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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第十二章 兄妹结(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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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时分,院中荷花盛开,他们大婚后三个月,终于传来了谢婉莹有喜的喜讯。

整个县令府都陷入了喜悦之中,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人带着礼物前来祝贺,府中一时热闹非凡,人来人往。

而这盛夏时分,叶元紫却染上了热伤风,幸好症状很轻,请来了一个大夫开来了些药,说吃上几天便没事了。

爹娘送走了大夫,对她说:最近府上有喜事,染上这种伤寒病症就好好待在屋里,别出去了。

自从搬入这大宅,父母对她的态度也稍好了些。反正府里的活也都有下人干了,接等叶元青的活也有他的夫人做了,她现倒是什么事也不用做了。

府里举行喜宴庆祝叶夫人有喜的当晚,她在房中觉得的很闷。便起了床,出门走走。

虽是盛夏,到了晚上外面却是很凉快的,沿着河边走,有清风月光相伴,他觉得心情舒畅了不少。

只是走着走着,便走到了一处已经荒废的老房。

她站在以前的家门口站了半天,月光倾泻,竟有种时光倒回之感。

她的手覆在门上竟有些不舍得推开,停顿了一会儿,随着“吱呀”一声还是推开了门。

不推开,就能骗自己还是当年的光景吗。

里面的窗上再也不会如当年,有一个少女掌灯,少年苦读的身影了。

她嘴角扯出一丝嘲弄的笑,原来想了那么久逃离的这个地方,却原来是最怀念的地方,装着最好的那些年。

她推开了自己和哥哥曾经的屋子,在哥哥的床边坐下。双手抚过光秃秃的床板,抚过那时相依的两兄妹,抚过心心相印的少年岁月。

她抬起手,却终究只留上一手的灰尘。

她在屋里找到了抹布,还在柜子里找到了一床席子,她把整个屋子都擦了擦,也把床和凉席擦了擦。转身就躺了上去。

她还是习惯性的睡在了里面,后背贴着墙,在身边留出了他的位置。她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似是睡了过去,嘴里喃喃道:“哥哥,我好想你。你还会不会回来。”

第二天日上三竿时,叶府里仆人都在忙活着,管家见了进门来的叶元紫,笑眯眯道:“小姐早上出去了呀。”

她怔了一下,接着点了点头。

走进别院,碰见娘亲正要出去,她扫了叶元紫一眼,说道:早上出去了吗?

她点了点头。

刚抬头又看见叶元青从父亲屋里出来,叶元青笑着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又看了看她的脸问:“怎么脸色不太好?生病了吗?”

所以,原来他不知道自己生病了啊。

叶元紫摇摇头。

“大早上的怎么从外面回来?”

“早上出去走了走。”

他揉揉她的头说:“恩,多出去走走也不错。我还有事,先走了啊。”

“恩。”

准备好的解释,解释自己为什么一夜未归的话,也便没有能说出口。

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她没有回来啊。

连他也不知道呢。

她抬头看了看正在给院中花浇水的仆人。

原来是这样活着的——花开花落皆有人管,唯有自己无人问津。

秋末冬初的时候,她自己带了一床被子去了老屋。

这些日子她在老屋住的时间越来越长,一开始就是一周去那儿住上一两晚,后来就变成一周只有一两天是在府中的。

爹娘有一次提起过:怎么最近很少见你。

她就“嗯”了一声:“经常待在屋里不出来。”爹娘也没有再问了。

她在老屋里会像以前一样做些女工,有时候就翻看他读书时给她写的信,照着信上的笔迹自己抄写,不久后信的内容都能背出来了。

她便又开始给他写信:

哥哥,家中的梅花开了,白花红蕊真好看,等你回来我便做梅花糕给你吃。

哥哥,家中的小燕子的窝不见了,我很想念那些燕子,等你回来便给我捉几只我们养它们怎么样。

哥哥,我最近已经认得好多好多字了,那些诗词也都看得懂了。哥哥你还记得你教我读的青青子衿么?青青子衿,悠悠我心。都这么长时间了,你说那个等人的男子最后等到他的“青青子衿”了么?

冬末春初的时候,有一天一起吃饭,娘亲问她:“你也老大不小了,听说布庄老板有一个儿子跟你年纪差不多,过几天去见一见吧。”

谢婉莹听了也笑着说:“是啊,也得给妹妹找个好归宿了,妹妹你先见见这个,不满意的话,嫂嫂再帮你看看。”

谢婉莹正在安胎,脸都圆润了不少。

“哦。”叶元紫淡淡地回了一声。

桌上人都吃了一惊,这个小姐可是从来不怎么说话的,现在都会说“哦”了呢。

母亲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个变化,心里还是挺开心的,女儿终于不像木头一样了,这样的话找女婿就好找多了。

“我也觉得小紫最近精神好多了,这是好事,好事。”

叶元青看了低头吃饭的妹妹一眼,却注意到,直到她吃完饭起身,她都没有再看自己一眼。

他心里却莫名的有些堵。

晚上回房的时候,谢婉莹正在看衣服,他问:“这些是什么?”

“给妹妹找的衣服,她过几天要去相亲,得穿个好的衣服嘛。”

“为什么把你的衣服给她?”

“什么?”谢婉莹愣了一下。

“为什么不给她买新的衣服,而是把你的衣服给她?”

谢婉莹被这个问的有些说不出来,她沉默了一会了道:“好,明天我便去帮她看新衣服。”

说完,看了眼叶元青,“你自己的妹妹,自己都不上心,现在怪我把我的旧衣服给她穿。告诉你,我要是没想到把我衣服给她,她连一件好衣服都没有呢。”

说罢,叶元青的脸色都变白了,心里却一阵一阵的疼。

连一件好衣服都没有呢,他的妹妹。

他竟然让她着这样的生活吗?

他甩了袖,转了身就出门去了。

晚上,母亲交代了几句相亲的事,她应了几声,母亲便放心地走了。

她看了看窗外,天色已经黑透,她想了想还是拿起了灯笼,抱了几件衣服就出门去了。

今夜月色朦胧,她在老屋停下时,却见屋子的窗户已经亮起。

手中灯笼骤然落地,她盯着那昏暗的亮光,一瞬间脑中竟然想:“是哥哥从京城回来了吗?”

她连忙掀了衣裙的一角,小跑过去,推开了屋子的门。

就像几年前她每次去迎他时一样。

推开门,却见他坐在书桌前在看那些信,听见门开的声音,转过头来看着她。

这一望,却像隔了数年一样。

居然等的那么、那么久了。

他拿着信的手还在颤抖着,眼睛却已经湿润了,他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摸着她的脸说:“哥哥回来了。”

“哥哥准备好吃你的梅花糕了,哥哥会帮你捉燕子,哥哥说过怎么舍得让你等那么久……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哥哥回来了。”

两个人的眼泪融到了一起,多么像他去京城前的那晚,她抚着他的脸说,哥哥你哭了。

他将唇印在了她的额头,轻轻地吻过她的眼睛,她却哭得更凶。

他用手给她擦眼泪,她却用手拉下了他的手,看着他说:

“不是的,不是的,你不是哥哥,哥哥不会对我说对不起,不会对不起!”

不会对不起,也不会谢谢。

我的哥哥说会买个大房子跟我住在一起。

我的哥哥说不舍得让我等那么久。

我的哥哥说会一辈子保护我,守在我身边。

如果你不是我的哥哥,就不要轻易地对我说对不起。我还在等我的哥哥,我好想他,他什么时候回来。

破碎的月光洒了一地,她哭得肝肠寸断,他心痛得不能自已。

手里抱着的是她,却觉得离她这么远。

他说:“别去相亲了,我怕他们对你不好,你就在哥哥身边好不好。”

她摇摇头,说:“我只听我哥哥的……”

她终究还是没去相亲,因为相亲那一天她发烧了,叶元青一直照顾她,半夜她烧退了,睁开眼看他,说:“哥哥,我睡里面,你睡外面。”说着就要给他让出位置。

他摇了摇头,摸着她的脸说:不了,你长大了,哥哥不能跟你睡在一起了。

她闭上了眼睛,没有再说话。

半年过后,叶夫人生下了一个儿子,举县同庆。

说来奇怪,那孩子见了叶元紫就笑。自此以后,叶元紫就经常陪着叶夫人照顾孩子,跟这孩子玩。

这样一来,叶元紫也变得不那么闷了,开始愿意跟别人说话。

数年后,这时叶元紫也已经二十八岁了,爹娘对她找夫婿的事也不抱希望了,就让她这样带着孩子玩也挺好。

这一年初夏的时候,叶县令直接收到了圣旨,皇上要在这郊外建行宫。

整个县的人都开始忙活起来,大兴土木。

府里的仆人都在讨论的时候,叶元紫也没注意,把侄子交给了管家,自己要把凉席带到老屋去。

刚走到老屋附近,却看到那里聚集了一大片的青年,个个扛着锄头。

她连忙就跑过去,大声地喊:“你们在干什么!你们干什么!”

有人认出是县令的妹妹,连忙解释说:“是叶大人要拆的,皇上要在附近建行宫……”

还没说完,叶元紫就已经冲拆了一半的屋子跑了过去,她跪在废墟里,手中在烁石中扒着什么,直到双手血红,才看已经被砸成废木的床板。

她顿时像雷劈了一般,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她摇着头,嘴里呢喃着:“为什么,为什么……”

自此以后,叶元紫就生了病,躺在床上谁也不理,什么也不说。

叶元青听说的那天,就连忙跑去别院,进了她的屋子,看到她整个人瘦了一圈,失魂落魄的样子。

他走近她,声音哑着说:“你去……去那儿了?”

叶元紫扭过头去看他,眼睛里什么光泽都没有,他第一次见她这样,像是没了魂魄一样。

他抱住她:“你听我说……”

她却猛地推开了他,手指还住着他的衣服,紧紧抓住,直到整个手指都泛白。

她盯着他的眼睛说:“为什么,你为什么毁了我的家……”

叶元青一瞬间竟然站都站不稳,身体靠在了身后的桌子山,看着她干涸的眼睛。

她说,为什么毁了我的家。

她说,我的家,而不是——

我们的家。

她叶元紫的家,没有他叶元青了。

他一瞬间,竟直接落荒而逃,跑出了这屋子。只对门口的丫头说:好好照顾小姐。

三天后,他在衙门正在审案子,管家却直接跑了进来,满头大汗,结巴地说:

“小姐她……”

“小姐她殁了。”

他手中的笔“啪嗒”掉到了地上。

阿飞看了眼眼前闷头喝酒的人,叹了口气道:“喝完这一杯,再有半杯,我就不给你喝了啊。”

叶元青抹了抹脸上的泪,说:“你们是不是也很讨厌我,我也很讨厌自己。”

步澜说:“接着说吧,她是怎么死的?是抑郁而终么?”

他摇了摇头,“她一直在生病,大夫说,给她开了药,她是一下子吃了三天的药的量,所以才……”

阿飞问:“是她故意的,还是精神恍惚不小心吃的?”

“不知道,没有人知道。她头天晚上就走了,但第二天早上仆人才发现。我去看的时候,她的书桌上还摊着纸,她给自己研好了墨,她在走前可是要跟我说些什么,我也不知道了。”

外面风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平静了,阿飞去把门打开了,一阵凉风吹入屋里。吹得人分外清醒。

阿飞回头看他,冷笑道:“她便是要写些什么,也怕是要写给她那尚未回来的哥哥的。她终于还是等了他一辈子。”

叶元青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阿飞看了看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包袱。她指着包袱问:那是什么?

叶元青拿起了那个包袱,轻轻解开了,摊开一看,是一些女孩子的衣服和一个枕头。

“是她常穿的衣服和枕头。”

阿飞叹了气道:“你现在做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阿飞看看那个枕头,突然道:“这里面……有一个夹层么?”

叶元青听了也从阿飞的角度看,真的看到枕头里有一张什么东西。他从后面扯开了枕头,在一团棉絮里找出一张已经软掉的木签。

“这是什么?”阿飞问。

叶元青嘴唇发白,颤抖着说:“这是……这是庙里的签。”

阿飞低下头细看,果然是红色的签,还印着庙的名字。

签的一面写着姻缘两个字,另一面……她轻轻翻开,身体也是一震。

另一面干干净净地写着几个字,虽然有些糊掉了,却还是能清楚地辨认出是两个名字:

叶元青。

叶元紫。

多么相似的名字,在印着姻缘的红签上,在已经发旧的漫长岁月里,显得那么的卑微而可笑。

她就枕着这个去死的吗。

“签的右下角有年份。”步澜说。

“庆和九年春。”阿飞看向叶元青。

“是我赶京读书的那年,我带她去庙里求签的。我知道她为我求了学成的签,却不知道她还求了……这个……”

“人啊,总是知道的太迟。”阿飞叹了口气,喝完了自己杯中的酒。

叶元青离开后,阿飞有些睡不着。凌晨被步澜敲门给敲醒。

步澜问:“想不想去那个神奇的庙里看看?”

“那不是很远吗?”阿飞揉揉眼。

“恩,不过一直赶程的话四天应该差不多,要去吗,我想去看个东西。”

阿飞点点头。

五天后,阿飞和步澜站在庙前,阿飞拉了一个路过的大叔问:“那个,现在金元县的县令是谁啊?”

“是新上任的李大人。”

“以前那个叶大人呢?”

那大叔小声地说:“不知道,妹妹死后就停了皇上行宫的修建,然后人就跑了不见了,皇上怪罪了下来还是岳父给顶下来的。”

“那他老婆孩子呢?”

“暂时被岳父接走了,但说会等他回来。”

阿飞感叹:“唉,还挺悲剧的。”

两人到了庙后,步澜对负责人说:“请问庆和九年的求签还找得到么?”

这儿的规矩是庙里求的签会挂在庙中的祈福树上。

那个和尚看了步澜一眼,道:“找不到了!”

步澜拿出了一锭银子。

半个时辰后,和尚拖出了一个大的木箱,“那一年的签都在这儿了,你们在这慢慢找,别让人看见了啊。”

阿飞努努嘴:“原来大家求的签都被收到这儿了啊。”

一个小时后,步澜满头汗终于找出了一只签,递给阿飞。阿飞把上面的灰拂了去,定睛一看也是个红色的姻缘签。是那一年叶元青求的签么?

翻开另一面,却吃了一惊。

两个名字。

叶元青,叶元紫。

跟叶元紫那张非常相似的字迹。

阿飞苦笑了一声:“真是命运弄人。”

她看了看灯火繁盛的大殿。

“我终于相信,为了这段感情受尽折磨的,终究不止叶元紫一人。怎么我却觉得有些安慰。”

步澜看了看天空,没有太阳,只有厚厚的云层,只有一行大雁飞过,却有着说不尽的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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