的纺织车间,据说是日本人所修建,里面居然很温暖,但是却洋溢着纺线的味道,一会儿就觉得喉咙里有痒痒的感觉,那是飘浮在半空的纤维,耳朵里满是轰隆隆地机器运转声,以至于我们说话都要提高八度。
我们都戴上白色的纺帽和白色的口罩进出车间,实习的车间有好几个,我们隔几天就换一个车间实习,考核的内容是接线头,这是一个纺织工最基本的工作,看似简单,就是在高速运转的锭子上拔下已经断线的辊子,用手指一划,线头就显露出来,用中指绕一圈,用大拇指去弹起这根线头,同时左手放进锭子中,线头由于吸力便吸附进上方的捻线口。
当时我们一人看管四排机床,时时观察是否有断线的辊子。有时密密运转的辊子整齐地旋转着,线慢慢缠绕在上方大圆筒上,这些大圆筒再经过捻线,合并等工序,直至成布。
这捻线的事情我们觉得很新鲜,看着那些纺织工熟练地操作,我们觉得很简单,但真的轮到自己时,才发觉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起码先要有勇气伸出手去拔那高速旋转的辊子,一旦捏不稳,辊子就会旋转出来飞离,打手是很平常的事。
有时捏不紧,高速旋转的辊子会在手中打转,有种炽热就产生在手中,我就曾经没捏紧让辊子把手给磨出了一层皮,所幸很快就好了。
随着实习时间的一长,也慢慢有了一些心得,当第一次成功接上了线头,心里颇是高兴。
慢慢就有了第二次,三次…再发展到后来慢慢提高速度。那时考试是看十个线头要花费多少时间,指定时间完成就算合格了,班上基本上都合格了,就算不合格的,也会再多考一次,直至合格。
实习在车间,我们是分了几个组,我和郭玉美不在一起,但白天实习结束时,我们又会碰在一起,到了上夜班,通宵轰隆隆地声音让人产生一种迟钝的错觉,于是我们会找机会聚在一起,车间外是漆黑的夜色,凛冽的北风让我们在车间或食堂呆着,有时就坐在食堂点上一份水饺,将着那份热气,开心地聊天。
因为车间的尘埃大,郭玉美的鼻炎似乎加重了,说话更瓮了,加上冬天的缘故,她的鼻子非常难受,一块手帕就成天捏在手里。
她的母亲特意给她做了韭菜炒猪红,说是可以洗去肺部灰尘。郭玉美的母亲是以卖菜为生,天天三四点进菜,五六点就出摊,也是非常辛苦的,对于郭玉美,我是很敬佩的,她骨子里有一种乐观开朗,能在苦劣的环境中寻求到自己的乐趣,平凡的日子也能过得实实在在,跟她在一起,我也不会觉得苦闷,自怜自怨,有的只是在一起的快乐及分享,很庆幸在中专这四年无趣地日子中,有她陪伴着我。
她虽然天天与邬敬礼一起进出,但却始终没有进一步,可能跟郭玉美的外在也有关系,她是属于长得粗壮的女孩,不知是浮肿还是有点胖,她的手整整比我大一圈,手指粗壮得实在不像一个女孩,跟邬敬礼从背影上来看,只是一个高,一个矮点而已,但谁知道他们都有一颗纤细的心呢?
跟郭玉美在一起,越发显出我的纤小,但就是这种差别,让我们在一起感觉很好,互补似的。
车间的温度,让我们穿件衬衫就足够了,但一钻进寒冬的风中,这寒包热就让我原本瘦弱的身体不负重荷。
实习刚刚结束,我就得了一场重感冒,两天都没去学校,躺在床上经受着烈火般的煎熬,寒冬的窗外北风刮个不停,但身上的汗水却湿透了被窝,以致于我都产生了想死的念头,太让人难受了。
就算后来慢慢好起来,也感觉很虚弱,人蔫了一段时间才恢复元气。就是这场病,让我认识到,我不适合到棉纺厂上班,高强度的工作,加上三班倒的作息,还是武汉这考验人的天气,在脑海里我否定了去棉纺厂上班的想法。
最后国棉三厂来我校来招工,我递是递了资料,但我知道,我是不会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