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chapter29 摊牌（1 / 1）
“老大，阿城来了。”
李正推开门，后面何博城匆忙进来。却看到一动不动的顾世庭和床上一脸苍白的江小黎对峙无语，“这是怎么了？”
顾世庭挪动了一下身子，最后看了眼床上的人，“给我治好她，无论什么方式，我要保孩子，即便……舍弃大人。”
何博城一惊，哪里就有这么严重了，“我先看看，说不定没什么事呢。”
顾世庭周身散发着压抑的气息，令人窒息般可怕，什么也没有说便径直走出屋子，李正里外看了看，追随顾世庭离开。
何博城无奈的看向江小黎，这个烫手山芋怎么又是他接手了呢？哎……
走近江小黎，入目就看到床上散落的白色药片，皱紧眉头，“你吃了这个？吃了多久了？”说着立刻上前摸了摸她的脉搏，“早知道把仪器也带过来了，顾世庭家里真该备个医院。”
江小黎手心湿润，早就被汗水沁透的衣服在这样的温度下有些寒意。只有刚刚何博城握住她手腕的时候她才感觉到自己还活着。小腹有些疼，却还不严重，也可以感受到有温热的血液丝丝流出，喘息一口气，笑了笑问道“怎么样了，是不是没了？”
何博城眉头更皱紧了几分，“怪不得世庭不让我告诉你，我还以为是他不想要孩子，原来他早就想到你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会这样，你为什么不想要这个孩子？”
江小黎沉默，为什么？难道和一个间接害死自己父母的人生一个孩子吗？她自己沦陷就已经很难原谅了，做什么要牵扯进无辜的孩子呢？怪只怪他来得太过突然，突然到她不能接受，也不能给他身为一个母亲的爱。
“我一直都有吃避孕药，怎么还会怀孕？”江小黎这个疑问已经存在心里很久了，她虽然和顾世庭日日同床共枕朝夕相伴，还不能控制的爱上了他，却从来没有想过允许一个孩子的存在，他们始终是要离婚的。
何博城又很好奇的反问回去，“你为什么要一直吃避孕药？”
江小黎扬起头看着何博城，眼神清冷，“很简单，我不想要顾世庭的孩子。”
“为什么？”
江小黎眼神突然放空，“为什么难道你不是知情者吗？”
何博城愣住，“你，你终于还是知道了？”
又陷入这般死寂的环境，四周空气流动似乎都能传进耳膜。床上的人和床边的人，一个安静听话，一个手足无措。
远远有脚步声规律的向这间屋子走来，江小黎抬头看了看门口，原来没有关门，怪不得这么冷。
不多时，顾世庭的身影就出现在暗影里。何博城松了口气。拿出针按住江小黎的胳膊抽了一管血，拔针后用棉签按住。
“你自己按住吧，过个五分钟才能拿下来。”收拾好东西，经过顾世庭身边时停下脚步，“孩子应该还在，只不过她吃了药，虽然不多却可能对胎儿有影响。我回去检查检查，如果不行，孩子即便留下来将来也可能是残疾的。”
顾世庭反俭在背后的手捏紧，心里的火气简直要撑爆他的五脏六腑。直到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依旧保持着如此气氛难以融化。
江小黎缩了缩身子，把手里的棉签扔掉，终于打破沉默，“ 帮我关上门好吗？我有些冷。”
顾世庭没有关门，而是几步走到她的身边，用低沉有些沙哑的声音轻柔的对她说“我的怀里温暖，你要不要来？”仿佛她没有做什么惹他恼怒的事情一般。
江小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闭上，看到顾世庭的坚持，最后无奈的笑了笑，“顾世庭，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你觉得我把你当成小孩子？”
江小黎不欲与他争执，撩开被子，准备起来却被顾世庭掀倒在床上。
“顾世庭！”
顾世庭冷然的看着她，“你知道什么？”
江小黎沉默。
顾世庭也不急，就这样等着她。
江小黎双腿蜷起，肚子的疼意又深了几分。脑门上沁出细密的汗水。真是失误，还说什么根本就不痛，都是骗人的，哪里有不疼这回事，明明很疼，疼的她都想哭了。可是她又不敢，顾世庭一定会觉得她很没用。
可是说归说，她做不到。眼睛里断不开的水滴砸在膝盖上。
顾世庭又问了一遍，“你知道了些什么？”
江小黎有些恼火，“我能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所有一切都被你抹掉了不是吗？”
顾世庭皱起好看的眉毛。这是江小黎最喜欢看他的一种表情，浓密的黑色眉毛好看的拧成结，明明让人很不舒服的一种行为却被顾世庭做的如此好看。真是不公平。她还喜欢什么？好像顾世庭的一切她都不是很排斥，而且，有些贪婪的想没有尽头多好。
“陆俏撞死你父母，是这件事？”
江小黎一怔，原来是真的。
“陆俏也死了。”顾世庭冷静下来，坐到床边，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像一直如此没有闹别扭一般。“你怪她，不如怪我。”
江小黎圆圆的眼睛里满是泪水，听顾世庭这样说，有些疑惑，转而又恍然大悟般，喃喃自语，“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顾世庭闭了闭眼睛，好似废了很大的劲，才开口问她“你是如何知道的，最好从你口中告诉我，否则被我查到，他会完的很惨。”
江小黎想了想，反正告诉顾世庭是谁也跟她没什么关系，就算她不说，顾世庭也早晚会知道。
“你还记得那幅画吗？”江小黎看了眼窗外，又快黑了。冬天的夜晚来的真是快，连带着她的黑夜也降临了。
顾世庭瞬间想到什么，“呵，原来是她。”
江小黎就知道和顾世庭坦白会很容易，哪里用得到她解释啊，顾老大自己从一个字就能导出所有片段了。
其实这事很简单，姚露报复顾老大的手段也真是高明，怪不得会有那个拍卖会，还以为是为了和顾世庭的合作案，原来是为了报复。他可真是太小看女人了。
不过面前这个女人他从来就没有小看过，顾世庭叹了口气，缓缓开口，“你，想不想听个故事？”
江小黎本想拒绝，鉴定的拒绝，可是当话到嘴边时已经被顾世庭可怜的眼神打败。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个眼神，有些可怜。自己是不是疼迷糊了，居然会觉得他可怜？
顾世庭见她反驳的话没有说出口，笑了笑。其实这个故事很简单，简单到他根本就快忘记了，只是到如今还记得的唯一原因是她江小黎与此有关，他费劲心思的将所有事实掩盖起来，只是怕她怨恨而已。
“我说过，我很对不起陆俏，我以为我没有爱情，所以和谁在一起不一样呢？接受陆俏没什么不好，一来和陆家搞好关系，顾家生意需要他们的帮助，二来，陆俏确实让我不讨厌。”
“不讨厌？”
顾世庭松了领口，侧身躺倒在江小黎身边，眼窝深陷，有种疲惫的透支感。好似失去了他最独特的霸道气息，整个人都消靡了。
“嗯，不讨厌。长得不错，身材不错，品质不错，背景不错，什么都不错，只是我不讨厌而已。本来以为我可以和她顺利结婚，所以才放任她将自己投入到我顾世庭的世界里来，可是……”顾世庭停下来，看了看江小黎，对上她明亮的眼睛，“可是我做不到，娶一个我顾世庭不喜欢的女人。”
江小黎心里波澜不休，他的意思是……
“所以我悔婚了，在结婚前一个月，陆俏已经准备好婚纱，巴黎纯手工定制，不过，都白费了。偏偏季以洁那天也找到她，对她说我娶她只是为了陆家的背景，如今不需要了，迟早会被我遗弃。那晚她喝的酩酊大醉，我找到她时她刚刚开上车准备离开，我想追上她，她加速躲开我，然后，和你父母外出的车相撞，由于超速，所以全部都没有抢救过来。而我当时，就在两辆车的旁边，目睹了全过程。”
江小黎认真的听着，然后点点头，“和我知道的差不多了，除了……除了你就在那旁边……这件事。”
“你要知道，这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好记忆。”甚至是他另一个梦魇。亲眼目睹父母死于美国枪杀案，然后推着自己的未婚妻，朋友最真爱的妹妹走向死亡，这一切都是顾世庭人生的暗涌，只要有一天迸发，就会让他痛不欲生。曾经都曾想过放弃自己的生命去补偿，直到看到江小黎，却眼前一亮。
“而你，阿黎，你是我新的开始。”
当时她和他，只有一墙之隔，顾世庭看到她倔强的不肯哭，只是对着两个没有稳定的人傻笑，突然心里塌陷了一块地方，那个地方叫做怜惜。所以编好借口，才有了什么脱孤之言，不过是他专门设下的圈套，只为了收她进怀。
“你，可怜我才会娶我？或者是为了赎罪？”
顾世庭拽过江小黎，江小黎下意识挣扎，却越来越没劲。
“我说过，我不会娶我不爱的人。”
四目相对，江小黎渐渐滑落，然后，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