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难道是大翼？（1 / 1）
郑润之在猎人这里住了一晚，第二天带着钱又回去上班了。他不晓得猎人想要韩朔佑的信息做什么，反正韩魁愿意说，猎人愿意听，他就做个传达者呗。
至于猎人的事情，他还是决定不报警了。虽然郑润之觉得猎人他们似乎并没有计划什么好事，甚至一看就感觉是个犯罪团伙，但他还是决定不报警。
他感觉与这些邪恶的人来往实在是刺激得很，而且猎人给他的感觉也十分靠谱。能在老到动弹不动之前得到这么个机会刺激一把，对于他这样的普通收入阶层来说，人生也算精彩了。
不错，正在猎人希望尽快摆脱这疯狂的畸形的日子，转而进入普通的平淡的甚至贫困的生活的同时，郑润之却正尝试着走和猎人正相反的路。并不能说谁对谁错，这只是人性罢了：自己没有得到的总是美好而诱人的，个中甘苦却只有真正拥有的人才懂得。
“就这么让他走了？”小洛问道。“他信得过吗？”他们两人刚送郑润之下山。
“信得过。虽然说人心隔肚皮，但是他为了能利用我，一定会尽量多地让我得到自由。再说，这个人的人品很不错的，我见识过。”猎人答道。
“被他利用啊……总有点不甘心呢。”小洛说。
“哈哈，你又发什么神经？”猎人不自觉笑了出来，“你与这么多人来往，难道会不知道？人与人的交往，不就是由互相利用牵制而交织出的。”
猎人说完，转身就要回去了。小洛也快步跟上，又问道：“那咱们今天还走吗？”
“不走了。既然郑润之不会威胁到咱们，那就先不着急。”猎人答道。
“那咱们还要在这里住到什么时候呢？”
“怎么，住够了？”猎人笑道。“住够了咱们就走吧，正好我也住够了。”
猎人的话语，经过小洛的筛选后听到了他在迁就自己的意思，于是一股幸福的暖流悄悄流入心底。
“不过还要再等个几天，等等大翼。找到他，才能确定下一步去哪里。”猎人说道。不过无论猎人怎样说，小洛都很开心了。
猎人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话给小洛造成的异样。他们还是在往回走的路上，猎人又一次望向了山顶的天文台。上一次他带着小洛和纪晓明出来逛的时候，就看到过那里了。
“临走前，我一定要带纪晓明去那里看看。”猎人指着天文台说道。
然后，猎人回到住处后，又吩咐夜魔和鬼斧两个人去找大翼。虽然今天他们都不太愿意，但还是去了。这次，小洛机智地把械魔扔给了鬼斧，换出了自己的自由身。
屋里就剩了四个人：猎人，小洛，纪晓明，林静。猎人问道：“带你们去山顶天文台玩吧？”
纪晓明自然是十分高兴，小洛换自己出来正是害怕错过这次天文台之行。林静则说：“大白天的去看什么呢？等晚上饭后再去多好啊？”
“晚上再去一趟，现在咱们先去探探路！”猎人是真的想给自己多放几天假。
“那好吧，你们去吧，我在家里看门儿好了。”林静依然不想出门。
“哎？不去吗？电脑不是坏了吗？”“大白天的，还不如在家里洗洗衣服什么的。”林静姐又露出了她贤妻良母的一面。
于是猎人向赵虎询问了上山的路，然后带着这两人上了山。
三人走了没多么一会儿，就来到了山顶。天文台里只有一个胖胖的小伙子在扫地，看到几人来到，也是不断地打量。“那个……白天不开放的。”小胖子说道。
“哦，没事儿，我们就是来看看。”猎人说。不过猎人说话时，他发现小胖子的眼神焦点并不在自己身上。
听到猎人的话，小胖子赶紧将视线从小洛身上移回到了猎人这里。这个小胖子个头不算高，大概不到一米七。脸上很多斑斑点点，扁平鼻子，嘴唇略厚。带一副黑框眼镜，眼神里没有什么精神，但看他的动作一点慵懒也不带。虽说是个胖子，但他只是脸胖，身上的每一节也都有较多脂肪。仅此而已，还不到胖成圆球状的程度。
小胖子赶紧答话：“哦……哦哦！随便看，随便看！”说罢又自顾自地扫地去了，边扫还边往猎人这边瞟。当然他瞟的不是猎人。
猎人并没有在意他，居然真的去观察楼里的环境。他看了一圈，看遍了墙上挂的装饰宣传画，大厅中央放置的天体模型，还有通向二楼的贴墙修建的楼梯。
“这里晚上几点开？”猎人问。
“晚上一般天黑以后就开了。咱这山上来的人也少，随时来都行。”小胖子答。
猎人追问：“那白天上山来的观光客，你们都怎么招待啊？又不开放，又没什么玩的地方，总不能等到天黑吧？”
“白天一般没有观光客的……”小胖子弱弱的说。他的话让猎人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特殊性。“我们这里主要就是晚上来看看星星，别的也没有什么好玩的了。白天上山来，多半是住在山上旅店里的客人，等到晚上也无所谓了吧。”
猎人表示赞同地点了点头。他不知道刚刚自己为啥会一时迷糊，竟问了这么一个幼稚问题。可能是因为太放松了，太想玩了？
猎人打算回去时，纪晓明不知道跑哪里玩去了，小洛倒是寸步不离猎人身边。“纪晓明！咱们走了！”猎人喊了一句，纪晓明从楼梯下的一个阴影里蹦出来，欢脱地跑来。“行，你先忙着。我们先下去，晚上再来打扰！”
“随时欢迎！”小胖子应道，手里的扫把一刻不停。
刚出门，一路上都寡言少语的小洛说话了：“我说，这门口那个看起来挺华丽的小别墅，开不开放啊？”
猎人听了，随小洛的指示望去，确实有一幢别墅。门前院子的地里种了一些植株，只是现在已经入冬，全都冻得瑟瑟发抖，看不出是什么品种了。别墅的占地面积不小，大概有猎人住的四合院的五六倍。房屋是欧式的建筑风格，加上阁楼共有三层，向阳建造，就坐落在天文台旁边。相比之下别墅更加靠后一些，猎人上山来时就完全没有发现。
猎人不禁在心里反省自问：今天究竟怎么了？这么不在状态，观察力也下降了不少。算了，今天就纵容放松一次，反正还有小洛在。
“要不我去问问？”小洛提出。
“我觉得还是算了吧。万一只是个私人住所，岂不是很糗？”纪晓明说。
“那你是说……”“这里离天文台这么近，回去问问那个扫地的，他说不定会知道这里是什么情况。”纪晓明说道。
小洛点头表示赞同。他还是想征求猎人的看法：“猎人，你说呢？”
“……好啊，那咱们就回去问问。”猎人刚刚还走神了，这也是少有的状况。
猎人对自己的情况有点不安。倒不是预感到了什么，就是状态不好，担心自己不能及时正确地应对各种突发状况。他趁纪晓明离得远，趴在小洛耳边悄声说着：“我今天状态不好。你多留点心，辛苦了。”
“早看出来了。放心吧。”
猎人等人又回到天文台，小胖子手里的扫把变成了拖把。“那个……白天不开放的。”小胖子说完，发现这正是刚刚进来过的几个人。
“怎么了，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小胖子问。这次似乎不急着打扫了。
“我想问一下，关于门口的别墅。”猎人说。“哦。想知道什么？”
“房子建得很好看，不知道他的主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哦。”小洛操着女人腔调，抢过了猎人的话。
“那个是私人住宅。天文台的管理者住在那里，是个教授，好像有时候会带一些学生来。人还不错，挺和蔼的。我的这份工作就是她安排的。我知道的就这些了，还想知道别的吗？”
猎人突然问：“你难道是个新来的？”
小胖子显得有点窘迫。“呃……是啊，我是前几天才开始在这里工作的，所以对这些事了解得也不算多。”
猎人等人点了点头，没有立刻说什么。顿了一顿，小胖子又说：“你们想进去看看？教授白天可能不在家，晚上会回来的。虽然教授脾气不错，但是总不能什么说法都没有就进别人家呀！”
猎人点了点头，与小洛和纪晓明对视了一眼。“谢谢，打扰了。”
“没有没有，太客气了！”小胖子左手托着右拳，猎人谦虚的态度反而让他有点不好意思了。
虽然猎人吩咐夜魔和鬼斧出门时还是早上，但猎人出门时已经近十点，现在从天文台出来更是接近中午。
几人不急不慢遛跶回来正巧遇上鬼斧和械魔师徒俩回来。然后过了差不多十分钟，夜魔也回来了。
“今天去了植物园那边。”夜魔坐下，刚喝了口水，说道。
“‘花满园’那边？”“嗯，就那个植物园。”“好家伙，跑到大那头儿去了呀！”植物园在城市建设时，就建在了城市边缘上，而且是相对文山的另一端。
“唉，结果还是没有。还以为这怎么找都没有，是跑到多么远的地方去了。”
“呣。我今天带着械魔去了市中心那一块看了看。”鬼斧说。“市中心人多，似乎机会能多一些。不过找起来也够费事儿的……”鬼斧挠头道。
“对了，”猎人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禁笑了起来。“你们给我描述一下，大翼是长什么样子的？好像是个胖子是吧？”……
郑润之回去后，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日常工作，昨晚的事情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要不是手提包里放的钱，他几乎要忘记昨晚的会面了。
回家后，媳妇自然也少不了一顿询问：“昨晚怎么了，咋还在外面住下了？”
“昨晚喝了点，然后就在人家那里睡着了。”郑润之只得撒谎盖过。
“哎呀，医生都说你不能喝酒，你身体承受不了咋还喝呢！”
“这不昨天下午嘛！我说生活有点拮据，想着去哪里弄点钱。这个林啊，你不知道，人不错的。他是个富二代，这几天他爸把他弄到我们学校里实习。平时花钱不在意，我说缺钱，他就说了‘没事儿，我手头有点可以先借你。’他一点儿利息都没要，也没要求啥时候还给他。那你说，这么仗义的人，我是不是得跟他喝点？”这是郑润之一上午编好的慌。说着，还从包里拿出了猎人那几沓钞票。
妻子看着这些钱，惊讶地用手捂着嘴。“这就够了呀！咱们的存款加上我爸那边拿来的钱，我这边跟几个朋友借的一些，新房子首付就够了！”这对夫妻俩住的房子是个租的小屋，而且设施也很不齐全，夫妻俩早就想搬出去了。
媳妇兴奋地抱住郑润之。“这个姓林的，是教什么的？”“教……政治组的。”这个问题郑润之没有考虑过，回答的有点支支吾吾。
媳妇没有在意那个。她又说：“要不这样，你再去多问他借些钱，把这房子一口气儿拿下来得了。到时候我们再还他钱，银行的话还要多还一块利息不是，林老师不要利息，咱不是就能少还一点了？”
郑润之对媳妇的想法感到惊讶。昨晚能活着出来就已经是十分不易了，现在还要再回去找他借更多的钱……“倒不是说不行。不过你说，我这样是不是有点得寸进尺了？”
“那……怎么办啊？购房还有几天了，要不然就只能去银行办贷款了，到时候要还的钱可就多了。我也是为你着想啊，看你每天累得，这样也能少点负担不是？要不这样，咱们一家子，请他吃个饭，然后吃饭时就跟他说了。你要说不出口不好意思，就让我来说。”
一听媳妇要亲自见林晓明，郑润之当然不同意了。“哎，得了，我再去联络联络他吧，这几天内肯定尽早给个答复，放心吧。”郑润之得赶快跳过这个话题，再继续聊下去搞不好要兜不住了。
“我晚上去找韩魁叔，就不回来吃饭了。”郑润之说道，“我得和他说一声，我这里借到钱了。”
“嗯，好啊。可不能喝酒了啊！”“好好好，我知道了。”
郑润之是这么打算的：和林晓明的来往要适度，既要从他身上尽量谋取利益，又要保持距离以免引火烧身；对于韩朔佑的信息，他还必须有所保留，一旦全都说出去自己就没用了，林晓明要卸磨杀驴的话他也无话可说；韩魁那边先瞒着，他身后也算是能联系上警方的，等到要和林晓明决裂的时候再以此作为对付他的牌。
晚上郑润之来到韩魁家做客。韩魁自上次大病之后，又额外向学校请了一个月假期，最近几日一直在家修养。
一见面，韩魁就问：“钱的事儿怎么样了？”
“嗨，这不是还差一块儿嘛。”郑润之没说出口。
韩魁只是笑着点了点头，也没说啥。最近他去办了退休，只是程序没走完，证还没下来。最近几次犯病，手上的钱也很是拮据，也拿不出能借给郑润之的了。
“今晚上，没去看自习？”“今晚上是杨老师的。”这个杨老师是数学老师。
“叔，我今晚来，有点事情想来问问。”
“哦，什么事情？”
“我想知道更多的，关于韩朔佑的事情——我知道这肯定会勾起你的一些伤心事，但……”
“没事。”韩魁打断了郑润之的话，但他明显在努力平复心绪。“可你知道了，有什么用呢？他都不在了。”
“我想，韩朔佑和林晓明之间关系这么复杂，那么从韩朔佑身上的信息里，我也许能找到关于林晓明的线索。”这是郑润之一下午编好的谎言。“通过这些线索，我要见上他应该就更容易了。”
“嗯，有道理。”韩魁点头，“这两天是不是光在想这个事儿了？”
郑润之无奈笑道：“快让我见上他一面，死了这条心得了。”
韩魁也笑了。“好吧。你想要知道些什么？”
（第三十四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