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节 没有原点，结局已变（1 / 1）
北方的十月不会像霖海一样炎热，现在才是真的金秋十月，偶尔坐车路过某一段路，能看到果实由青变黄，沉甸甸垂在枝头，看得人食指大动，想要亲手摘下来品尝。
施云儒就靠在高大的法国梧桐旁，仰头看那一片片黄绿黄绿的叶子，偶尔一片黄叶打着旋落下来，伸手接住，它静静躺在手心，金黄叶子与白皙手掌搭配起来颜色看起来煞是好看。
“来太早了吧。”
几个字打破了他安静的世界，看往声源，鸭舌帽被压得很低，墨镜挡住眼睛和大半的脸，一身运动服的寒川冰正翘起一边嘴角站在不远处。
施云儒也勾起嘴角，“因为我是平常人。”
寒川冰顿时无奈了，“如果不偷鸡摸狗我压根出不来。”
“路是自己选的，就必须承受，理怨也没用。”
“这点当然是接受的。”
“我同情你。”
“……”
他这样说寒川冰无话可反驳，认识寒川冰的人都知道这位主是待不住的，现在弄成这样他不郁闷死才怪。
两人顺着梧桐树走。
“话说回来怎么从来不知道你喜欢运动服？”对于寒川冰这样一身装扮施云儒还是奇怪的，他们所有人都知道寒川冰喜欢潮流服装，对于运动服他的评价一向不怎么样，一直都没见他穿过。
寒川冰再度垂头：“穿一身潮流比较容易看出来，而从未穿过运动服的我这样一打扮，关注率便少了不少。”
“所以才那么五颜六色。”施云儒停下脚步打量，认真地说：“不错，看起来像调色板。”
“……为什么是五颜六色，为什么是调色板，太难听了。”不怪被吐槽，连他自己都无语，为什么当时在网上买衣服却没有意识到颜色搭配这问题。
“那么五彩缤纷，看起来像彩虹。”
“这个问题我不想再去深究。”寒川冰极少地败倒，都是考虑不周呀。“那么多年来你还是一成不变呀，总是白色。”感概地打量施云儒多年来的不变的黑裤白衣，那样的怀念。
施云儒当然看出来寒川冰对往事的怀念，也收起了玩笑，“其他颜色的衣服也不是没有。”
“只是白色占了多数是吧，这点跟雪儿倒像。”说想白色就令他想白雪，真是搞笑。
“嗯。”
两个大男孩停下梧桐树下抬头看天空，眼中色彩黯淡，为那逝去的过往。
“这次找你出来，是因为我发现一件事，虽说与你无关，但是还是想表明自己的立场，让你知道。”
寒川冰从墨镜里投射出疑惑。
垂下头继续走，“记得你当初让我想清楚是不是把雪儿当成秦弦蓉的替身吧。”
想到这一点寒川冰有丝罪恶感，不能说莫名其妙又确实是真不懂。迟疑了下后点点头。
“我想清楚了，就在八月底再也看不到那个身影在那个窗口来回时。”揉碎仍在掌心的黄叶，一点一点，一寸一寸，将完整的一片叶子用指甲划得支离破碎。“待到爱情逝去时，方懂昔人是真爱。”
寒川冰沉默地走在旁边，不打算打断他。
“……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那种一瞬间闪过的思路。总之，到最后才发现，其实替身是秦弦蓉，比雪儿要完美一些的秦弦蓉。不，也不是说完美，完美的是身世。”
“我懂。”
本以为自己说完最后一句话寒川冰会不知道怎么接话，就因为那一点便放弃，令他没想到的是寒川冰竟然在第一时间便回答了这两个字。
“这是我们这些人的通病。”
再度沉默，寒川冰突然间笑了起来，“有人该问过你，如果说事情可以回到原点，雪儿仍爱着你，你会怎么办？这个问题你是怎么回答的？”
施云儒嗤笑，这个“有人”真多余，“原点？我没那么天真会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就在选择那一刻，所有事都已经无可挽回，命运已发生改变，就算爱依旧，事实却依旧不会改变。所以我用一句名言回答了：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回到原点的，记忆作崇，时光荏苒，看似转了一圈，其实我们已不再是原点的那个自己，我们长大了。”
“真是你的哲理风格呢。”
其实一直以来寒川冰都很佩服施云儒，如果他愿意，可以用一堆的至理名言堵得自己哑口无言，而他却没有那么做，说是享受学生时代，那些书上的知识是用来对付作业的。
“感谢夸奖。”
离开时寒川冰站在施云儒对面，那奇怪的罪恶感令他难受，于是他问，“如果当时我有私心的话你是不是还会那么大度。”
消化了几秒才明白他的话，这人呐，话题的跳跃性仍是没变呀，“没关系，你的怀疑只是使我的决心变得更加坚决而已，如果说我百分之九十会选择秦弦蓉，你那百分之十根本没差，从一开始我便没有犹豫这种东西存在。再说，我不想再因为失误而错失了爱情外还有友谊。相比之下，其实我更谢谢你，不管是否因为私心，至少你还对我说出了自己的疑惑，而且没有任何的幸灾乐祸，这点作为朋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是吗。”
寒川冰沉默，他想到当时自己是为了不让自己有遗憾的心理，真是接受不了这种真诚呀。正要开口说话时被打断。
看到他的歉意施云儒微笑，能让他这样不安也算值了吧，而且就算有什么用心也改变不了自己的选择，“不要苦着脸对我，这样的你不是我所认识寒川冰。”
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朋友”二字，寒川冰终于释然，所以说，与自己不相上下优秀的对手更了解吗？真是搞笑。不过，“你认识的寒川冰已经成为了过去，早在有自己事业时便不复存在。现在这个仅是一个为了梦想而闯荡而努力的人，不会再露出张狂与嚣张，不会再有没心没肺的笑容，不会再有不知天高地厚的思想。”
会面就此结束了吧，记得当时自己并没答话而是看着那一身运动服将自己遮盖的同学渐渐离去。
现在施云儒坐在新购买的一间公寓房喝茶，那个捣乱恶作剧狂笑的寒川冰不会再出现，出现在现在的生活里，那只属于初中高中的青春放肆已成为过去，或许说，只属于那时的人才能拥有了吗。
好像寒川冰还说了最后一句话：“看吧，除了霍菥和童若叶，我们哪个都在不同的学校。”
这话还一点都没错，他们几个相熟的真的分开了，就如同大多数人一样，一毕业，便奔往不同的人生不同的城市不同的地点。
突然间好怀念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经过一次的见面，他们都知道，少了一个人在中间，两人之间多了一份沉默。何等的怀念，以往那些欢乐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