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七七四十九重难之曼陀罗山庄2(1 / 1)
“施针之前,我觉得给他用点麻醉剂更稳妥些,否则少庄主若是未等施完针便醒来,岂不是半途而废?”瑾瑜思忖道。
“嗯,只是去哪弄那麻醉剂来?”璎琪疑惑道。
“外头就有现成的,白曼陀罗花中可提取。”瑾瑜道。
“这个好办,禄儿,你去请老福采些白色的曼陀罗花来,他知道怎么弄,其他人我不放心。”秦仲游说道。
禄儿应声跑了出去,一炷香的功夫便带着一个精神抖擞、端着一小盆白色曼陀罗花的老者走了近来。
“好呀!”瑾瑜笑着戴上棉布手套,取出一套众人未见过的工具将那花液提炼了出来。
“好了!”瑾瑜将自制的麻醉剂轻轻涂满秦友伦的周身,然后给了秦仲游一个安慰的微笑,柔声道:“庄主放心,用的剂量不大,伤不到少庄主。”
接着,瑾瑜取出一套金针,自秦友伦心窝处向四周发散开来缓缓扎针。三盏茶的功夫,秦友伦的眼睛睁了又闭,闭上又睁开,终于醒了过来。
“我做了一个好美的梦,梦里的燕儿一直陪着我,为什么要让我醒过来?啊---!”一句迷迷糊糊的话之后,是那划破天际、撕心裂肺的嚎叫声。
众人惊得捂住耳朵,独秦仲游心疼儿子,想上前抱住他。
“由着他,郁闷之气发泄出来反倒是好事!”瑾瑜摆摆手,阻止他。
“你们知道曼陀罗花的花语吗?每种颜色的曼陀罗花所代表的花语都是不同的!”秦友伦一双清秀的眸子因伤心过度已失去往日的神采,空洞地望着窗外盛开的黑色曼陀罗花。
“我听闻白色的曼陀罗,俗称为情花。”璎琪顺着秦友伦的话道。
“白色,纯洁;黄色,尊贵;紫色,恐怖;红色,血腥;蓝色,欺骗;粉色,知音;金色,幸福;从前,我最爱绿色,象征着生生不息的希望。可自从燕儿走了,我便迷恋上了黑色的曼陀罗,那是不可预知的黑暗、死亡和颠沛流离的爱。”秦友伦失神的眼睛在提到那个叫燕儿的女子时,浮现出深深的悲伤与绝望。
“我希望我们庄园处处开满茶色的曼陀罗,理性,智慧,优雅。永远别再有纷争、不幸。”秦仲游心疼地看着儿子,喃喃道。
秦友伦仿佛没有听到别人说的话,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忽然他的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的笑,问道:“你们知道我的燕儿,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吗?”
然后,他向众人道出了他心底最甜蜜的爱和最深沉的痛。
他仿佛又回到了与林燕儿初遇的那个刹那。
那一日,细雨纷飞,杏花盛开,正是梦一样的季节。
他看见了她。杏花烟雨中,一个好看的人正撑着一把好看的油纸伞,徐徐走来。点点雨珠落在伞上,随即又顺流而下,衬得片片飘落在伞面上的杏花活色生香。
她撑着油纸伞,走在悠长又寂寥的雨巷,一袭绯色裙,眉目清秀,目光灵动,神情从容,优雅绝伦。她婷婷袅袅有如一只立在雾气朦胧里的白天鹅,不顾路人看向她时的惊艳的目光,亦忽略了眼前秦友伦,她只专心致志地走她的路,心无旁骛。
哪个少年不爱恋?那时的秦友伦,潇洒倜傥,腹有诗书气自华,他最希望的,便是演一场戏文中才子佳人一见钟情、二见倾心的真实戏码,在最青葱的年月,邂逅最纯最美的爱恋。
他觉得他的目标出现了,他象一个猎人一般地,一路尾随着那个梦一样的女子,想瞧瞧这般超凡脱俗的女子究竟是哪家的姑娘。可惜,他万万没有想到,那女子拐了几道弯,竟进了烟花枊巷的勾栏。
秦友伦一声叹息中,那女子踏进了月满楼,城中有名的风月情场。
仙子一般的人,竟是个妓子。
秦友伦怅然若失,虽然心生艳慕,却着实看不上她的身份。
如果不再相遇,他一定会将她忘记。可惜没过几天,又是阴雨绵绵的巷口,她依旧撑着那把好看的油纸伞,出现在他的眼帘。
秦友伦正从琴行里走出,他本想选购一把好琴,可惜没有如愿。没想到,一出门竟看见了她,他一眼便认出了她,梦幻中的仙子,淡淡的清高,他根本没有犹豫,一路跟前她前行。
雨渐渐急了起来,巷子里三三两两的路人,撑着伞匆匆而过。秦友伦依然执着地跟在那女子身后,不顾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衫。
一个乞婆蹲在水坑里,低头抱首,身上满是泥泞。秦友伦见那女子停下,侧过身来,将油纸伞斜倚在脖颈处,眼中满是怜悯,伸手从荷包中掏出些许的碎银,弯下腰,交到了乞婆的手里。
“老婆婆,这么淋雨,身子会吃不消的,去屋檐下边避避雨吧!想来,那主人也不会说你什么的。唉,这么大把的年纪,真是可怜。”女子满怀同情道。
“观世音显灵了!”老乞婆抓住她递钱的手不放。
“哦!一个妓子,本已是这社会中的弱势群体,竟然还有这悲天悯人的心境。”秦友伦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一幕,那妓子的举止委实太出乎他意料,他不禁对她又有了几分好感,于是试着走近她,淡然一笑地搭讪道:“姑娘真是慈悲心肠呢。”
那女子闪着一双水灵灵的眸子看着他,不动声色道:“于我只是举手之劳,难道不该如此吗?”说完,头一低,身子一转,想绕过他离开。
“姑娘,等一下”他往前一步,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然拦在她身前,“这是我第二次遇到姑娘了,我觉得这可不是一般的缘分。不知姑娘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我想登门拜访,请姑娘给个机会。”
“哦,公子言重了,每日不知道有多少人会遇见,这并非有缘,不过碰巧罢了,何必放在心上。”她的目光轻如飘渺的羽毛,徐徐道,“问我的名讳吗,她们管我叫林燕儿,告诉你也无妨。”
秦友伦反问道:“你的名字不是父母给的吗,为什么这样说呢?”
林燕儿的眸子中闪过一丝落寞,脸上却云淡风轻、不以为然道:“我是孤儿,自幼父母双亡,我最亲的人,便是月满楼里将我养大的妈妈,公子,可以让开了吗?”
她终于绕过了他,毫不迟疑地走了。撑着那把好看的洒满杏花的雨伞,她渐行渐远,终于消失在他的面前。
秦友伦呆立雨中,想寻找她的背影,一种莫名的惆怅,悄然而生。
春雨潇潇,细雨如丝,一直等到她的背景消失不见,他才收回眼来,自言自语道:“林中燕儿自归去……呵呵,好名好人!”
缘份来的时候,挡都挡不住,几日后,秦友伦再一次与林燕儿偶然相逢。
这一次,没有烟雨濛濛。春和日暖,微风徐徐,是个出门踏青赏花的好日子。
秦友伦出了庄园,手握纸扇,细赏了一路的美景。
城郊外,游人如织,全冲着那片盛开的梨花林而来。
*盎然,移步换景,他正沉醉于梨花的盛世芳华,只是一个抬眼,却又看到了她,干净利落得宛如那纯白的梨花。
她一身素色衣裙,淡淡的神情,低眉顺眼的样子,迎面而来,似乎已赏完了花,自顾自地赶路。
秦友伦心中一动,一阵欣喜,手中折扇一收,又不由自主得忙着靠近她。
终于走近了,他对她微作一揖,调侃笑道:“燕儿姑娘,真是太巧了,我们又见面了。”
林燕儿闻言,抬起头来,似乎认出了他,一点不诧异,处变不惊地还礼,又想要走。
他急了,不由分说地又拦住她,微笑道:“这是怎么回事,姑娘就这么忙吗?为什么每次一见了我就急着要走,姑娘难不成还害羞了?”
他没有给她回答的时间,又忙着说道:“在下是曼陀罗山庄的少庄主秦友伦,上回只急着问姑娘的芳名,倒忘了自报家门,失礼了。”
林燕儿浅浅一笑,点了点头。
秦友伦见笑了,心中更是喜不自胜,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被林燕儿打住。
林燕儿道:“燕儿还有急事在身,不得不告辞了。公子若有什么话想同燕儿说的,不如去月满楼找我,定与公子把酒长谈。”
说完,又作势要绕过他走,这次又被秦友伦拦了下来,他没有放手的意思。
“到底有什么事,为什么每次都这样行色匆匆的?”他有些不高兴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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