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十六章 访医(1 / 1)
两人在客栈里坐下,点了几个小菜。
快吃完的时候,阿飞叫来小二,“给我们准备一个房间。”
步澜拿杯子的手顿了一下,小二扫了一眼他们俩,“一个?客官我们剩的房间很多的……”
阿飞打断他,“说一个就是一个嘛。”
小二走后,步澜抬头看了眼阿飞,阿飞放下筷子,“怎么,我一个人睡怕危险不行啊。”
步澜笑着说:“好,步某虽然现在这副样子,也必将尽全力保护阿飞。”
阿飞“哼”了一声,夹着盘子里的花生米,大声地嚼起来。
回到房间的时候,阿飞就去摸了摸床够不够软。
步澜在身后说:“床不是很大啊。”
阿飞转身,大爷模样地说道:“两个爷们,不要扭扭捏捏的!”
步澜摊开双手笑了笑,就坐在屋内的凳子上喝着茶。
说着“两个爷们,不要扭扭捏捏”的阿飞把床上的一条被子展开折成长条摆在了床中间。接着回头看步澜:“我是怕你睡着了乱滚乱翻有小动作之类的,打扰我睡觉……”
步澜笑着不置可否,阿飞扭过头,小声嘀咕着,“要不是怕你夜里发作,老子自己一个人睡一个床多方便……”
两个人静了一会儿,阿飞在桌子边也坐下,看了眼步澜。
“我看你从下车到现在都没发作啊。”
“恩,这两天休息了很多,内力波动也少,好像发作得也不那么频繁了。大概半个时辰发作一次。”
“那就好。不过从下车到现在也差不多半个时辰了诶。”阿飞掏出那一瓶药丸,“现在再吃一颗。”
步澜接过了药丸,“吃了又该睡觉了。”
“那就睡觉呗,反正也没什么事。”
夜深了,阿飞躺在床上的外侧,睁着眼。听着身边平稳的呼吸声,她却怎么也睡不着。
“火麻仁,乌梢蛇,木贼,草乌叶,僵蚕,千日红,莲子,问荆,太子参……”她嘴唇轻轻地动着,用微不可闻的气声,开始背起了药材名。
小时候经常这样背给爹爹听,过了这么多年,却一点儿都没忘。那些属于中药的名字一念出来,仿佛还能听到孩童时期自己稚嫩清脆的声音,和爹爹的夸赞声。
“小叶莲,酸枣仁,胡颓子叶,西河柳,猪苓,相思子……”
“相思子?可是红豆?”
“相思子,茎细长,稍木质化,疏生白色平伏毛。小叶8~20对……”阿飞停下了,扭过头去看那声音的来源,“我吵醒你了吗?”
“没有,睡得太多了,现在睡都很浅,经常醒来。”且行军作战之人,对微弱的声音都十分敏感,尽管阿飞也了很轻的气声在旁边的他也是听得清的。
“好吧……”
“那相思子是红豆吗?”
“恩……它是红豆的一种,但却不是人们所说的相思红豆那种。”
“哦?”
“相思子是药用的,有毒;人们说的相思豆是相思树的果实,常为装饰用的。”
“原来如此。”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屋里寂静一片,阿飞扭头看步澜,只看到黑夜中的模糊轮廓,“你现在有痛感了吗?”
“没有,感觉还好。我想听你继续念药材。”
“啊?”阿飞惊讶,“你想听那个啊?”
“恩,虽然对那些不了解,可是听起来很舒坦。”
“好吧。”阿飞清了清喉咙,又开始背诵,“牛膝,黑芝麻,枳椇子,红鱼眼,藕节,银杏叶,梧桐子……”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阿飞渐渐没声了。步澜听到她安稳的呼吸声,自己轻轻翻了个身。
深夜,寂静,风吹动窗外的纸发出“沙沙”的似是蚕咬叶子的声音,步澜闭上了眼睛。
晚安,阿飞。
看到山腰上那间居所的时候,阿飞激动地对马车里的步澜说:“看到了吗?那老太医就住在那!啊哈~”
两人一路爬到那屋子门口,步澜看了看墙头翻出来的梅花,转头对阿飞说:“环境清幽,感觉确实是杏林高人所居。”
阿飞撇撇嘴,“那你是没见过我家……”
说罢,不等步澜再问,阿飞就开始敲门。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白衣的年轻人开了门,阿飞手一挥说:“我找江太医!他在吗?”说完就要进去。
那人慌忙拦她,阿飞一个侧身就从他身侧穿到院子里去了。刚进去,有好多相似衣着的弟子涌上来了,开门的那个人对其中一个人说:“快去报告师父!”那个小弟子就转身去了屋子里。
阿飞停住了,笑眯眯说道:“好,请师父!”
过了一会儿,一个中年人从里面出来了,打量了阿飞和步澜一眼,抱拳问:“不知二位有何事?”
阿飞也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摇头说:“不是这个人,比他老哇。”阿飞对他说:“你是江太医吗?”
那人怔了一下,“好久没有人喊家父‘太医’这个称号了。”
“哦,那我要找你父亲!”
步澜拉了拉阿飞的袖子,对那中年人正色道:“我们想拜见江老先生,不知可否引见?”
那人想了一会,对他们说,“请到屋里坐。”
屋里坐下后,那中年人说:“不瞒您说,家父三年前就已过世。”
“啊?”阿飞几乎跳起来,“那你父亲写的书什么的你有吗?”
步澜又拉了拉阿飞。
那人说:“你们找我父亲是来求诊么?”
步澜点点头,“在下想求金门探针的解法。”
那人想了一会说:“可是宫中用的,那制人内力的银针?”
“正是。”
那人皱了皱眉,“家父是急症突然走的,有很多所学并未记下来,这个,我似乎听父亲提过,可是解法并未被父亲记下来……我记得好像要用专门的蛊虫。”
阿飞心里一沉,这蛊虫都是外域传过来,具体的培养法也很少有人知道,而且也很不好养。
“有没有其他方法?”阿飞问。
“应是有的,我小时候曾见人解过这种探针,当时并未用到蛊虫。只是……”
“只是什么?”
“当时解探针的是家父的一位太医故友。家父并不知具体解法。”
阿飞又问,“是谁?那位故友是谁?”
那人摇摇头,“他已仙逝多年,不过他倒是有一个亲传的弟子,颇有名气。”
阿飞又问,“那有名的弟子是谁?”
那人又道:“可惜听闻他几年前也离世了,后人也无处可寻……”
阿飞火了,“能一句话说完吗?那……他有没有什么弟子类的,还活着的?”
“有是有,可是听说他主要的医学著作在他逝去后都不复寻了。”
“那他的弟子在哪呢?”
“清夷山下,济世医馆,可否听说?”
阿飞不说话了,那人说,“我早期也曾去过那医馆求一些毒症的解法,但那儿所留的是一般病症的药方,似是没有金门探针的解法。”
步澜看了眼阿飞,站起身对那人说,“谢谢,打扰了。”
两人出了这居所,步澜看阿飞,“阿飞已有办法?”
阿飞惊讶,“这你都看出来了!”
“你当时不说话了,不自是有法子了?”
阿飞得意地晃着衣角,对他说:“先上马车!”
马车在下山的路上疾驰,步澜问阿飞:“你知道那个人的著作在哪?”
阿飞点头,“恩,不过不想那个人知道我知道。”
“你认识那个人?”
“恩,他说的那些不复寻的医书都在我的茶馆里呢!”
步澜笑了,“我原本想到你出身杏林,却没料到你竟是名医的后人。”
阿飞也笑了,“是啊,没想到找了半天就在我爹爹的医书里。”
“你不是翻阅过那些了吗?”
“我当时只在找金门探针几个字,现在想来可能在书中并未直接标明。我回去再找找。”
马车行到山脚下的村庄时已是傍晚,又突然下起大雪来。今年的雪来得突然也来得猛烈,很多地方都受了灾。
阿飞和步澜在一个县城里好不容易找了间客栈住下。才在房间坐下,就听到了似从隔壁传来的嘈杂的敲门声和喊叫声。
阿飞爱热闹就放下了东西出门看。外面还是风雪肆虐,有几个人在敲着客栈旁边的一家店门。门被敲得一直在颤,那几个人在喊着:“杨大夫快出来!杨大夫!”
旁边是个小二也在看热闹,阿飞拍拍他,“这是怎么回事啊?”
小二扭头说道,“东头的陈公子啊患了重病,来找这家杨大夫治病,可杨大夫说那病会传染给别人而且已经没救了,不愿意去,这不,关着门不愿出诊。陈府的人就一直在敲门……”
阿飞听完出了门去,走到那大夫的门口,拍了拍敲门的人中的一个,“喂,你们家公子染的什么病啊?”
那人瞥了阿飞一眼,“你是大夫吗,不是的话就不关你的事,走开!”
阿飞哼了一声,转身刚要走,去听到了门内传出了声音。
“你们还这样我就报官了!我说过了已经没救了,你们有本事找别人吧!”
带头的人答道:“县里最好的大夫不就是您了吗?我们老爷让我们一定把您请到!”
那大夫的声音听起来也很着急,“陈公子得的是肺痨,那病会传染的,而且已经病入膏肓了,老夫实在不能冒这个风险!请你们把我的话转告给你们老爷,劝他还是早日准备后事吧!”
“怕病的还能算大夫吗!”众人都转过身去看这个声音的来源——阿飞一脸严肃,冷眼看着紧闭的门,“如果你们信我的话,我可以去看看你们家公子。”
那几个人犹豫了一下,一个人对带头的人说:“反正杨大夫不愿跟我们去,公子那个样子了,我们不如就信一下这人……”。那个带头人放下了贴在门上的手,说道:“好,那劳烦公子跟我们走一趟了。”
阿飞刚想让小二转告步澜,自己出门了,抬头发现步澜依然站在房间门口平静地看着这一切。步澜勾了勾嘴角,微笑着冲阿飞点了点头。
阿飞却愣了愣,扭过头来跟着那群人走了。
为什么会觉得,得到了他的点头而充满力量和决心了呢?哼,老子做事才不要任何人无谓的赞同与支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