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相恋（八）（1 / 1）
“怎么就你一个人？叶青璇呢？”
班主任坐在座位上板着一张严肃的脸问我。办公室里，除了班主，各位任课老师也都停下手头上的工作看着我。可我没有想到的，连三位级长也来了。
“她身体不舒服，我让她在教室里休息。”
“身体不舒服，所以你们班主叫她过来都可以不听了是吧？让她过来，我帮她看看是哪里不舒服了。”
说话的这位李级长，是全级出了名严苛的领导。如果被他抓到你迟到，无需解释，因为无论什么理由，他都只会在他的本子上先给你记下一过，然后再狠狠批你一顿。如果被他发现你们男女之间有过于亲密的接触，无需解释，一律当早恋处理。
所谓的“处理”是什么？首先，级长会将你们的资料贴到学校公布栏上。然后呢，在主教学楼的大屏幕上，你们会看到一张张很不可思议的，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偷拍下来的你们的亲密照。最后呢，在星期一的校会上，你们还要在几千名师生面前作深刻的检讨。哦，好像中间他还会将这件事通知你们家长。反正一句话——
级长好生气，后果好严重。
“级长，不用这么麻烦了，反正你们要找的，主要是我不是吗？”
“好！很好！是个有胆子的明白人——”
说这话的，是另外一位男级长，他姓梁。他也是从一中毕业的，算得上是我们的师兄。听说当年的他是在一中里面混过江湖的，所以，现在的学生一看到他就会心生畏惧。如果说，李级长是“严厉”，那这位梁级长就是“霸气”。
“你可知道，你们犯了什么错？”
犯错？哼。
我轻笑一声，回答道——“学生愚钝，还请级长明示。”
“好！你说说看，你跟叶青璇，什么关系？”——“同学，前后桌，兼好友关系。”
“哦？好友，那是有多好呢？”——“一起学习，一起玩耍，一起聊天。”
“我看，远远不止吧。”
说完，梁级长拿出一个档案袋，打开封口把里面的东西全给都出来一看，没想到，竟然全是我和青璇被偷拍的照片。倒垃圾那次，骑单车载着她出去吃饭，寒假里一起出去玩牵着手的照片等等。要说一点都不震惊，那是不可能的。换成任何一个人，突然得知自己生活在一个被密切监视着的环境当中，都会震惊，而且心生不安。不过，我最关注的，不在这点上，而是——
这些照片的质量那么高，到底是用哪个牌子的相机拍的啊？佳能？索尼……
“手牵手，嘴对嘴，这些，都只是好朋友之间干的正常事？”
“哈哈，梁级长，事情都到了这地步，有话就直说吧！”——“亦凡！注意一下你对级长的用词和态度！”
注意？嗯。我会的。
尽量……
“学校打击最严厉的，就是你们这样的早恋现象，你知道的吧？！”——“是。”
“如果你们肯及时回头，这次的事情，我们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别的学生一旦被发现，你们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更不要说是给他们回头的机会了。可事情一旦发生到我的身上，你们就变了脸！——
“就因为我是保送生的候选人之一吗？”
对于我过于直白的反问，三位级长虽然没有什么表示，但不悦之色已经显露在了脸上。
“你是我们学校三位保送生候选人中最被看好的一个，作为领导，我们的确不能看着你一步一步走在错误的道路上，而不及时把你拉回来。”
“嚯？学生的确是早恋了，却不知，自己究竟错在哪里？”——“你说什么？！”
级长怒拍桌子，那声巨响，仿佛就连楼底下的人都能听到一般。
“敢问级长，早恋的人，错在哪里？”
如果这一点点的小威胁就能吓退我，我就不会支开青璇，独自一人来到办公室了。
“你们这些小孩子，懂什么‘情爱’？！现在就玩上了这东西，你们还哪有心思学习？那成绩怎么可能不退步？别忘了你们现在用的是父母的钱。你们父母辛辛苦苦赚钱不是为了让你们在学校谈恋爱的，是为了让你们成人，成才！你们要做的，就是努力读好你们的书，为你们家添光！”
“……级长大人的教导实在是极为有理，你刚才的那番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如同给我当头一棒，让我这下子清醒了不少……”
对于我认错态度的良好，李级长变现得很满意，还连连点头——
“我很清醒地意识到，我好像没做错什么啊。”
“左亦凡？！你刚刚说什么？！”
“请问级长，上学期的期末考，我的总成绩排名是全级第二，没错吧？”——“那又怎样？”
“那你知道，我中考进来的时候，成绩排名是多少吗？”——“我记得，是全市第三高的成绩。”
“全市最高分那位同学去了C市的重点高中，而我和第二名那位则留在了一中，也就是说，我进来的时候，是全级第二，而现在的我，成绩也是第二。人们总说，原地踏步就等于退步，可
在竞争如此激烈的这所学校里，我却能保持我的排名不掉下去。那请问，你们刚才所提到的，‘不努力学习’、“成绩退步”，与我何干？”
三位级长面面相觑，一时间还找不到好的言辞来推翻我。
“再者，青璇的中考成绩在我们班里排名只是中等水平，上个学期的前半段，无论大考小考她的成绩也爬不到上游水平。可是，自从跟我恋爱以来，她遇到不懂的地方就会依赖我，也会把我所讲的方法给记下来。所以，才一个月的时间，她的期末成绩就已经能排到班上二十名的位置。她的努力，也是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能否定的吗？”
“左亦凡！我警告你！说话尊敬点！我们是领导，是长辈！你再这么放肆下去，你信不信我立刻取消你候补人的资格？”
我这个人，是个面瘫，很多人都是这么说的，青璇也是。但我知道，此刻的我，自知是笑着的。只因这官威耍得实在是——
烂到家了……
“级长大人，这个候补人名额，是你们从未问过我要不要，就强加给我的，若想拿回去，我不会有什么后悔，或者可惜。但是，你们不会觉得，这件事可以弄得有趣一点吗？”
“什么意思？”
“三位级长大人，我们来做个交易吧。”——“嗯？”
“这个学期，是我们文理分科的时间。我的话肯定是读理科，可青璇，虽然数学的成绩提高了不少，但以后的理科数学对于她而言还是有点吃力，而且她对于文科的掌握能力比起理科要好一些，所以我觉得，她会选文科。”——“然后呢？”
“我会在不退步的前提下进入到理科重点班，而且，我也会帮助青璇考进文科重点班。只要其中有一项没通过，候选人资格，我双手奉还！”
“哼！左亦凡，口气别这么大！文科重点班只有一班，而且人数只有八十人。你就这么自信，你能在一个学期之内帮助叶青璇实现质的飞跃？”
自信？看来，你们还是不懂啊……
“我只是单纯地，在向你们表达一件事——
你们那个保送生名额，在我眼里，连青璇的一颗头屑都比不上。
叶青璇这个人，我是要定了！”
……
走出办公室，顺手把门给轻轻关上，我便准备回教室去，可我的双眼突然给身后的人用手蒙住了。哇！我最不擅长这一类东西了！
“你……你谁……”——“你猜猜！”
呃……
别以为故意装成男人的声音我就认不出你好吗，宝贝……
“什么时候来了？”——“嘻嘻，刚刚……”
把她柔荑的手拿了下来牵在手上，转过身来看着她的脸——
“一起回教室吧，老师那边已经没事了。”——“嗯，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呃……你……你不是刚从办公室出来了吗……所以我想……你已经办妥了不是吗……”
也对哦！我刚刚才出来的。
“那行，我们走吧！”——“嗯！”
那天以后，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青璇在学习上的干劲似乎比以前更足了。嘛，虽然作为她最为依赖的男友，我可以吃豆腐的机会增多了，但是，我可不希望她太勉强自己。
这个学期，她的成绩一步步地提高，从班上二十名，到十八，十五，十四……别人都说，那是因为有我这位好老师。其实，他们只是忽略了，她一天比一天变大了的眼袋。我知道的，她足够努力了。
最终，在决定文理分科的期末考试，我一如既往的正常发挥，不过却是以第一名的身份考进了理科重点班。而青璇——
由于过度紧张，结果没能考出自己真实的水平，排到了文科班的，第八十五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