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红本本(1 / 1)
刘嫂看着少奶奶要离开,开口说道“少奶奶,少爷说法国有事要去处理一下,可能需要两个礼拜的时间。如果少奶奶住不惯别墅就让司机送您回市区的尚品雅居去。”
季优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抬腿就要上楼,不料刘嫂又说话了。其实刘嫂很纠结,少爷说如果少奶奶脸色好就把这个交给她,可她啥时候也没看过这位主的脸色啊,到底什么时候是好什么时候是坏啊?
“刘嫂,还有什么事儿?”
刘嫂咬了咬牙,豁出去了。“少奶奶,少爷让我把这个交给您”说着递上了巴掌大的红盒子。
季优没在意,这几年薛百峻三五不时的给自己买东西已经习惯了,顺手从刘嫂手里抄起盒子走上了楼。
床带被罩已经换了新的了,想起了昨天又联想了最近薛百峻的不寻常,拿起手机给季安去了个电话。是季安的经纪人jane接的电话,说季安在上装让等一小会儿马上就来,季安这两年发展的越来越好了,已经成了家喻户晓的明星,季优知道这里面多多少少都有薛百峻的授意。
说是马上来,季优拿着电话等了快五分钟了也没见季安接电话,季优坐在床沿,右手一下一下无聊的摸着刚刚进了卧室就扔在床上的小红盒子,突然觉得哪块不对,怎么红盒子上面还有国辉的图案。一只手就打开了盒子,里面两个一模一样的小红本本静静的躺在里面,手机趴的一下就掉在了地上,长毛的南欧皇室地毯将手机落地的声音吸的干干净净。隐约的听到那边喂了几声恢复了安静。
季优搬回了和季安的小屋,只有这里能让自己真正的平静,季安在上海排戏,即便在本地她们见面的次数也寥寥可数。她觉得季安的事业虽说不是太好,但是毕竟是自己的一份事业,融入了自己的喜怒悲,不像自己,像个木偶,没有办法活出真正的自我,季优觉得自己人生最快乐的两年就是在法国的那两年,可以随心所欲,不用愁钱,不用愁家里,每天上课,自习,上图书馆查资料。人生里多了个薛百峻这样的男人一切都可以变得不一样。想起他就是一阵心烦,这个男人肯定是病了,没准失心疯了,每天七八通电话,说的都是没虱子找痒痒的话题。季优有时候想着这个男人的这些奇怪的举动是不是爱上自己了?然后又觉得很可笑,因为这是不可能的事,自己根本就不是薛百峻爱吃的那道菜。再说薛百峻这样的男人会爱上人?想想就是天方夜谭。所以唯一能解释通的原因就是他有病了。
其实这几天季优过得很烦躁,因为那个备受瞩目的世纪婚礼,让季优成为了名人,本来从法国回来季优在非凡创业当个小小的工程师,虽然自己的学业功底过硬,又出国镀过金,但国内的建筑行业还是不会动用一个新人参与一个楼盘的全盘设计的。所有的新人都是从跑工地监工一步一步的干起来的。
季优很喜欢在工地上看着一座大楼一点一点的从无到有,虽然很辛苦,但是能积累到最基础的经验,季优很看重这些经验,因为她觉得一个真正的设计师是不可能跟实践分离的,再伟大的建筑也离不开当地的民风民情,风俗习惯,否则只会有格格不入之感。但是自从那个世纪婚礼,那两个薄薄的小红本,不仅给自己的心灵带来了莫大的震撼,也将自己本来看似平静的生活搅的一团乱。
不仅如此,还有李维安。季优蜷着腿坐在阳台的藤椅上,看着窗外的灯火通明悠悠的叹了口气,李维安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关乎尊严亦关乎爱情,当年的张燕瑶通过逼迫李家,逼迫季家想达到目的。维安顶着重重的压力坚持着,但是她季优坚持不了,李维安永远不会明白她背负的罪是多么深重,季安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季天的学业,父母的工作,整个季家都在季优的一念之间风雨飘摇,加之维安母亲找到自己的那一通让她自惭形秽的谈话。所以当李维安拿着去美国的两张机票站在季优面前时,季优拒绝了,因为她季优无法为了爱情抛弃尊严,无法为了爱情抛弃亲情。所以李维安最后转身时看着自己的眼神,季优知道他恨自己。
从小小的跑工地的新人突然越晋到负责筹划楼盘规划的企划部经理,季优保持沉默,季优的尊严本身就是薛百峻给的,如今只不过是再一次跟着薛太太的名号沾光而已,所以季优接受了。可是没想到第一个要拜访的客户就是李维安的公司,李维安如今接手了家族的事业,现在才知道原来他的背景虽不是让人望而却步却也是不容小窥的。C市大部分楼盘的绿化都是李维安家族的生意,所以季优这个企划部经理不可避免的进入到安苑的会客室里,季优也没有想到接待自己的是李维安的本人,后来想想刚刚在前台报上姓名时接待小姐的眼神也就了然了,原来才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季优等于薛太太,薛太太等于季优的公式已经迅速在C市普及了。
谈判的过程很顺利,只要后期跟踪即可,但是季优总是忘不了白天李维安望着自己的眼神。怀疑、嘲讽、探究、失望,让季优如坐针毡。还有那最后结束握手时维安脸上上扬的嘴角让季优觉得在跟一个带着面具的人对垒。这样的李维安让自己心痛,那个可以大声说笑,大谈梦想的男人哪去了。
季优想的头都痛了,她心里的这些话不知道要跟谁说,季安的电话一直没人接,季优心很乱迫切的想见到季安,正好明天就是五一了,加上自己的年假正好有七八天的时间,反正薛百峻要去法国两周,不会召见自己,索性给自己放个假。
拿起电话订了张明天一早前往上海的机票,季优上床把自己蒙在被子里,这是季优逃避问题的方法,想不通解决不了的问题就用睡觉缓解,心里总是期望着等睡醒了事情就会迎刃而解。
到达上海这一天是淅沥沥的小雨,这种天气就像是季优的心情。一早给季安打过电话,但是正好赶上这两天都是季安的戏份,让她找个下榻的酒店,然后好好玩两天,季优也没有游玩的心情,第一天就在酒店整整睡了一天的觉。到了黄昏才起来,肚子有些饿,但是季优不喜欢酒店的菜色。虽然色香味俱全却不如街边的小吃有味道,出了酒店凭着记忆左拐八拐的真让她找到了曾经的那家小店,店里的设施仍然是多年前的样子。点了一碗小云吞慢慢的吃起来,旁边坐着一对学生打扮的青年男女,像是有点闹别扭的样子。
看着看着突然觉得周围的物、景快速的倒退着,倒退到十八岁时,那是跟李维安在一起的第二年。那时的李维安那么的自负,像是整个世界都可以在手里翻来覆去,他不喜欢季优在酒吧的工作,因为这个他们吵过很多架,但是那次是吵的最凶的一次。最后季优说我们分手吧。然后是李维安生气的背影。
三天李维安都没有来找过她,季优很难过,但是心里的难过和尊严比起来算什么呢?李维安不够尊重他,让她辞掉工作,要给她出钱让她只管好好念书,那样的李维安是季优不能接受的,她可以为了爱情考取本地的G大,虽然她的成绩完全可以去H市最好的T大,只是因为那时的李维安刚刚进去家族企业,但是她无法接受他的钱,即使当时两个人那么深爱。后来想想其实他们两个都没错,哪个女人也不愿意被当做被圈养的金丝雀,每个男人都无法忍受酒吧那些男人们看着自己心爱女人的□□的眼神。她以为自己跟李维安就这么完了,然后就是跟着学校组织的交流团来到了上海。
那是交流会的最后一天,下午自由活动,可以去逛逛景点,买点纪念品,准备第二天返程。季优没有跟同学一起去逛而是自己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着看风景,来到了这间小店的时候也是这么个日落黄昏,点了一碗云吞自己一个人慢慢的吃着,然后一抬头看见了他,那么安静的坐在对面,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就这么的温情的看着自己,夕阳的晚霞给这一幕装点了轻柔的背景,季优那时候足足怔了好久,一度以为这就是全世界。
直到一双粗糙的大手在眼前晃了晃,季优才回过神儿来,旁边的学生情侣已经走了,自己的云吞吃了一半,但是已经凉透了,汤的表面凝结成油状的霜,季优也吃不下去了,付了款慢慢的往酒店走,天一点一点的暗下来,虽然停了雨但是地上却很泥泞,季优走的并不专心,走着走着一不小心踩到了水洼,看着白色的球鞋暈开的一大片水渍,季优从包包里拿出一张纸巾细心的擦拭,余光隐约瞄到斜后面的一双黑色皮鞋就那么在原地站着,不像要走的样子也不像上前来的样子却好像在专门等她,季优心里有点忐忑,天已经很暗了,这片老城区的照明设施并不好,路两边的小店已经陆续的打烊,只有零星的几个顾客还在几家没有打烊的店里逛着。季优站起来加快脚步往前走,却感觉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季优跑出那条小胡同走进了大道,这里灯火通明而且人也很多,可能是因为下班高峰的缘故身边的每个人都是行色匆匆。季优的心安定了下来,看着近在眼前的酒店只要过了马路就到了酒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