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二十章(1 / 1)
夕灵儿只得靠在洞壁上,等待他的救援,一面又思索起了案情。
这段日子日日都是晴天,当不至于在外行走而沾上泥巴,除非是走过湿地沾上的。她又细细回想前夜在清莲寺那堆砂石旁发现的脚印,莫非是雾气太大,露水太浓而沾湿了洒在砂石堆旁的细碎砂石,正巧被他踩上?工程还未开工,装砂石的麻袋也完好,甚至还可以瞧见她扎出来的细小的针口,那,地上散落的细碎砂石又是从何而来?
她手握成拳,抵在下巴之上。细细的回想那日用针刺入麻袋的钝感,针没入几分便遇着阻碍,钝钝得刺不下去。当时见从麻袋之中确实流出细碎砂石,也未曾留意。可此时想来,却是极不对劲。一个设想浮上心头:麻袋套麻袋?外装砂石内装私盐?那么里面的麻袋定是用牛皮或其他材质缝制而成?那批私盐已被分离出了清莲山!
夕灵儿动了动酸麻的身子,黑色布面的靴子之上有点脏,她微微屈着身子脱下鞋子,拿至眼前,轻拍了拍鞋面。鞋子一下没拎住,掉到地上,翻了个身,鞋底朝上。
夕灵儿望着没有一丝黄泥的鞋底,心里一惊:如果正如方才自己的推测来看,去过砂石旁的她,鞋底之上应该也沾上了与风子衿一样的黄泥。难道推测有误?那些细碎的砂石即便沾到鞋底,过得一天也该被行走过程之中给磨掉了。
不对,风子衿在落入山洞之前似乎很疲惫,必定是一夜未睡,忙着分离私盐,并将私盐运走藏匿,他鞋底的黄泥便是藏匿私盐的过程中留下的?
可,他既已将私盐运离了清莲寺,又来清莲寺作甚?莫非这清莲寺中有他的同伙?随之而来的惊疑更甚,风子衿既已离开山洞,断没有再来救她之理!
果然,等得一炷香的时间,仍未见人回来。夕灵儿闭上眼睛,双手支在膝上,撑住隐隐作痛的头,轻轻的骂了自己一声:“夕灵儿,你就是一个大笨蛋!信谁不好,偏信那个可恶的痞气小贼?”
夕灵儿在心里将风子衿骂了几千几万遍,昨夜在这山洞里共患难而产生的那一丁点不讨厌和一点点的欣喜全都消失殆尽。
她试着张口呼救,可她本来受伤严重,又一直思索着案情,声音自然也就虚弱得传不出去,只在洞中打转。就在她完全放弃,以为自己就此被人遗弃的时候,从洞口传来脚步声。
一袭月白长衫出现在洞口,俯低了身子看向洞内,喊道:“灵儿,你还好吗?”
夕灵儿抬头看去,便见一道身影如从天而降的谪仙,白色的衣摆和乌黑的青丝因下落的势子而飞扬,久久不曾平息。夕灵儿微张着眼,以为这是梦境,微微抬手就要拍上自己的脸颊,却被他抓住了手腕,如兰的气息离她那般近!
“你的衣物何来如此多血迹?”品熠轻揽了她,上下查看着她边问道:“伤到哪儿了?”
夕灵儿指指后脑勺,没有力气说话。品熠轻轻将她的发拨开,动作轻柔,似视她如珠宝般,温柔而低沉的嗓音响在她的耳边:“很痛吧?”
夕灵儿在经历了回不去现代的梦境,又被风子衿遗弃在山洞的事情之后,竟然特别的脆弱,鼻子微酸,一滴眼泪便滴落下来。
“灵儿别哭,我知道你痛,知道你痛。”他的声音慌乱不安,安慰得语句有些凌乱:“你忍一忍,我先带你去寺里休息,孟淳的医术精湛,他有法子!”
下一刻,他便将她抱出了山洞。夕灵儿还没反应过来,手仍然放在他的脖颈间,阳光照耀下,他的脸白里透出一点点红霞来,映着他的月白长衫,看上去那么的赏心悦目。想起第一次相见,她压在他的身上,看见的便是这幅容颜,那时候的心跳也如此时一般,铿锵有力!
品熠将她放下,转过身,半蹲着身子道:“抱着会触到伤口,来,我背你!”
夕灵儿顾不得有些晕眩的头,近乎贪婪的看他,这个被云兮抛弃的男子,那么的温柔体贴啊。上天让云兮去了现代,代替她生活,又将她送来这里,送来品熠的身旁,是要她替云兮弥补他么?
伏在他的背上,闻着他如兰的气息,夕灵儿闭上了双眼。
清莲寺里香火依旧鼎盛,接待他们的是知了和尚,他将品熠和夕灵儿引入一进小院之内,指着东西两侧的两间厢房道:“夕捕头便在此处休养罢。”寺中自是不便留女客,怎耐品熠态度坚决,硬是说她伤及后脑,若下山回陌归楼,定会伤上加伤。知了这才为难的请示了方丈,将她安排在了这进离主寺颇为遥远的僻静小院内。
夕灵儿感激的目送知了退出院子的身影,却在目光触及他的鞋底时,突然愣住了——他的鞋底竟沾着泥巴,与风子衿鞋上的泥巴颜色一样。他是风子衿的同伙?一个出家人,她怎么也想不通。虽是心下起疑,面上却不动声色。
品熠替她把被子拉高,坐在床沿。不一会儿,便有小沙弥端茶上来。
夕灵儿叫住他问道:“小师傅,灵儿知道一个土方,说是伤到后脑,需要黄泥糊住,才能让伤口愈合得快。只不知,这清莲山附近哪里有温度刚好的天然黄泥?”
小师傅略显诧异的瞧她一眼,这黄泥竟还有此功效么?见品熠也正看着他,只得道:“清莲山与旁边的金莲山之间的山窝处有夕捕头要的黄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