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二十四章 无可奈何(1 / 1)
又是一个拥有灿烂晴空的夏日,整座城市处于一片耀眼的光明之中。奥菲利亚从一早醒来便拥有了一个好心情。她决定去香榭丽舍大街上一家很有名的珠宝店挑选几件首饰。
奥菲利亚是这家百年老店的常客,店员们见到她,非常熟络地向她介绍新到店的款式。奥菲利亚看看这个,又试试那个,一时间竟挑花了眼。正当她的选择困难症发作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一条款式新颖、典雅大气的宝石项链。她越看越喜欢,对店员提出想试戴一下。谁知店员却略带歉意地对她说,这是一位先生大约半个月前专门订做的,说是想要送给妻子做生日礼物。奥菲利亚遗憾之余,笑道这位妻子真是好福气,嫁给这样肯花心思对她的丈夫。正谈笑间,又进来了一位客人。这位客人一开口,奥菲利亚竟是愣在当场。
“您好女士,请问我订制的项链做好了没有?”
“已经做好了先生,就在这里,请您过目。先生,您可真是好品味,刚才这位女士看中了您订做的项链,还想要买下来呢!”
“是吗?那实在是……奥菲利亚?”来客惊讶地看着身边神情淡然的女子。
“您好,派普先生。”奥菲利亚干巴巴地问好,不带一丝温度。此时此刻的她,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他。他的爱与责任,他的关怀与宠爱,他后半生的死生荣辱,始终属于另一个女人,与她毫不相关。她之于他,究竟是心中的朱砂痣,还是墙上的蚊子血,是视若珍宝的钻石,或是随意丢弃的鱼眼睛。连她自己都不愿再去细想了。
“这项链很别致,想必您的妻子戴上去,一定会把它衬托得更加熠熠生辉。”奥菲利亚轻巧地说着客套话。她低下头不去看派普的眼睛,她怕自己会当场失态。也许从一开始,都只是她一个人的一厢情愿而已。她怎么会忘了,他一向对外人友善,她只是众多“外人”的其中之一而已。
“这位先生可是花了不少心思挑选项链的样式呢,还提出了不少修改建议。我们都在说,这位先生的妻子可真是个幸运的女士!”店员的话无疑于在奥菲利亚伤痕累累的心上又狠狠地划了几刀。
“的确是位幸运的女士。”奥菲利亚猛然抬起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她故意不看向派普,只应和着店员的话。“我都有些嫉妒了。”
“像您这样漂亮的女士,一定也能找一位全心全意待您的丈夫的!”店员的岗前培训相当到位,说恭维话不打草稿。
“我先走了。等有了更新的款式,我再来看看。”奥菲利亚一秒钟也不想多待下去了,她拿起手包匆匆离开了。甚至没有向派普道别。
她如无头苍蝇般在巴黎街头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道该往何处去。她心怀侥幸地回头看了看,希望他能追出来。不管说点什么都好。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是啊,他又有什么立场追出来呢?她又能算他的什么人呢。
人家给自己的妻子买礼物,我倒心里不舒服。奥菲利亚嘲笑着自己。简直太可笑了!这就是自作多情的下场。每个人都在走着属于自己的人生轨迹,而只有她还傻傻的站在原地。
奥菲利亚走着走着,又走到了塞纳河畔。这一次,连接着香榭丽舍大道和荣军院广场的亚历山大三世桥在向她招手。桥上的每一根灯柱上都插着万字旗,乍看下去,竟是有些狰狞。奥菲利亚慢慢上了桥,随便找了个地方靠着,盯着远处的埃菲尔铁塔发呆。
阵阵微风拂过,带着一种柔和、温暖、平静的力量。奥菲利亚的心情好了一些。她长舒了口气,看了看两岸原本应舒适惬意如今却步履匆匆的人们,又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低着头默默走开了。
奥菲利亚没有注意到的是,亚历山大三世桥上的人一位街头画家将她的倩影留在了自己的作品中。这位画家原本只想画一些风景,却看到了站在桥上面色忧郁的奥菲利亚。当他完成这幅素描作品,想把画作送给奥菲利亚,并告诉她,希望她天使般的容颜今后只出现幸福的笑脸时,却被一名党卫军拦住了。
“先生,这幅画我买了。”那名党卫军说道。虽然他的脸上挂着明朗的笑容,但画家还是感到一阵恐慌。
他很想豪气地拒绝,但形势逼人。艺术家的风骨与傲气在敌人的铁蹄下根本不堪一击。他又看了看女士驻足的地方,发现伊人已经离开了。
“我不要钱,送给您好了。”画家悻悻然说道。那名党卫军看起来很高兴,客气地道谢后便拿着画离开了。
该死的德国鬼子!画家在心头怒骂着。这真是糟糕的一天!
佛教云: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恚、求不得、五阴炽盛。以前奥菲利亚认为最苦莫过于爱别离,现在想想,最苦不过求不得。她心情郁结地走回了家,希望的小火苗还在微弱地燃烧着。也许派普会在家门口等着她。不论对她说些什么都好。
然而一个人都没有。
奥菲利亚突然间绝望了起来。眼泪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她一边哭一边骂自己不争气,一边哆哆嗦嗦地掏钥匙。却被身后的一个声音吓了一跳。
“奥菲利亚。”
她急急忙忙地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年轻英俊的陌生男子正对着她微笑。当他看到她脸上交错的泪痕时,又马上皱起了眉头。
“你怎么了,奥菲利亚?”他想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却被她躲开了。
“你谁啊?”奥菲利亚没好气地问道。她胡乱擦了擦眼泪,气势汹汹地瞪着对方。就算你长的像抖森,也不代表你就可以随便揩本小姐的油!
那男子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又笑了起来。蓝绿色的眼睛里尽是温柔与宠溺。
“不认识我了?这是跟我闹别扭了?”
谁跟你闹别扭了!我是真不认识你好不好……等等,难道他是……?奥菲利亚迅速调整了一下情绪和思路,小心翼翼地吐出了几个字:“伯努瓦·尤利尔,你回来了?”这个名字列在名册的第一位,她特意查过的。那个杜雅尔丹口中的,不知道和曾经的奥菲利亚有什么诡异关系的尤利尔先生。
“原来还是记得我的。”尤利尔戏谑地说道。他摘下了帽子,露出了一头深棕色的头发。“还不快让我进去!”
一天之内经受一次打击,一次惊吓,奥菲利亚的大脑已经完全当机了。她无意识地用钥匙打开了门,让尤利尔跟着自己走进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