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圣诞的礼物（1 / 1）
平心而论，赛尔薇恩平日里和Xanxus没什么太大交集，除了吃饭、汇报任务、睡前偷听（……）之外，她也的确不会和那个目光凶狠的大BOSS主动说话，毕竟被对方骂为“垃圾”或者挨一枪也是得不偿失的。
但这不代表她不认可他的实力，她能清晰感觉到Xanxus压倒性的强大，否则自己哥哥不会那么坚定的追随着他，列维不会那么死心塌地就为了换对方一句夸奖，斯库瓦罗那名二代剑帝更不会甘为人妻……甚至就连自视甚高的贝尔菲戈尔也对他很服气，能让天才产生认同感的，只能是更优秀的强者。
巴利安的核心成员全是凶兽，而毫无疑问，Xanxus是最凶的那只。
然后现在这只最强凶兽要发威了，在她并不知情的时候。
那晚她八点一过就睡着了，再起床已经是转天午后，记忆里她从没有起得这么迟过，而且期间反常地睡得很沉，没察觉到任何动静。
万没料到，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巴利安居然悄无声息有了大动作，Xanxus和斯库瓦罗带着成员们借黑夜的掩护，潜进了彭格列第九世所在总部发动叛变，即后来被彭格列众人称为的“摇篮事件”。
石破天惊。
然而她只来得及接受尘埃落定的结果，因为是鲁斯利亚偷偷往她睡前牛奶里放的安眠药——他始终认为自家妹妹还年轻，完全没必要被卷入这种恐怖行动里来。
至于贝尔……嗯，一般人拦不住他。
“呐，Boss哪去了？”
“他被冰冻在彭格列总部了。”贝尔坐在床边专心致志擦着小刀，随口回答着她的问题，“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
“……也就是说你们行动失败了？”
贝尔漫不经心地应着：“有第九代在，BOSS赢不了——Boss娘都承认了。”
“哦。”
“嘻嘻嘻，养父毕竟不如生父慈祥，不然Boss也不用费心费力去争继承者的位置了，毕竟只有血统最纯的后代才能获得第十代的殊荣啊。”来自正统皇室后代的感慨。
赛尔薇恩沉默着望向窗外，不一会儿就听到门口鲁斯利亚的呼唤声：“莉莉丝~~小贝尔~~吃饭了哦！”
“喂——鲁斯！锅要烧开了！”
“啊呀呀人家这就去！”
列维怒气冲冲道：“BOSS不在你们还有心情吃饭？”
“呀咧呀咧，如果你实在没胃口可以不吃，你那份伙食费自动归入集体财产。”
“……”
看起来，大家的生活并没有因为Xanxus的离开而产生过分影响，仍在按照正常的轨迹运行着。痛苦、茫然、不安……这些关键词从来都不属于巴利安的成员们。
或许换句话说，是他们有着极端而固执的信念，即自己的首领不会永远消失，他只是需要厚积薄发的时间，一旦时机到了，就是巴利安再度崛起的那一天。
没有坎坷的人生是一潭死水，今日所有的困难，都会变成铺路基石，助他们成为最强的暗杀部队。
这是巴利安特有的素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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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圣诞节前夕，一年中最值得庆祝的日子。
按照巴利安的不成文规定，这天在要别墅客厅里摆上一棵大型圣诞树，挂满五颜六色的彩灯和铃铛，还有乱七八糟的奇怪挂饰。
当然，装饰品是鲁斯利亚买的，圣诞树也是他扛回来的，谁让他是成员中最富有少女（？）情怀的人呢，而且他还给巴利安众人都准备了礼物:斯库瓦罗的木质小梳子，玛蒙的精致小账本，列维的卡通小内裤（……），贝尔的十字架小挂件，其中最抢眼的，是赛尔薇恩那套粉红色公主裙。
“抱歉喏大家，人家本来想遵照圣诞老人的传说，把礼物放进袜子里再给你们挂在床头的～不过考虑到可行性问题，决定还是直接送好了～”
列维提着包装袋，看样子挺想冲过去扔到他脸上:“死人妖，下次麻烦选个靠谱的礼物成么？”
“我也是这个意思，老头难得说句像样的话。”赛尔薇恩面无表情抓过那件公主裙，随手塞进鲁斯利亚怀里，“我可不会为你的恶趣味买单，拿去擦桌子吧。”
“呀咧呀咧，太浪费了。”玛蒙从旁边飘过来把裙子扯走，“标签还没剪，干脆去退掉好了，然后充当集体资产。”
“随你。”
“哎呀～莉莉丝不要生气哦……”鲁斯利亚试图平息宝贝妹妹的不满情绪，娇滴滴哄着对方，“这件裙子不喜欢，哥哥就给你买新的好啦！你觉得画报上那件最新款蓝色蕾丝女仆装怎么样？”
“……看在圣诞夜的面子上，请你赶紧去死一死。”
“哦！莉莉丝这样说太伤哥哥的心了～”
“是么？那可真是遗憾呢。”
正瞎扯着，就听见饭厅那边传来了熟悉的大嗓门叫嚷。
“喂——渣滓们还要耽误多久？难道要我摆好刀叉碗碟才肯入席吗？！鲁斯你快点滚过来！”
“嘻嘻嘻，王子可是要等不及了呢。”
围在沙发边的四人登时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饭桌旁。
晚餐很丰盛，从烤乳猪羊羔肉炸鱼排到三文鱼刺身，从芝士蛋糕冰淇淋面包再到玉米奶油汤，到处都弥漫着浓浓香气，诱人无比。
除了赛尔薇恩和贝尔之外，斯库瓦罗给每个人都倒上了82年波尔多红酒，也包括身边属于Xanxus的那个空位——在他看来，混蛋BOSS始终与己同在。
“为了巴利安的明天干杯！”
“为了BOSS日后的回归！”
“祝圣诞夜快乐哦～”
“呀咧呀咧，这顿饭可是笔大开销呢……”
赛尔薇恩和贝尔没兴趣参与，全心全意对付眼前美食，俩人将近一个小时没抬头只顾吃，等终于填饱肚子终于开始注意场中局势时，发现大家已然喝得差不多了。
斯库瓦罗正在撒酒疯，踩着列维的肚子左右开弓扇他耳光，后者口吐白沫还在嘟囔一些人类听不懂的胡话。鲁斯利亚哼着不成调的歌曲在走猫步，走了两圈还跳起夏威夷草裙舞来，后来左脚踩右脚，一头栽倒在玉米汤盆里。
而玛蒙早就趴在椅子上睡着了。
这是怎样一群没酒品的人啊，传出去简直丢尽巴利安的脸。
赛尔薇恩没好气地踹了自家哥哥一脚，转身上楼了。不一会儿，见贝尔也从后面跟了上来。
“嗯？”
“嘻嘻嘻，王子有东西要赏赐给你。”
“……如果你肯换个说法我会更高兴的。”
“庶民就是啰嗦。”贝尔站在走廊里，从怀中取出了一个扁扁的礼盒递给她，“这是补偿你上一次的小损失。”
赛尔薇恩打开盒子，见里面是一枚柳叶形状的发夹，她想起在游乐园的那日，自己为了撬锁进储物间，的确是把原先的发卡拆掉了。
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记得。
“很好看，谢谢。”
“所以你不打算戴上给王子看看么？”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试戴？”她顺手扯过他的衣袖朝自己房间走去，声音平淡，“过来。”
“诶？”贝尔尽管疑惑，却还是乖乖跟过去了，“你可不要和王子耍花招啊。”
“谁有那闲工夫。”
“……”
赛尔薇恩的房间有个小香炉，点着不知名的熏香，清甜宜人，也不知道她从哪弄来的——当然，其实只要她喜欢，鲁斯利亚肯定什么都能搞得到。
她从床头柜里同样抱出个系着蝴蝶结的盒子，当在他面前掀开盒盖，贝尔好奇地探过头去，见是一件黑紫相间的长袖T恤，登时就惊了:“这不是102号街商店的那件么？”
“对啊。”赛尔薇恩回答得理所当然，“看你那次瞥了它好几眼，我就让玛蒙姐帮我买下来了。”
“……让玛蒙帮忙肯定要加钱吧？”
“这件衣服价格的20%当作跑腿费。”
“……”
“我觉得还是挺便宜的。”
“……”有大量私房钱的人就是不一样，贝尔突然心情大好，比收到任何礼物都要满意，但他才不会细究这种情绪来源于何处，只是重新扣上盒盖，就势往后一躺笑嘻嘻道，“你的床可真软，今晚王子就睡在这了怎么样？”
“你提这种要求不觉得奇怪么？”
“嘻嘻嘻，因为是圣诞夜嘛，王子讨厌自己睡。”
赛尔薇恩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地打量他，半晌，目光掠过对方整齐的长刘海，毫无征兆转了话题:“我说，你从来都不剪头发的么？”
贝尔被她跳跃性的思维弄得瞬间无语:“……这正是王子独特的地方。”
“骗人。”
“嘻嘻嘻，那你还不是一样，从不露出右眼啊。”
她回答得很理所当然:“因为觉得这样比较帅。”但也就是因为这个诡异的习惯，右眼的视力变得越来越差劲，到后来干脆放弃了拯救它的念头，彻底放任其继续退化了。
“……你神经病吗？”
“我这属于正当理由。”她淡声道，“那你呢，莫非是两只眼睛都瞎了？”
贝尔随手扯过枕头朝她扔过去:“污蔑王子是要被处死的！”
赛尔薇恩接住枕头反掷回去，语气仍旧很平稳，却不经意间多了几分挑衅意味:“不是瞎，那就是长得太丑咯？”
……贝尔发现这个丫头真是愈发嚣张了，而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懒懒把脸转向一边:“干嘛要讨论这种无聊的问题？”
“因为很奇怪，你为什么都不会看不见路。”
“要你管啊？”
“另外。”赛尔薇恩继续着自己思路讲下去，“和一个人说话的时候，与他居然无法进行任何眼神交流，那种感觉非常不爽。”
“嘻嘻嘻，王子就是不想和庶民有眼神交流啊，他们看不到王子的想法，王子却可以轻易打败他们。”
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
赛尔薇恩若有所思。
归根结底，就是在掩饰最真实的自己吧，将那双相当于心灵之窗的眼睛遮住，隔绝一切试图探询的视线，从此便可高枕无忧，不必担心脆弱和惶惑被看穿。
果然是孩子气的决定和做法啊，一边渴望冲在杀手组织的最前列，不肯屈从于任何人，一面却又在逃避着过往，以胆怯的方式抗拒孤独。
从某种程度上说，面前这个男孩和她相同，都属于扭曲矛盾的混合体，一半沉入黑暗，一半期待着阳光。
然而……似乎也不错啊。
“看在你那么白痴的份儿上，今晚姑且允许你睡在这里吧，胆敢越线就把你踹下去。”
“嘻嘻嘻，像你这么没有半点温柔细胞的女生，将来肯定会孤独一辈子的。”
“借你吉言，而且身为一个自认高贵的皇室中二病，我预感到你也要单身很久。”
贝尔抱着被子，在吊灯下露出了可以去做牙膏广告的闪亮笑容:“实在不行王子可以勉为其难的娶你，反正和庶民联姻也是恩惠一桩。”
“……我选择孤独一辈子。”
“死丫头你会后悔的！”
“并没有那样的事。”
“想嫁给王子的人可是多得很呢！”
“据我所知你身边除了我一个女孩也没有——或者说你对玛蒙姐比较感兴趣？早点死心吧她不会相中你的。”
“……”
于是那个晚上，两个人一如既往在斗嘴打闹中度过了。柔和的灯光，楼下CD的轻音乐，以及不多不少被命名为互相陪伴的温暖，构成了童年记忆中最难忘的圣诞夜。
是只属于巴利安的圣诞夜。
直到第二天清晨，鲁斯利亚终于醒酒，推开房门想瞧瞧自己的小甜心有没有睡好，结果发现贝尔就躺在赛尔薇恩的床上，而赛尔薇恩睡意朦胧，正懒洋洋打着哈欠，看起来完全没当做一回事。
“天哪莉莉丝这是怎么一回事？！”然而他话没说完就被随后赶到的玛蒙阻止了。
玛蒙迅速朝屋里瞟了一眼（虽然这个眼神很难界定），回手“砰”地把门关上:“呀咧呀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故事，你这死人妖是不会懂的，赶紧去做早饭吧。”
“可是莉莉丝……”
“就你那妹妹有可能被人占便宜吗？竟瞎操心，别忘了给我煎个荷包蛋，要外焦里嫩的。”
“……哦，人家知道了。”
所谓青梅竹马的故事，也许还要延续很久。
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