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嗨,最想说的话(1 / 1)
(二)
毕业季的分手饭,年年岁岁不尽相同,但毕业氛围大同小异。这次聚餐是最后一次了,没有老师,是班级自发组织,和平时不同的是,本次聚餐男女混搭。一坐下,全班人忙开了,拿菜的拿菜,端水果的排起了队。沈筱茜看大家都忙碌着就悠闲喝起茶来。吃自助餐少不了啤酒助兴,这一夜,所有人忘记了性别,忘记了困惑和烦恼,都在痛畅离别的诉求。这时候,班上陈宇走到沈筱茜面前,拉着她就往外走,所有人都盯着他们。陈宇用时而清醒时而迷糊的语调对沈筱茜说:“筱茜,我有话给你说,不要走,再不讲这辈子就没机会了,烂在肚子里的感觉很难受……”
沈筱茜看见大家的目光,这种尴尬的氛围无以言表。很难为情地对陈宇说:“你喝多了,刚才班长说我们5年后再聚的,机会很多。”
“错,沈筱茜,我知道你男朋友,这些都不重要。我只知道你……你……在我这里,心里,我不是酒话,我知道你根本不喜欢你男朋友,你是为了感谢他,但是没有必要把自己的幸福搭进去。要不然你怎么不让他抱你、亲你?
由于刚被夺走了初吻,沈筱茜心里就很埋怨自己了,听到这里仿佛再次被戳上一伤。也许是酒精给了她无限的勇气,她不自主地甩了陈宇一耳光。“够了,你没有资格怀疑我的感情,我怎样选择与你无关。”
被掌掴的陈宇并没有生气,执着地看着沈筱茜,“我曾经很孬种,明明喜欢你却要隐藏,一藏就是四年,我怀疑过,我努力想忘记过,但忘记你我做不到。我看你学习不想打扰你,怕影响你,但最后我换来的只是看你被别人拥入怀中,我难受。”
“不要说了,错过就是错过,陈宇,你错了。你不明白感情不能勉强,即使你早告诉我这个事情,我也不会选择你。有时候选择的未必对,但选择了就要走下去。可以把这一页翻过去吗?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沈筱茜此时也很想哭,因为潜藏在自己心里的语言,尽然被一个不了解自己的人道了出来,而自己却还在忍受着痛装糊涂,假装很幸福。
回到座位上,沈筱茜很难平静,因为她深知藏着一个自己爱的人而不能说的痛苦,至少在这一点上她很羡慕陈宇,因为他敢把爱说出来。如果她也能把藏在自己心里8年的感情告诉张羽凡该多好。有时候被拒绝也是一种收获,没有答案的结局总比无条件的坚守更干净利落。想到她心底的张羽凡,沈筱茜一口一口吞下了酒,流下的是泪。
张羽凡是藏在沈筱茜心底最深处的一个人,虽然高中时候是同窗,但张羽凡成绩优异,考上了A城重点大学,而沈筱茜却因分数原因,无奈选择了川内高校。他们一直是好朋友,但命运就是那样弄人,两个熟悉的人在时间的长河中积累了太多点点滴滴,他们曾经一起夏令营、一起手拉手爬山春游、一起在河滩聚餐野炊、一起探讨数理化,多少个日子在足球场夜跑,多少个风里来雨里去的日子里相互慰藉。对张羽凡而言也许这是一份难得而真挚的友情,沈筱茜或许是她的红颜知己,而对沈筱茜来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爱渐深、情渐浓,曾经一度让她模糊了彼此的界限。因为那份友情在那里,想说出、想改变那份感觉,如果不如意都将破坏那些美好。也正是这样,沈筱茜一直把那份感觉藏在内心,希冀时间可以打破那种挣扎,让一切回到最初,就算一切变成一文不值的“曾经”。她也曾经很埋怨自己,为什么要那么早认识张羽凡。然而遗忘在此刻却成为一种奢侈的念想。
8年,这是一个女孩花季的全部,而沈筱茜的花季就在拼命的掩饰和隐藏中慢慢逝去。在大二时,沈筱茜患肾炎住院,林浩放弃学习主动照顾,对沈筱茜无微不至。在得到林浩表白的一段时间里,沈筱茜一直在纠结,甚至还傻到发信息问张羽凡要不要做林浩的女朋友。女人总是那样,明明自己就很肯定的爱对方,偏偏想通过爱自己的人来刺激自己喜欢的人,妄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去窥探他的内心,让自己可以从苍白的字里行间领悟爱的喜和不爱的痛。然而,沈筱茜收到的回复却是“很好男朋友的人选”,如是尔尔。有了这样的回答又怎样,答应一个自己不爱的人,是否就能觅得期冀的拥抱?是否就能让你爱的人回心转意付出真心?很显然是自欺欺人。只是善良而“愚蠢”的沈筱茜选择了抓住身边穷追猛打的水草,依然没有在爱的航道上追寻最真的自我。至此以后的沈筱茜故意冷落了张羽凡,控制自己不想他,不联系他,天真地以为自己可以忘却他,只是免不了每天关注着他的心情、签名、日志和动态……然而,张羽凡对自己的感觉仅仅是朋友这是现实,只是这一秒秒的思念、一分分的牵挂、一天天的累计,足足折磨了沈筱茜8年,时间根本不是治疗爱情创伤的良药。
沈筱茜越想越难过,越恨自己懦弱,连一拍两散、一鼓作气的力量都没有。因为他不想失去张羽凡,就算让自己难受至少可以保持好朋友,至少还能名正言顺地联系他。同桌的人都安慰她,以为她是舍不得别离,只有她自己清楚,这种藏着爱一个人的伤一刀一刀割着,好痛。说不出来,不敢说出来。
疯狂的饮酒对一个酒量不好的女生来说自然是会醉,寝室其他几个姐妹搀扶着才回到寝室。这一夜,天黑黑的、阴沉沉的,半夜里下起了雨,响起了轰轰的雷声。平时神经大条的沈筱茜这夜觉得特别孤单可怕。迷迷糊糊中接了两个电话,一个是林浩的,另外一个是长达3年没有通话的张羽凡。可能连沈筱茜也记不清楚说了什么,只记得如梦如幻,她看见张羽凡伸出那双熟悉的手拉着她漫步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