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七仙过海(上)(1 / 1)
若初回来啦!!!
这篇是情景剧,但未必是情景喜剧。
同时,也是我跟沙发姐的打赌之作---
编编说,小说不同于拍电视,读者们都是冲着一对男女主来的,你这样一下子搞出七八个主角,哪有人愿意看?妹妹说,情景剧大多夸张,然后在夸张中带来片刻欢笑,仅此而已;小歪说,妹子们看完,无非是个代入,体会忽高忽低的浪漫,你这文太平淡了,没人看的。
嘿嘿.....
谁怕?若初的文,不是从来都没人看么?
我只是在想,把浪漫、夸张、复杂、纠结等总总一切都去掉以后,小说还剩下什么。毕业季。
在周围一片密密麻麻的招租广告中,董文卓停下了脚步。
他是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但也是不得不停下脚步。
这世上盛产鸡,但以他的经验,一百只鸡中注定会诞生一只鹤。就好像总有那么几个人,不管放在多么拥挤的人群中,都会发光。有的人脸上长颗痣那叫败笔,但有的人脸上长颗痣那就叫画龙点睛。你不服不行。
而眼前的这一篇招租广告,赫然就是这一群草鸡里唯一的仙鹤(还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的那种);是王昭君脸上那一颗点了睛的美人痣!
作者太他妈有才了!这哪儿是招租广告啊?活脱脱一篇散文!
“一千年前,一个中国乃至世界的天级诗人杜工部写下了千古名句---‘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口号喊了整整一千年,却依旧没有实现之可能。不能怪罪生产力发展得不够迅速,盖人口发展迅疾、贫富差距增大、以及人心不古也。何为士?底层知识分子。翻译成现代文,及大学毕业生。晚生不才,品圣人之诗而不忍,感古人之境而涕零,故斗胆举我所能,了圣人心愿。家父母移居国外,留小区一别墅于我长住,门牌504,其内坏境优美,设施齐全,供十人居住亦足矣。今以每月6000之低价出租,仅对大学毕业生有效,有意者电联:项先生,89562587,IF YOU RAE THE ONE(不好意思,长期在国外的原因,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非诚勿扰)。”
董文卓刚看完,一只手便伸到了他面前,紧接着“忽”地一声揭下了此布告。
董文卓眉头一皱,看见一高个、西装笔挺的男子正得意洋洋地把布告抓在手上:“朋友,这房子是我的了!”
董文卓冷笑:“我先看到的。”
“那又怎样?”高个子耸耸肩,“你看了又没撕,现在在我手上。这玩意儿跟追姑娘是同一道理,跟先来后到没关系,关键是谁下手快。”
“不一定吧。”董文卓笑了,“地址是小区504,联系人姓项,电话是89562587。”
高个子嘴巴微张,一脸的不相信,打开布告仔细看了看发现一字不差,也不禁竖起大拇指:“哥们儿好眼力。”
“是好记性!只要我见过的,都能记住。”董文卓傲然一笑,下一刻也友善了起来,“行啦,你一个人哪儿住的了一栋别墅?咱俩合租吧!我叫董文卓---”
这回高个子乖乖主动伸出了右手:“司马宇!”
十分钟后,俩人在这个不小的小区里很轻易地找到了504。因为很简单---整片小区就这一栋别墅,被一群高高矮矮的筒子楼包围着。
不是鹤立鸡群,而是鸡立鹤群。
在这里他们见到了房子的主人。
一个看上去骨瘦如柴、特别颓废,好像十几年没吃过肉的青年。文艺中带着很强烈的2B范儿。
他叫项墨。
“妈个巴子!”项墨把董文卓和司马宇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他的第一句话就让董文卓和司马宇闻言差点断气,“我他妈琢磨了半天写了篇文章是供人瞻仰的,还真有人来租房?”
董文卓一愣,气的扭头要走,被司马宇牢牢拉住了。
“朋友!”司马宇高举布告,皮笑肉不笑,“出门混讲究的是诚信,你要么别写,写了就别想赖。”
“少来这套!”项墨还是把俩人堵在门口,“我就耍赖了,怎么地?小屁孩儿,刚毕业还跟我耍横,嘿嘿.....”
司马宇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到最后还是无可奈何;董文卓则背过头去要走。
还没走开,突然,一个身材苗条,背着双肩包、提着手提箱的姑娘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面前,大喊一声:“请问,你们谁是这间别墅的房东?”
“我。”这回项墨特主动。
“我早上看了你的布告,你这房子要租?”
“租,租!”项墨的嘴都要笑得咧开了。
“我擦!”司马宇立刻走不动了,“哥们儿你不要脸也太迫不及待了一点吧?好歹等我俩走远了你再原形毕露啊!”
“我怀疑你租房是为了不正当的目的。”董文卓一脸严肃,“从你现在的行径来看,我为这位女同学住在你房子里的安全感到担忧。”
“哇靠!你们这俩货怎么还没走?”项墨眼珠一转,“我爱租给谁租给谁,跟你们有关系吗?”
司马宇深谙给一棒槌再给一枣儿的道理,悄悄拉过项墨:“那个,项大哥,我还有两个学妹,过两天我也把她们拉过来,反正你别墅大得很么---”
项墨顿时嘿嘿一笑,朝着眼前三人各看一眼:“你们都想租是不是?”
“是,是。”司马宇俨然成了带头大哥的模样,“我们仨合租。”
“那好。”项墨好像变戏法一样,瞬间从背后变出几份合同,“签字,交钱!”
那姑娘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一切;董文卓对项墨突然间的态度大变深感不解;而司马宇则认为是自己的拉拢起了效果,第一个上前:“我签!”
董文卓拉了拉他的袖子:“先看看房么!”
“不用看!”司马宇挤了挤眼睛大度一笑,“我相信项大哥的品味,你看这别墅多漂亮,怎么会差嘛!”
项墨不说话,似是毫不关心。
司马宇带头签了,董文卓想了想,也签了。那姑娘倒是犹豫了一下,最后拿起签字笔,很秀气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田雨舟。
“交钱!”项墨拿了合同立刻伸手,“一人两千!”
董文卓一愣:“先让我们把东西放进去好吧?”
“不行。”项墨把头摇成拨浪鼓,“合同都签了,你们就得履行义务,交钱!”
董文卓这时候有点后悔了,但看着项墨手里扬着的合同别无选择,愤然掏出两千塞给他;司马宇貌似很有钱的样子,想也不想掏钱;田雨舟咬了咬牙,也拿出钱包,交了钱,钱包里明显所剩无几了。
“好了!”项墨一笑露出六颗牙齿,“我住在第三层,从今天起,下面两层就归你们了!没事别烦我!”
项墨给了一串钥匙,自己率先扬长上楼。
一拿到钥匙,三人刚刚的颓丧感立刻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满腔的兴奋!两层别墅啊,供他们仨瓜分!!
奢侈,太他妈奢侈了!
然而,这种奢侈感仅仅持续了五分钟。
五分钟后。
三个人齐整整、怒发冲冠地冲上三楼,把项墨的房门敲得砰砰响,就差要破门而入了。
“干嘛?”项墨警戒地从门中探出一只脑袋,“我不是说没事不要来烦我了吗?”
“烦你个头!”司马宇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撞开了门,“这是别墅吗?”
“怎么不是?”
“是个屁!”田雨舟作为姑娘都忍不住爆粗口了,“活脱脱一毛培!连天花板和地砖都没有,水泥地水泥墙,刚完工的东西吧?”
“谁让你们签合同之前不看房的?”项墨叫屈,“还有你俩,我刚开始压根就没打算租给你们啊,你们俩死乞白赖要住,怪谁?”
骗子,大骗子!三人看着项墨阴险的表情,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董文卓不愧是最有涵养的一个,纵然被骗到了这份儿上,说出的话也是不折不扣的教授范儿:“我现在感觉你是在诈骗!你看看你写的布告,你说的环境优美呢?”
“不优美吗?”项墨摇头,“相由心生啊,小伙子!我看什么都优美,你看什么都不优美,你要调整自己的内心嘛!”
董文卓差点被他一句话噎死:“那设施齐全呢?连空调冰箱都没有,这也叫设施齐全?”
“我说的设施齐全是有床有桌子有抽水马桶,又没说那些。”项墨摇头晃脑地笑道,“什么叫设施齐全?就是可以满足你的基本生活所需,饿不死人!还冰箱空调,这世上有多少人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些东西你知道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奢者不知穷也!难道你们没听过‘何不食肉糜’的故事吗?”
司马宇深吸了好几口气:“董兄,别跟这骗子吵了,我们要退钱!”
“开玩笑,白纸黑字的合同,哪有反悔的道理。你们不懂文学也就罢了,难不成连法律也不懂?”项墨轻笑,但看着三人要把他吃了的样子也不敢多言,“你们呐,先安心住一个月再说吧!晚上我请大家吃饭。”
董文卓和司马宇捏紧了拳头,他俩在酝酿,随时有该出手时就出手的可能;而田雨舟则在用眼神鼓励两位雄性同胞,随时做最出色的拉拉队。
“汪,汪!”
突然,从屋外传来了两声猛烈的狗叫。
“不好意思。”项墨笑眯眯地说,“我养了一条大狼狗,看家护院用的,刚刚出去溜达了,吓着你们了啊!”
董文卓和司马宇立刻怂。
十分钟后。
三个受害者在别墅二层,围绕着一台空旷到寒酸的破桌子。
“骗子,大骗子!”田雨舟越想越气,差点咬碎了银牙。
“其实,怪我们自己。”董文卓倒是先看开了,“我早说了,应该先看房的,哎----不过这家伙确实能骗,不知不觉就让我们签了合同---他利用各种环境、心理来骗人,刚出校门就吃了个大亏---”
“怎么办啊!”田雨舟快哭了,“我毕业都不打算跟家里要钱了,这一下子亏了两千---”
“不能这么说的。”董文卓安慰她,“如果你真的租到了一个豪华别墅,不也花那么多钱?跟钱无关的,说到底是你的贪欲在作祟。”
“你---”田雨舟欲哭无泪,哪儿有这么安慰人的?!
“司马兄?”董文卓见司马宇一直不答话,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司马宇嘴角含笑,“我在想怎么弥补损失。”
“怎么弥补?”田雨舟气不打一处来,“你去跟那骗子的大狼狗搏斗,你赢了,损失就回来了!”
司马宇没有理会田雨舟,而是问董文卓:“董兄我问你,现在我们三个把下面两层租到手了,是不是这两层的使用权就归我们了?”
“道理是不错。”董文卓点头,“可是你能用这破房子来干嘛?说得不好听一点,搞传销的档次都不够!”
“我们才三个人啊!下面两层起码还可以再住四个人!”司马宇眨眨眼。
田雨舟灵光一闪:“你的意思是?”
司马宇哈哈一笑,掏出项墨的那张布告,拿起笔把最后几句刷刷刷把联系人和联系方式改成自己,又把最后一段改掉:“现别墅还有四个房间,每个房间租价1500!”
“这样我们的损失不就回来了么?”司马宇嘿嘿一笑。
“你这不是骗人么!”董文卓不感冒。
“哦,许姓项的骗,就不许我们骗?”田雨舟怪叫道,倒是积极得要命。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这世上有这么傻的人让你骗么?”董文卓问。
司马宇和田雨舟同时狠狠地瞪他一眼。
董文卓这才发现这话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