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再也没有比这更蠢的事啦!(1 / 1)
九月下旬,正是酷暑刚过、秋高气爽的好时节,在这样蚊虫减少,气温又适中的夜晚,明明应该刚沾上枕头就能一觉睡到大天亮的,妃却翻来覆去毫无睡意,只好拖着毛毯走到院子里读书。
院子里却早有一个同样辗转难眠的身影,背对她的房门坐在地上,幽幽的月光在身后投下一个拉长的影子。与其说是坐,还不如说是蹲,其实也很难描述它的具体姿势,就好像很难分辨一只天竺鼠究竟是站着还是趴着一样。妃看着这个背影,低落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变成小狮天狗的大叔尚未发现身后的动静,仍然挺直了上半身蹲在那里,一只前爪抚摸左边脸颊,仰望缺了一边的月亮。平时总是闲不住的翅膀和尾巴,这时也死气沉沉地垂在背后。偶尔从毛茸茸的脖子中间传出一两声微弱的叹息。
妃刚刚踏出一步,又机械化地把脚缩了回来,无声地关上门。
在“想上前安慰大叔”和“算了,装作没看见”的两种思想进行激烈斗争之后,还是后者占了上风,这令她不由地生起自己的气来。
真懦弱啊,连履行自己的承诺──把大叔当妖怪朋友来关心也做不到,一点也不像她自己。借冬雪的话来讲就是:畏畏缩缩的样子,看了就讨厌!
咚!妃伤脑筋地把额头抵在门上。
她从何时开始变得这样不干不脆的呢?明知道大叔不是有意羞辱她,可是一想到他在提到那858个女人时那张笑嘻嘻的脸,就忍不住火大……在整理好心情之前,她实在不知道该拿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大叔,所以干脆视而不见比较好吧。
咚!这时似乎又有某样东西抵在了门的另一边。
“妃……你睡了没?”是大叔的声音。
妃屏住呼吸,不动声色地伫立原地。
“已经睡了啊……”呓语般的声音消失了片刻,又缓缓响起,“对不起,妃,我一定是做错了什么事,才会使你如此生气……可是我想了整整两天都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是为了冬雪吗?是风茄那个吻?还是我夜袭次数太多让你不高兴了?……我实在不明白啊。”
笨蛋大叔。
“要抱着这样不明不白的心情回到妖界,实在让我很沮丧,可是这件事悠关风茄的性命,又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唉,到底该怎么办呢?”
“……”
等等,回到妖界是什么意思?
“那么,晚安了。”
门外的身影深深叹了口气,发出悉悉嗦嗦的磨擦声,然后从门缝底下塞进来一张纸片。妃低头一瞄,纸片上的字依然丑得好像小学生的涂鸦,勉强从歪歪扭扭的笔画中看出几个大字:我到妖界去几日,不必担心,洵。
妃只犹豫了几妙,便转身打开门:“等等!大……”
大叔的名字还没喊完,空气中忽地飘来熟悉的香味,紧接着如同上次一样,空间被撕裂了一条缝,风茄的身体从裂缝中钻了出来。相同的美艳外表,相同的气味和嗓音,唯一不同的是,面色比上次憔悴了许多,从她身体四周缠绕着的黑色气流来看,应该是所谓的妖尸气使得她一下子变虚弱了。
大叔化为人形,接住风茄虚软的身体,轻轻揽在怀里说:“风茄,我正要去找你。”
错过了机会的妃,不得不再次把门关上,滑坐在地板上聆听他们的对话。
“洵大人,难道你改变主意,决定把殛妖水给我了吗?”
大叔断然摇头:“我说过了,我不会把它给你。”
“可是……”
“风茄!你振作点!”大叔提了提风茄不断下滑的身子,用跟刚才的呓语截然不同的嗓音说道,“我不能把殛妖水给你,但是相信我,我一定会救你!我已经决定直接去见风狂骨,听他亲口告诉我他的目的,除了殛妖水之外,我任何条件都可以答应,什么事都可以为他做!只要他肯放过你。”
“去妖界?”风茄大吃一惊,“见风狂骨?”
“没错。虽然当初离开妖界时,我曾暗自发誓再也不踏进御审殿一步,没想到,如今这么快就要重新踏上妖界的土地,甚至违背我的誓言,进入御审殿和新的殿主正面交锋……但无论如何我必须走这一趟。”
风茄突然莫名地焦急起来,高声喊道:“不,不行!洵大人,你不能去见风狂骨!”
相比之下,大叔却冷静得多。他拍了拍风茄的肩膀,坦然说:“也许前往妖界会给我带来许多麻烦,说不定我这么做是中了风狂骨的圈套,他恰好在等这个机会,胡乱给我一个罪名将我处决。甚至有可能这整件事都是他一手策划的,利用无辜的你,为的就是要引我上钩。这些我都想过,最坏的结果我也有心理准备,所以放心吧,全部交给我来就行。”
“可、可是……”风茄像是在搜索枯肠,拼命寻找阻止的理由,说话也语无伦次起来,“我不是在担心这个,不行,不能去……我不值得大人为我这么做啊。”
“不值得吗?”
风茄以手掩面:“是,不值得。”
“妖界虽大,但我真正能信任的妖怪就只有你和白枫,现在白枫不在了,我不希望连你也从这个世上消失。对我来说,没有比这更值得的事了。”
风茄终于泣不成声,泪水从指缝间淌下来,滑落在大叔的手心。
“阿狮……阿狮……对不起,我好后悔,我真的没有想要害死白枫啊!假如早知道我们三个会变成今天这样,我绝对不会做出那种傻事……如果时间能够倒退700年,如果一切能够重来……”
“够了,别再说了。”大叔用手臂紧紧搂着风茄的脖子,将她的脸按在自己胸前,喃喃说道,“后悔的岂止你一个?但是现在说后悔有什么用,最重要的是怎样让你活下去。假如我们三个之中注定有一个要忍受残酷的折磨的话,我希望那一个是我,而不是你。”
门内的妃静静地垂下视线,盯着地板。虽然早就知道大叔和风茄之间的羁绊非同一般,但就这样清晰明白地听见大叔的心声,还是有点小难过……
不,难过得要命。
但是幸好,在这份心意被大叔知道之前,事情就已经结束了。真庆幸自己是这样一种内敛的个性,才不至于落到进退两难的地步。“风茄小姐,真是多谢你啊,让我理清了的头绪。”妃抓起大叔的纸片,自言自语说,“我也终于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大叔了……”
屋外忽然起风了。不知从何处飘来的乌云遮住了月亮,空气中恍如有些不安分因子,尖叫着从耳边掠过。
“那么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大叔一手仍旧支撑风茄的重量,另一手在空中竖直切下,开启一扇通向妖界的大门。空间开裂的一刹那,白色的浓烟从门的另一端溢出,四下顿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嘶、嘶”的喧嚣声震耳欲聋。
怎么回事?地震了?还沉浸在自己精神世界的妃突然回过神,被这番地动山摇的崩溃景象吓了一大跳,刚想扶着纸门勉强站起来,只听一阵“嘎啦嘎啦”的闷响,脆弱的纸门应声而断,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口,身体就不听使唤地随着门一起扑了出去,“噗嗵”一声,整个人硬邦邦地跌倒在大叔和风茄面前,扬起一团灰。
大叔和风茄同时转头向她看过来。
时间霎时冻结了。
天……呀……
妃从瘫痪的肺部吐出虚弱的□□。
她此刻的动作,真是有如一只四脚张开趴在砧板上一动也不动的青蛙,身上还写着:来啊来啊,来料理我吧!
简直是丢人丢出了银河系啊!
思绪混乱中不经意瞄到手中的纸片,妃突然脸色铁青,又是一阵天旋地转。这下完了,看到纸片,大叔一定猜到她在一旁偷听了,不仅如此,说不定连之前假装睡觉也会被拆穿,哇,现在还以这种难看的姿势趴在他们面前……
神啊,你终于抛弃我了吗?
“妃!你没事吧?”大叔停止手中的动作,刚开了一半的大门又缩了回去,大叔却顾不得这些,松开风茄的腰肢,走过来搀扶起妃。
“有没有受伤?抱歉,我应该到更远一点的地方去开门的……咦?这张纸……”
妃面如土色,急忙抽回手藏在身后,努力挤出一个抽搐的笑脸:“没、没事,我只是做了一个被妖怪追赶的噩梦,一个不小心就、就跌出来了。”
“可是妃,你的脸色很难看呐。”
会好看才奇怪呢!
妃继续保持僵硬得仿佛一扯就会龟裂的笑容,转头面向风茄:“晚上好,风茄小姐,原来你也在这里啊。”
风茄却不像大叔那样温和,走过来观察了片刻,便毫不留情地开口问道:“妃小姐,你躲在门后偷听有多久了?”
“诶?不要说笑了,我才没有偷听呢。”
“那么半夜三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这里是我的房间啊,晚上当然要在自己的房间里睡觉啰,呵……”
“你是贴在门板上睡觉的吗?”
“呃,我的睡觉姿势的确很不规矩……”
“你的身后藏着什么东西?”
“这、这是一张纸片,我刚才无意当中抓到的,咦?上面写着什么呢?”妃笑着把纸片举到眼前,“啊,原来是大叔留的字条,你们要结伴一起去妖界玩吗?”
“……”
一阵冷风吹过,仿佛全世界的冰块全都集中到妃一个人身上。所谓的绝对零度,应该就是现在这种感觉吧。
可恶,她到底在干嘛啊!不是刚才就已经下定决心用寻常的态度来对待他们吗?怎么事到临头,面对风茄小姐劈头盖脸的质问,却表现得像个白痴一样?她又没做坏事,干嘛要这样心虚啊?再说,就算她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那也不是故意要去偷听的,谁叫他们要特意跑到她的房间门前演出这一幕呀!
想到这里,妃就隐隐升起一股怒意。
“大叔,可以和你说两句话吗?”
“当然可以啊,什么话?”
妃咬了咬嘴唇,迟疑了半晌才说:“不要去妖界。”
大叔惊奇地看着妃,好像不敢相信会从妃的嘴里说出主动请他留下来的话。
“不要去妖界……大叔,这是圈套。”妃更加艰难地吐出下面的句子,“这是风茄小姐和风狂骨联合起来欺骗你的圈套。”
风茄略感诧异地挑了挑眉毛,随即冷哼道:“我?和风狂骨?……妃小姐,你该不会是梦没做醒吧?”
妃鼓起勇气抬头,正对风茄的眼睛:“我很清醒。”
“那么你是想挑拨离间,故意在洵大人面前诬蔑我啰?”
“我才不会像风茄小姐一样,使用卑鄙的手段。”
“哦?既然你说得这么肯定,那就拿出足以让洵大人信服的证据来啊。”
风茄有恃无恐地勾着嘴角,妃默默看着她,一言不发地低下头。
“没有证据吧?果然只是凭空编造的谎话。”
“不是的……”
“呵,我明白了!”风茄突然冷笑一声,凑近妃的脸,一字一句说道,“我看,你喜欢洵大人,所以在嫉妒我吧?”
“……什么?!!!”自认为已经完全冷静下来的妃,却被风茄这突如其来的一番话激得满脸通红,头顶有如火山喷发一般,“轰”的一声喷出火柱,刚才好不容易夺回的理智在瞬间被抛到外太空。
“出于丑陋的嫉妒之心,而恶意中伤情敌,这种手段比卑鄙更不要脸,简直就可以称得上无耻了。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因为我本来就想阻止洵大人去妖界,你这么做可是帮了我的大忙呢。”
“你你你……你在胡说什么呀?”
“紧张起来了?看来被我说中了。”
“我、我才没有!”
“承认吧!”
“没有!”妃一时气到不知所措,不经大脑思考的话脱口而出,“谁会喜欢大叔这种花心大色狼啊!我真正喜欢的是……是……是冬雪!”
完了。
话音刚落,妃气喘吁吁地盯着前方,浑身无力。风茄突然闭嘴,视线越过妃的肩膀投向她身后的某处。大叔呆呆望着妃,空洞的目光在她脸上徘徊良久之后,也渐渐转向她身后的目标。
不会吧……不会那么巧吧?
心惊胆战地回头一看,冬雪果真站在那里。也许是听到了动静急匆匆赶来,他手中还握着两把冰刃,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惊愕还是木然,要不就是有点伤脑筋,或者嗤之以鼻之类的……但她此刻实在没有心情去研究冬雪的反应,恍恍惚惚的视野里除了大叔的那双眼睛之外,什么都没有。
呼吸越来越沉重了,手脚抖得不像话,脑子里嗡嗡地乱成一团……风茄在说什么?她完全听不见……意识也逐渐开始模糊了,全身浸润在百分百的自我厌恶当中,就连体温也十分配合地离她而去。
好冷……
扑嗵!
―――
唉,我为什么没有罹患选择性失忆症呢?
以上是妃一觉醒来,脑海浮现的第一句感慨。
昨天晚上那短短二十分钟之内发生的事,既不是她在做梦,也不是迷魂香的幻觉,当然更不可能是记忆错乱什么的……具体的内容实在不愿意回想,总之就是她有生以来做过的最愚蠢、最差劲、最最尴尬到简直想咬舌自尽的事情。
真没想到啊,连她这种常把“我才不会为了这种小事自杀”挂在嘴边、神经比普通人强韧粗壮好几倍的人,也会有一瞬间产生“不如死了算了”的念头……
幸好只是一瞬间,她的头脑很快又恢复正常。缓缓睁开眼睛,世界还是原来的样子。
干净的榻榻米,白色的床铺,枕边的两叠参考书,书架上的青黑瓷壶,天花板上的三叶吊扇……假如不是那扇摔得破破烂烂的纸门作为见证的话,还真会以为那是一场梦呢。
如果真的是梦该有多好啊……唉唉,逃避是不对的,无论如何,振作起来吧!
妃掀开毛毯,好像慢动作回放一般懒洋洋爬起来,喃喃自语:“加油吧,护神童子。再这样唉声叹气下去,连奶奶都要生气了啊。”
换好制服走出洗脸间,赫然发现冬雪正靠在门口,一副等候多时的模样,脸上却破天荒没有不耐烦的表情。
“哦,妃,你准备好啦。”见到妃也没有立即摆出臭脸,只是简单地瞥了一眼就将书包接过来,同时向她一只手说,“快走吧,要是迟到了可是你的错。”
妃走了两步,呐呐地问:“大叔呢?”
“已经到妖界去了。”
“那我们要去哪里?”
“当然是去学校。快点,把手递给我。”
这是……地球倒转了吗?由于太不习惯了,妃退后一步,揉了揉眼睛。
见她没有反应,冬雪又特意转身拉住她的手,轻轻一举抱在肩上,然后向山下飞快奔去。
抵达学校大门时离八点还差两分,勉强算是安全上垒。妃心想:一定有什么地方搞错了,眼前这个身穿高中制服的男生,真的是冬雪本尊吗?他什么时候变成一只助人为乐的善良妖怪了?假的吧……一定是用雪捏成的人偶。如果是真正的冬雪,会叫她“妃”吗?会主动拉她的手吗?会用这种温柔的方式背她来学校吗?会被门口值勤的老师指着鼻子破口大骂也不动手杀人吗?别开玩笑了!
“喂,冬雪。”
在教室门口的走廊上,妃终于忍不住戳戳他的背,把他叫住。
冬雪的身体僵了僵,才慢吞吞转过来,视线在妃的头顶上方两公分处飘啊飘,脸颊附近还有两片可疑的红晕,点缀白得接近透明的皮肤,除却天生不友善的吊眼梢之外,整张脸都散发出清爽明媚的气息。
什么啊,这种暗自高兴的表情,真恶心。
“你的头壳坏掉了?还是被笑面佛附身啦?”
冬雪先是一愣,随后马上扯了扯嘴角咕哝:“到了现在还想跟我吵架吗?真不可爱,别再来这一套了,我可不会像你这么幼稚。”
拜托,以前那个一天不吐我槽就会难受得死掉的家伙究竟是谁啊?
……等等,这话好像不大对劲。
就在她百思不解时,冬雪清了清嗓子,表情不自然地问:
“那个,你还记不记得昨天晚上说过的话?”
“当然记得。”
“我不记得了,你能不能现在再对我说一遍?”
“说什么?”
“你……你是存心要吊我胃口吗?快说啦!”
妃看着他一脸前所未有的认真表情,突然间恍然大悟。
对了,一直光顾着考虑大叔的心情,忘记冬雪当时也在场了,真糟糕,难怪觉得冬雪看她的眼神不对劲。
“原来是指那个啊,你该不会是当真了吧?”妃十分伤脑筋地捂住额头, “坦白说,我只是不想让大叔知道我的心情,所以情急之下拿你来做挡箭牌,假如我当时有好好考虑的话,绝对不会说出这种愚蠢的话来。这样你了解了吧?了解的话就别再沾沾自喜,用这种恶心的眼神看我了。”
原本表情和谐的脸霎时间变了颜色。冬雪目光有一丝闪烁,慌张地徘徊了许久,最后停留在妃一双漠然的眼睛上。凝视渐渐变成了瞪视,灼热程度丝毫不亚于他平常发出的冰冻寒气。
妃瞥了他一眼,还以为他的毒舌又要发动了,抢在他前面说:“要嘲笑就尽管嘲笑吧,我知道你忍很久了,不过笑过之后我们就算扯平了哦,就像我不会把你的妖怪原形说出去一样,你也不能把这件事泄漏给大叔,明白了吗?”
一阵沉默。
瞪了她良久,冬雪缓缓低下头,仿佛用尽全身的力量才将肩膀慢慢垂下来,乌黑的阴霾笼罩整张脸,遮住了目光中的神采,以及从早晨开始就在那边雀跃不已的淡淡红晕。
“明白了。我本来就没有当真……丑女。”
此刻一个抱着课本的男生急匆匆从走廊一头冲过来,打破了令人不安的沉寂,经过冬雪的身边时,手肘不小心擦到了他的胳膊。
“啊,对不起。”男生停下来,顺势搭在冬雪的肩膀上,轻浮地笑着打招呼,“我记得你是新来的转学生吧?你好啊,我是B班的……”
“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咦?你说什么?”
“我说──别用你的脏手碰我!!!!”暴怒的大吼之后,几乎是同时,冬雪一个巴掌甩在男生的脸上,男生口吐鲜血,身体弹出十公尺,翻身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妃目瞪口呆,吓得说不出话。
冬雪面无表情地走向妃,在她的绿色领巾上擦了擦手,然后擦肩而过,消失在她的视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