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来自天堂的禁果41(1 / 1)
“要不要打电话通知妳老公。”坐在急诊室的病床畔,潘洛成对躺在病床上的章尹默艰涩的说出“妳老公”一词,也落落大方亮出手机,表示由他来打。
“不用了。”吊了点滴,她稍有精神,想起昨晚和毛子文的龃龉眼神里尽是愁云惨雾。
“这样好吗?”潘洛成不确定问,他认为夫妻有疾病相扶持的义务,就有告知的责任。
“没什么好不好的,他知道我生病了大概会冷言冷语的数落我一番吧。”她落寞寡欢的躺在病床上,想不出两人还有什么事吵不起来。得知她生病,他大概会愤怒的说:『谁叫妳做得这么累,好好的少奶奶不当,成天只想往外跑……』。
毛家确实家境优渥,豪华宽敞的别墅就算她卖一辈子房子或许都还买不起;足够的零用金或许不能无度挥霍,却也足以满足物欲。可是,在心灵上她总是有那么一点说不上来的缺憾,无时无刻隐隐作痛。而这痛在日经月累下,逐渐毕露,愈是清晰,她愈是煎熬。
“妳想太多了,夫妻言语上的沟通难免不加修饰,直来直往,就算他数落,我想也是出于关心。”见她满面倦容,神情失落,他安慰不敢添油加醋,尽量轻描淡写让她宽心。
“你结过婚吗?”
“没有。”她的问题让他捏把冷汗,以为她在试探他隐情,幸好他确实没结过婚,所以答得理直气壮,毫不犹豫。
“没结过婚你怎能体会,两个朝夕相处,同床共枕的人,却水火不容,争执不休的感受。”想起两人屡次的摩擦她不知不觉落下眼泪,泪水迅速滚落枕边。
“好好休息别想太多,我不通知他。”他走到前方的护理站抽了两张面纸帮她擦拭泪水,在她高烧未退之下,他就此打住,不再多话好奇,虽然心中激起许多疑惑,但那问号抵不过他想止住她眼泪的决心。
***
一夜未眠毛子文上起课昏昏沉沉,趴睡了两堂课,依然精神不济。
中午下课,走出教室,他马上拿出手机拨打电话,室内电话一直无人接听,手机也是响了一阵子后就转入语音信箱,他几乎想破口大骂,却按捺住,昨晚才吵一架,要是她正好接起,他情绪一时转换不过来,不就前功尽弃。
这回他可是要打电话赔不是的,可不是找架吵的。
还是没接。他放弃的将手机放回胸前的衬衫口袋里。
“子文──”韩青从背后叫住他。“走这么快,什么事这么急?要不要一起吃午餐?”
他停住脚步,转过身去,韩青跟一位同系的女同学并肩走在一起。“不了,我要赶去H市。”有旁人在,他不便赘诉。
“去H市,现在?”韩青诧异,去H市不就是去找他老婆,想老婆也不须这么冲动吧。知道他下午还有一堂课,他什么时候变得这壮烈了,不担心被当。
“她都没接电话我很担心。”他做了几种假设,其中一种假设,激发他非走这趟不可。
“你准备逃学?”平常比别人加倍用功,关系到他老婆,竟然逃学。韩青不得不甘拜下风,竖起大拇指说赞。
“我会请假,不奉陪了。”整个早上大脑里都是不好的兆头,所以他一刻都难以停留,说完转身大步的跑向停车场。
韩青在他背后哀怨的喃喃:“又是一个为情所困的旷男。”
“旷男?”她身旁的女同学不认同的说:“妳指毛子文吗?不像吧!”
“像不像脸上又不会写,谁看得出来。”韩青不以为然的说,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份量绝对没他老婆的万分之一。
“毛子文那张脸就写着“高傲”两个字,怎么看眼睛都长在头顶上,他会看上那个女的还真让人匪夷所思。”这大概就是所有人对他的评价。
“他是怪物喔,妳对他有偏见?”韩青噗嗤大笑不否认,但那是对他片面了解的人的刻版印象,她给他的感觉却不同。
“偏见倒是没有,而是太帅的男孩子让人产生恐惧感,过于优秀的男孩子让人产生距离感,正巧他身上都有这些特质,所以说,像我长相平凡又善良的女孩子他大概永远记不住。”
“哈,妳这是酸葡萄心理作祟喔。”韩青跟同学相视而笑。毛子文太优秀也太……认真了……对感情也是……
***
毛子文站在章尹默租赁的套房前,面对着冰冷紧闭的门扉焦躁的六神无主。
这个时间她应该在公司才对,去公司必能找到她。但,他不想见到潘洛成。
他犹豫一会,除了登门踏户直接到她上班的公司,他真不知该如何找到她。没有套房钥匙,也不知道她公司电话,唯一的线索就是她说过的公司位置。
离去前他垂头丧气看一眼紧闭的门,转身,如丧家之犬举起沉重脚步,走向走廊另一边的电梯。
才迈开几步电梯门赫然打开,走出来的熟悉人影让他怔住,霎时蹙紧的眉头绷得更紧,怀着诧愕两眼直睩睩的盯着走出来的人。
潘洛成一手扶着章尹默的腰际,一手牵着她的手从电梯里走出来。
看见彼此,他们都愣住。
潘洛成尴尬地放开搀扶章尹默的手,对毛子文客套的颔首,原想解释,看见章尹默走向他,欲言又止。
章尹默虚弱的走了几步到毛子文面前,看着他满脸铁青,有气无力的问:“你怎么来了?”
“我是不该来看见这一幕,可是我来了。”毛子文怒气冲天,出言不逊,不友善的瞄了一下站在三步远的潘洛成。“我早该怀疑你们的关系。”
“毛先生……”潘洛成接收到毛子文犀利目光,上前想解释一番,却被制止。
“洛成,你先去公司,我自己会处理。”章尹默用雪白面容中的幽怨黑瞳,狠狠瞪了盛气凌人的毛子文一眼。
虽然觉得就此撒手离去不妥,潘洛成还是勉为其难的顺从章尹默,走过去将药袋和钥匙拿给章尹默,惴惴不安的走向电梯,站在电梯口等电梯的那几秒,他回头望了几眼对峙的他们,脚步迟疑,有股冲动想过去解释清楚。可是,可以预知,要是他淌进去事情必定更加棘手,看出毛子文对他敌视程度,眼神已降罪于他,好像他们做了什么不可告人之事,他正捉奸在床,罪证确凿。
潘洛成走进电梯后,章尹默开启房门走进房,负气将药袋跟钥匙往化妆台一扔,疲倦懒散的和衣往床上一瘫,拉起被子盖到脖子,闭上眼睛侧身假寐,不理会气焰消长的毛子文,以视而不见做无言抗争,胜过在她虚弱无力时唇枪舌战。
毛子文跟着走进来,关上门,眼睁睁看着她好像生闷气般的将药袋扔向化妆台,他随之走到化妆台前打开药袋端详药物名称,再装回袋中,看她背对着自己,毛子文显得无所适从,不知所措往床沿坐下,一下子床头柜上的手机响起,见章尹默依然静静躺着,他拿起手机看一眼来电显示,对着章尹默的背影语气平柔说:“默默,妳的电话……是潘洛成……”
“我很累。”她闭着眼睛说,丝毫不领情。
看着一直响着的手机,毛子文无可奈何下只好接起,“喂──”
潘洛成听见男声一瞬间以为自己打错了,可是马上顿悟,“……是毛先生吗?”
“嗯,默默睡了。”
“毛先生容我解释,”离开后挂虑他们因而发生争执,开了一段路依然无法释怀,他想先打电话试探,必要时再绕回去。听见毛子文的声音异常冷静,他安心多了。“默默早上发高烧,我陪她去医院,原本医生要她留院多观察一阵子,可是她嚷着想回来,我只好先帮她办出院,希望你不要误会,她认为没什么大碍所以没有通知你。”
“我知道,谢谢你,我误会了,刚才很抱歉……”毛子文内疚说。
放下手机,室内显得沉闷,章尹默对他不理不睬,他只能坐在一旁忏悔。原来他的胸襟如此狭隘,狭隘而愚昧的以预设立场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愈趋紧张。而什么原因让他如此自以为是?
他坐到床上去,拉起章尹默盖着的被子一边盖住自己的脚,斜靠在床头,目不转睛的看着章尹默冷漠纤瘦的背影。
他就这样半躺在她身边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她微弱的喘息声,不确定她是否睡着了。他想说点话化解僵持,就算她睡着了对空气说也无妨。他开口说:“默默,我们不要再冷战下去,妳想骂就骂我,我并不知道妳生病了,刚才看见潘洛成扶着妳,一时生气才会口不择言……”
章尹默仍然保持沉默没有动静,从躺下去开始她就盖着被子背对着毛子文侧睡,所以他根本看不出她的神情。
“我们离婚吧!”章尹默突然说,噙着泪,声音在空气中冷冷荡着,令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