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节 替身（1 / 1）

饭总是会吃完的，这些学生闹了一会儿便散开，食堂门口的七叶树下施云儒秦弦蓉静静地看着跟女生们出来的白雪。同学们在他们之间看了几眼，很有默契地先行离开。

眼中酸涩，明明前一刻还是心情愉快，这一刻却是咬破黄连。想要喊那喊了三年的名字，却发现一个字也发不出声。

苦涩漫延着全身，记得有一个同学曾玩笑般说：施云儒身边的那个位置是你专用的。曾经她也这样高傲地以为，直至这个盛夏，才发现自己错得有多么的离谱。当温暖渐入人心又猛然抽离，她体会到了那一种情感。而今只能在心底对自己说：白雪，你已没资格！

“雪儿，我们谈谈吧。”

看了多少次风拂过他干净整齐的校服，那天蓝色的校服永远荡着她最美的记忆。如今，她用物是人非形容是不是可以？低头掩饰落寞，又抬头直视阳光直至受不住而闭眼，轻声答：“嗯。”

少女散发伤痛的身影映入眼帘，他的心渐渐渗透着伤痛，一点一点如罂粟，就在要沦陷入苦海一刻手一痛，转过站在身边的女孩眼中透露着悲痛与担忧，他一下就醒了，进而将那罂粟埋成隐患。

“我知道对不起没用，可我还是要说，除了这个我做不了其他的。在认识弦蓉之前我真的唯你不爱，认识她之后却发现她才是最适合我的……”

白雪一字一句地听着，这些话如抽丝剥茧般将白雪所剩不多的自我安慰烧得一点不剩，在这之前她还能卑鄙地想是秦弦蓉的勾引，施云儒只是一时受迷惑，总有一天会回到她身边。而今，她才不得不揭开伤口相信，他们之间是两情相悦。

“我想做些什么，至少想让你不要那么痛苦……”

“不用了！”忍住撕裂的疼痛白雪抬起头笑，“爱情这东西爱得深就输了不是吗？因为这个原因输得彻底我认。既然如此我不敢奢求什么，什么补偿我也不要，我只想这样过好我的学生时代。现在的同学跟以前没什么两样，这样就知足了。我还要休息，先走了。”最后，她需要祝福他们吗？不可能！她不是圣母，被人夺爱还那么大方祝福。往后，你走你的阳光大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心里再度扯痛，那昙花一现的笑脸写着决绝，他控制不住地迈开脚步，他受不了她的离开。

“云儒，我爱你！”秦弦蓉挡在他眼前盯着他眼睛。

这双眼里只有自己，除此之外容不下其他人。施云儒慢慢地静了下来，这是失恋的必要步骤不是吗？他最爱的人还是秦弦蓉不是吗？只要慢慢地就能平复了。施云儒成功地再度被打扰，再度选择秦弦蓉。

那一颗七叶树旁，霍菥静静地看着白雪一转过身便控制不住流泪。勇气都流光了吗？那么哭一场吧，这样会好一些的。再看那边相拥着的金童玉女，是那么的刺眼。

闭眼抬头，施云儒只觉得要被这热度烧坏。

霍菥的话围绕在他耳旁——施云儒，你知道吗？你真的很自私，白雪未曾惹你，你招惹了人家，却是把人当白鼠。弥补？天大的玩笑，尚且不说是否真有上帝有来生，就算有，你所弥补的已不再是被你伤得最重的人，一个弥补再一个弥补，所算的分数是越积越多，所受的伤害的逐步增加，哪怕是用着你自己的命，也偿还不了。

风再度吹起，隐蔽角度一棵七叶树下，一个戴着一边耳朵的男生仰头闭眼悠闲欣赏音乐，风扬起他天蓝色校服。一曲终了，他转出来。

秦弦蓉麻木地看着又一个走过来，那个在她眼中除了恶作剧别无其他的男孩很有礼貌地笑请她暂时远离。

苦笑着倚在树上，施云儒抬手掩目：“如果要揍，就揍，我该有此报。”

难得安静的寒川冰依旧平静地微笑：“我揍你？呵，我以什么样的立场，同学？好友？都是虚无。”

已经不想去惊讶，这个人就是有这样的力量，时不时令人惊讶，有时却能令人平静接受另一面的他。

“能告诉我你从小想着的另一半是什么样的吗？”

这两个问题其实没多大关系，可施云儒还是回答了：“温柔体贴，对我言听计从，有自己的见解，被我恐吓时却将自己的想法吞进肚里，知书达理，安静单纯，懂得忍让，关爱他人……”

不等施云儒说完，寒川冰便笑了：“你说的，完全就是雪儿。”

施云儒也笑了，“是啊。”他也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如此符合这些。

“秦弦蓉跟雪儿真的很像。”

施云儒心中一惊。

“听说你们从小认识。”

再惊，他有些明白寒川冰想说什么了。

“其实她们就算再像，也是有区别的，都是为人着想，秦弦蓉是为自己亲近的人，而雪儿则为所有人，一个温柔一个温和，一个安静一个文静；气质的话，”寒川冰看向那万里无云的蓝天，“一个是雪，一个是云……”

施云儒越听越有些发冷。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仅是遵循了最原始的选择。”

最原始的选择……好冷。

“你现在要想的不是怎么解释怎么偿还，而是：是否把她当成了某个人的影子。”

小时候他喜欢的是秦弦蓉，被寒川冰这样一说，他突然间明白，一直以来他都照着秦弦蓉的性格找喜欢的人。

“从今往后，不要再叫她“雪儿”，你已失去资格。”

最后的最后，寒川冰说了这句话。

其实，从之前他就这种感觉，只是他不敢承认，而今被人点明，他不得不面对这一对。施云儒抱着自己的身体慢慢蹲下，雪儿，我真的如此罪大恶极吗？我真的把你当成替身了吗？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