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风茄的企图(1 / 1)
妃从来也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在储物柜里跟一只兔子“深情对视”。
这只兔子不是别人,正是冬雪。体积只有鸦狐的一半大小,浅蓝色的长毛覆盖全身,红色的眼睛上方有一条竖直的细缝,两只长耳朵垂在身体两侧,表情看起来既哀怨又羞赧……看到这副情景,妃终于能够理解,大名鼎鼎的雪妖为何不以妖形示人的原因了。
那个既高傲又暴躁、以挖苦和欺负她为乐趣的冬雪,居然用这种可爱的姿势蹲在她面前,还露出一截圆圆的尾巴……想想就有一种报了深仇大恨的快感。
“哎哟,肚子好酸。”
好不容易止住大笑,妃擦了擦眼睛,捂着肚子坐下来。冬雪仍然一动不动蹲在角落,目光呆滞,好像身体中最重要的一根弦断掉了似的,变得神情恍惚了。妃给它的打击如此沉重,以至于大叔的命令、风狂骨的阴谋以及风茄的诡异行动统统都从它的脑海里消失得一干二净,唯一剩下的就只有妃那串恶劣的笑声,在耳边无数次回响。
“兔子……噗哈哈……兔子……啊哈哈哈哈……”
“喂,冬雪。”
妃突然叫了它的名字,冬雪吓得浑身一颤,总算恢复了神志,慢吞吞抬起脑袋。
“干嘛?丑女。”
“我们除了像这样大眼瞪小眼之外,就没别的事可干了吗?”
“至少在太阳落山之前,是这样没错。”
妃抬眼瞄了瞄窗外,从透过缝隙照进储物柜的阳光来看,离黄昏还早得很,她突然想到什么,眉头禁不住皱起来。“等一下,冬雪,你难道一点也不怀疑吗?风茄小姐把我们关在这里总不可能是单纯地开个玩笑吧?”
“嗯。”冬雪低下头,以一副早就察觉的口吻说,“风茄一定是想趁这个机会单独去见洵大人,把我们引到尾冢来多半也是她的计划之一。”
“诶?大叔?”妃有些吃惊地问,“为什么?”
“就是不知道她的目的,我才不敢轻举妄动啊。”冬雪推测道,“也许是为了传达风狂骨的口信,也许只是想找曾经的上司叙叙旧,不过我认为这两种的可能性都不大,最有可能也是最糟糕的情况是──”
“是什么?”
“执行风狂骨亲自下达的SS级命令,处决前任殿主。”
“处决?”妃微张着嘴,瞪大眼睛看着冬雪,随即又摇头叹息道,“不可能,风茄小姐不可能会做出伤害大叔的事,你也知道吧?她和大叔还有白枫之间的关系。”
“正因为知道,所以才觉得有可能。女人的心思本来就很难懂,由爱生恨也不稀奇,而且又是风狂骨那个家伙把她从地牢放出来的,很难说他们两个会不会联手算计洵大人。”变成兔子的冬雪,此刻说着与可爱形象不太符合的严肃话题,时不时向眉头深锁的妃投去一瞥,“不过你放心啦,洵大人早就料到风狂骨会有行动,所以事先在螟皇寺周围设置了隐藏结界,风茄就算到了螟皇寺也没那么容易见到洵大人的。”
“……是吗?”妃思忖了半晌,喃喃道,“我却不这么想。”
“哦?”
“前几天神银告诉我,社树周围的白符纸不知被谁撕破了,果实散落一地,树底下留了一截使用过的绿色香线。我本来还没有联想到什么,但是一见到风茄小姐就明白了,那是她的头发变成的引路香,我曾经在地牢里见过。这样看来,风茄小姐早就做好准备了吧?”
冬雪的绒毛霎时竖了起来。“你说的是真的?”
“我不喜欢在重要的事情上开玩笑。”妃生起气来,“你呀!你怎么这么笨,明知道大叔有危险,却还傻乎乎地跑到学校来,你以为这么做我会感激你吗?对你这个忠仆来说大叔才是最重要的守护對象吧?”说着,她一把揪住兔子肥短的脖子,将它整个提到半空中,兔子的肚皮因此而一览无余。
“哇啊!”
被妃冷不防的动作吓了一大跳,冬雪慌张地从她手中挣脱,贴着储物柜的内壁颤抖不止。
下半身被……被看到了!两千年的妖怪尊严,就这样随便地被一个人类践踏了……冬雪惊恐又绝望地瞪着妃,心里盘算着:还是杀了她比较好吧?没错,这种凶悍、没神经又不怕妖怪的女人,绝对不应该让她活在这个世上,等天一黑就动手吧!
妃没有读心术,当然也不可能从一只兔子的表情上读出上述这番心理活动,所以她站起身,十分无奈地叹了口气。
“真没办法,妖怪实在太不可靠了,这种时候就要依靠人类的智慧。”
她从制服的领口上摘下金属校徽,又从发辫上扯下发带,将校徽固定在铁棒的前端,小心谨慎地从储物柜的缝隙中伸出去。阳光照射在金属表面,反射出刺眼的光芒,经过妃的刻意晃动,形成了一串有规律的暗号。
假如她没记错的话,尾冢的二楼窗户正对着的就是妖研社的活动室,她不指望所有的妖研社成员都能看懂她的暗号,只要明海一个人明白就足够了。是明海的话,应该能在一瞬间解读出她的意思吧?大名鼎鼎的妖研社社长可不是白当的啊。
妃暗自祈祷:拜托了明海,快发现这里吧!
―――
螟皇寺中,由于突然少了两个人和一只妖怪,显得冷清了很多。
大叔坐在清水居门前的台阶上,两手撑着脑袋,面对着院子里的栀子花发呆,肩膀上的鸦狐一边啄着西瓜,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天。
“唉……最近的人类堕落了,种的水果全是一股添加剂的味道,池塘里的鱼也没有从前那么鲜美可口了。”鸦狐摇头晃脑地发出一阵感叹,猛然甩头“噗、噗、噗”地吐出一嘴西瓜籽,随后继续说道,“幸好我的食物是小姐亲手烤的小鱼干,又香又脆又好吃,每一条鱼里都充满着小姐对我的爱啊……”
“是吗?妃亲手做的?”
大叔懒洋洋地转动脖子,顺手拿起鸦狐的饲料盘,将满满一盘鱼干全部倒进嘴里,用力咀嚼。“嗯,果然很好吃。”
“啊!!!!!洵大人,你怎么可以吃我最宝贵的鱼干?我从早上忍到现在都舍不得吃一口啊!”
“没关系,你吃西瓜就够了。”
鸦狐捧着饲料盘呜呜地哭:“连这种小小的幸福都不肯施舍给我,大人你实在太过分了!明明已经完完整整地得到了小姐的真心、小姐的身体,却还要跟我抢……”
“咳!咳!”
听到鸦狐这番说辞,大叔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不留神被鱼骨卡到喉咙,呛得直咳嗽。
擅于察言观色的鸦狐拍了拍大叔的背,目光闪烁地试探道:“怎么,难道我猜错了吗?”
大叔从窘迫中恢复过来,捧着脑袋,唉声叹气说:“统统猜错了。”
鸦狐诧异地问:“两个都没得到?”
“……嗯。”
“什么?!大人,你真是太没用了!枉费我鸦狐每天晚上熄灯以后自动消失,努力给你们制造机会,也尽量阻挠冬雪大人接近小姐的房间,没想到大人却到现在还迟迟不动手!为什么啊?不是几乎每晚都待在一起吗?”
大叔的尾巴尖上微微变红,表情僵硬地瞥了鸦狐一眼。
“没办法啊,我怕妃被我的天性吓到……总之,就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太可惜了,这样对得起大人以前那个威风凛凛的称号吗?”
“那种无聊的事,不要再提了啦。”大叔苦着脸轻叹,紧接着变了变脸色,“等等,鸦狐,你该不会连这些也告诉妃了吧?”
“当然没有,我可是站在大人你这一边的。”
“那就好,假如被妃知道了的话,我可就伤脑筋了。”大叔抓抓脑袋,仰头躺倒在地板上,喃喃自语道,“唉,真寂寞呀,究竟要忍耐到什么时候呢?依照我这种天性,简直连一分钟也等不下去了啊!”
鸦狐重新吃起西瓜来。“大人,既然如此,不如到学校去迎接小姐怎样?”
“这不好吧,妃见到我肯定会生气啊。”想到妃双眼一瞪冷冷叫他“洵”的模样,大叔就禁不住连连摇头。
“那就以妖形去,这样就不用担心被小姐以外的人看到,自然也不会给小姐惹麻烦了。”
大叔转了转碧蓝的眼珠,微笑起来:“说的也是,如果是妖形的话,即使每天陪在妃身边也没问题……不过我却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
鸦狐刚要这么问,四周突然响起了一阵低沉的“悉悉嗦嗦”声,起初十分轻微,不仔细听还会以为有人在隔壁院子里说话,可没过多久音量增强,变成了类似粉笔在黑板上摩擦时发出的刺耳噪声。鸦狐忍不住捂起耳朵,胆战心惊地躲进大叔的长发里。
“现在你明白了吧?这就是我不能到妃那边去的原因。”大叔不紧不慢地坐直身子,双手依然藏在宽大的浴衣袖子里,脸上带着若隐若现的微笑,对着声音的来源说,“出来吧,这位妖界的朋友,我在此等候多日了。”
眼前的某处景象霎时模糊起来,仿佛一张被揉烂的纸一般,和周围景□□分开来。随后这层假面被一只柔若无骨的纤手轻轻撕开,从空间的裂缝中钻出一个动人的身影来。
“是你……”大叔在一瞬间收敛笑容,面若死灰。
“风茄?”
听到声音,鸦狐偷偷伸出脑袋,越过大叔的肩膀向外张望。一看到眼前绿衣飘飘的美丽女子,眼睛就情不自禁眯成月亮形,心中禁不住发出感慨:哇!原来她就是传说中的风茄,不愧是妖界排名前十的大美人,真是叫我鸦狐大开眼界啊!虽然论身材曲线还是我家的小姐比较好,不过假如让我左拥右抱,做一块幸福的夹心饼干的话,那我……嘿嘿……啊,不对,现在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听说风茄曾经是大人的部下,应该在地牢里的她,为什么会突然跑到人界来呢?
面容枯瘦的风茄慢慢走来,在离大叔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脚步,凝视着昔日殿主的眼神,看起来有一丝彷徨和迷乱。不过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她很快恢复冷静,拢了拢裙摆就俯下身行礼,双膝跪地,额头紧贴在大叔的脚尖上。
“风茄……”大叔伫立在原地,眉头皱了又皱,终于下定决心似的伸出手将她搀扶起来,“鸦狐,你先回避一下,我有话要单独和风茄说。”
在鸦狐悻悻然飞走以后,几乎是同时,妃和冬雪踏进螟皇寺。
不久之前,明海果然如妃所料,不出片刻就带着弟弟跑进尾冢,找到了发出暗号的所在地。力大无穷的明地接过妃递出门外的铁棒,抡动胳膊,就像击出一支漂亮的再见安打似的,一锤定音,储物柜的门锁霎时被砸成了勺子形状。
松动的铁门颤颤巍巍掉了下来。
妃将兔子冬雪藏在身后,面色狼狈地走出储物柜。
看到这副景象,普通人应该都会忍不住好奇地问出“你躲在这里干嘛”这句话吧,不过明海根本不属于普通人之列,虽然体质不及妃那么特殊,想像力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刻她扶了扶眼镜,双手合拢,用感动到不行的口吻说:“莫非……莫非这个储物柜里有通往妖界的秘密通道?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利用午休的闲暇时间去参加妖怪大会对不对?真不愧是我的妃殿,辛苦你了!”
喂喂,这又不是在演哆啦A梦,而且我什么时候变成你的东西了?
但想想这件事的前后经过实在蠢得要命,说出来太没面子了,所以妃只能任凭她自由发挥想像,给她一个不置可否的微笑。
“谢啦,明海,我现在有急事要回家一趟,你替我向老师请假吧。”
说完妃带着冬雪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尾冢,身后隐约传来明海兴奋的喊叫:“下次有事请尽管差遣我哦!我是妃殿忠实的助手,我的心永远属于你,妃殿……”
妃和兔子的额头上同时滑下黑线。
“原来,”冬雪思忖道,“人类的女人和女人之间也……”
“拜托你不要有奇怪的误会!”
就这样走出学校,冬雪恢复成人形,将妃扛在肩上,三两下就回到了螟皇寺。午后的阳光照耀在深青色的古老瓦砾上,棱角有些磨损的铺路砖被晒成八分热,与往年的九月相比,今年的夏季酷暑来得快去得也快,一场雷雨过后,地面的空气就不再出现令人产生幻象的热浪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暖洋洋的舒适感,让人不由得放松神经,平静下来。
这么一想,螟皇寺真的好安静啊,风茄还没有来,也许只是她和冬雪多虑了。从正殿走向清水居的途中,妃低头想,大叔要是知道她是担心他的安危,才特意翘课从学校赶回来,一定会感动得欣喜若狂吧?开学至今,她把大部分时间用在学习和构思社团活动上,似乎无意当中冷落了大叔……虽说本来也没什么义务去取悦一只妖怪,不过一想到大叔变成小狮天狗寂寞地在墙角画圈圈的模样,心里就不由地内疚起来。
真没办法,今天晚上就约大叔去河边抓鱼,补偿他一下好了。
正这么想着,已经走到清水居的拐角处,一片以前从未见过的树墙挡住了去路,妃和冬雪被迫停了下来。这种植物对现在的妃来说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没错,这根本就是风茄身体的一部分嘛!从树墙的另一头传来女性特有的柔美嗓音,更使她确信,风茄真的来见大叔了……
不过,她究竟在跟大叔说什么呢?妃不是滋味地抿了抿嘴,闭上一只眼,透过树墙的缝隙向里窥视。
风茄刚被大叔扶起,顺势贴近他宽厚的胸膛,手指亲昵地抚摸他的脸颊。
“阿狮……我好想你。”
阿、阿狮?躲在树墙后面的妃一阵鸡皮疙瘩爬满身,随即面露狐疑。怎么回事,大叔和风茄不仅仅只是上司和部下的关系吗?
由于大叔背对着树墙,从妃的角度望过去,正好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却能感觉到他微微侧过脸想避开风茄的触摸。
“风茄……”大叔握住她贴上来的手,沉默了一会儿,低低地开口说:“你身上没有中任何妖术。”
风茄将脸贴在他胸前,承认道:“那又怎么样呢?”
“这样至少能证明两点:第一,你不是从地牢里逃出来,而是有谁故意将你放走的,整个妖界有权利这么做的妖怪只有一个,那就是现任殿主风狂骨;第二,你到人界来并不是出于被他强迫,而是心甘情愿的,甚至也有可能是你主动请缨。”
“一点没错。”
“为什么?”大叔哑声问,“你的目的是什么?”
妃的心脏微微收缩了一下。这样的嗓音令她回想起大叔向她叙述往事的那个夜晚,他此刻的表情应该也和当时一样,有着淡淡的哀伤和无奈吧?那天,大叔是不是还有什么重要的事瞒着她?一定有吧,和风茄有关的事……他们两个之间的事。
对于大叔的诘问,风茄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低头从胸前摸出一面镜子,一边抚摸一边喃喃道:“你知道吗?镜子里所照出来的这张脸,我每天都要凝视上万遍……对我来说,‘惧’带来的噩梦根本不痛不痒,而‘情’的煎熬才是真正的惩罚……在地牢中渡过的每一天,不,其实从七百年前开始,我就饱受这种煎熬。为了接近你,我不惜利用白枫的感情,为了让你高兴,我日以继夜拼命工作,你的一句称赞可以让我喜极而泣,而你的斥责又使我如坠深渊,在你身边的日子,我每时每刻都在痛苦的忍耐和卑微的期待之间徘徊……这些你都了解吗?”
大叔扭开头陷入沉默。
“阿狮,你什么都不了解,所以你一定不会明白我现在的心情。”风茄离开大叔的胸膛,深深地凝视那双碧蓝色的眼眸,缓缓举起手中的镜子,“这张脸……这张脸……”
美丽的脸庞突然间狰狞起来:
“实在是让我恨透了!”
“哗啦”一声──妖界两面镜摔落在地,砸得粉碎。
大叔惊愕地盯着她。
“我好恨!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残忍地对待我?!我只是对你付出了所有的感情,以至于再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看白枫一眼,这样也是我的错吗?白枫的死我也很难过,可那是你亲手执行的死刑,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一句话不说就把我关进大牢,为什么又不辞而别来到人界,你就如此恨我,恨到这种地步吗?!”
不对,风茄小姐,你误会了啊!妃在内心喊,大叔,你快点解释,快说出你的真实想法啊。
然而大叔继续保持缄默,甚至连出声安慰的意思都没有。霎时间只有风茄声嘶力竭过后的急喘声,从响到轻,渐渐又恢复平静。
“我来找你的目的,想听吗?洵大人。”对于风茄突然改变称呼,大叔似乎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只是静静地等待她说下去。
“我想要大人身上的殛妖水。”
“我猜到了,你要拿它做什么用?”
“如果我说了,大人就会给我吗?”
大叔顿了顿,无动于衷说:“不会,我不能让它离开我身边。”
“可是你却曾经用它治疗过那个人类女人。”
“妃她……并不是我们妖界的人,不了解殛妖水,也不会受到它妖力的影响。”大叔说,“可是你不同,你本来就很容易冲动,对妖力的控制能力也不强,一不小心就会引火上身,所以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给你的,死心吧。”
风茄笑了笑,松开自己衣带。不知为何妃觉得这个微笑很凄凉,好像在自嘲,又好像在哭。
“不,我认为你会给的,看看这个。”
妃吃了一惊,视线不自觉地顺着风茄的手指往下移,集中到她□□的胸口上,在那里有一个如拳头般大小的窟窿,血丝正不断从漆黑的洞口往下淌。
“你……你的心脏呢?”大叔突然激动起来,伸手将她的衣领收拢,摇晃她的肩膀喊道,“是风狂骨干的?风茄!为什么?为了他,你居然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我才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我自己,只要能从地牢里出来再见你一面,就算将我千刀万剐也无所谓。”
“你……”
“洵大人,现在只有交出殛妖水才可以救我的性命,你不会对我见死不救的,对不对?”
“……”大叔咬着牙,无言地低下头。
“呵呵,看来我是赌赢了。”风茄又笑起来,这次却显得既得意又残忍,“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有把握,你一定会把殛妖水给我的。不仅因为白枫,也因为……我们之间那段美好的回忆。”
说完,风茄挽住大叔的腰,轻轻吻了吻他的嘴唇,转身消失在空间裂缝的另一端。院子里的景象又恢复正常,空中仅留下风茄身上的香味,以及一个远远传来的声音。
“我还会再来的,洵大人,我剩下的时日不多了,希望你快点做出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