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Scene 18（1 / 1）
小小这种还是答应了这次婚事，并且与贺太太说，能越快办事就越好——自然是正中贺太太下怀，所以大喜的日子便定在了半月后的十五那日。
贺大依旧每日都去找陆家小姐玩，教她读书识字，任由她为自己梳妆画眉，却始终假装看不到她对自己的爱慕之情越是浓重炽烈。
小小捕风抓影地知道一点点，但是因为他要自己忙自己的婚事，贺大完全不愿帮忙，所以他也忙得无暇去深究贺大跟陆小姐之间的瓜葛了：反正那陆小姐娶回来也是独守空房的命，贺大再爱不过也不会情愿留在梧川陪她，还是要跟自己会锦城去的……何况贺小小还真不信了，他跟他家阿姐同年同月同日生，十六年的感情，居然还抵不过这女子这几日像狐媚一般的胡搅蛮缠？！而且呀，原本贺大要去陆家住三晚的，她也自己提出只是成亲之日的前一晚过去陪陪新嫁娘，看能不能帮一下就好了——这很明显就是，阿姐还是偏向自己多一点嘛！贺小小如是想。
贺大只是去陆家住一晚，但是超级麻烦的就是她过去住一晚却带了一大堆东西，因为她人实在太挑剔了：床单、被子、枕头，她全部要用自己的；睡觉前她有书写的习惯，所以油灯也要拿自己的，不然不是太暗就是太亮；因为是办喜事所以她要洗澡，于是连澡盆都要从家里带过去，不然她会担心不够干净（主要是被自己班老友涂毒了，老是疑神疑鬼担心STD，职业病何弃疗？）。
小小见着她收拾了一大马车的东西要搬，就皱着眉觉得烦死，忍不住抱怨道：“我成个亲已经够麻烦了，你就别再给我添麻烦了行不？你看你这今晚把这些帮过去，明晚你又要把这些帮回来，这是何必呢？何况你今晚过去有很多要帮忙的，你肯定忙不过来，哪有时间洗澡写字睡觉？”
“我今晚有什么好忙的？明天结婚的又不是我！你要现在开始嫌弃我了你早说，我干脆今日搬走明日就不搬回来了。”
“阿姐！”小小简直要抓狂了：“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哪个意思？”
“陆小姐今晚会很紧张的，明日她不是要成婚么？她肯定会抓住你家讲这讲那不会让你睡觉，然后又紧张到要你一会儿起床帮她做这个，一会又说那样还没准备好，肯定会特烦人的……要不，你干脆别过去算？”
“你以为我就愿意那么麻烦？要不你去跟贺太太说去？解释清楚我们都省事儿了。而且，”贺大一笑，一针见血地说道：“讲得那么神经兮兮像精神病那样的，是你而不是人家陆小姐罢？我都可以预感到如果我今晚待在家里的话，会被你如何精神折磨了！我就不懂你了，你现在还不是真心喜欢上陆小姐了，就明天结个婚走个仪式，你紧张个什么劲儿啊你？！就知道在那里瞎慌忙！”
“你惹我好烦啊贺韫祈！”
“贺韫予你惹了我16年我都忍了，你现在胆子肥了，赶来说我了？反正我也要走的，你赶紧给我叫马车让我早滚蛋！我滚了你眼不见为净嘛还有什么好烦的？！”
“我真特么想掐死你这臭□□！”
“我还想日你娘呢！”
“我日你个狗娘养的！”
“我□□亲妈了！我叫了你别这样说她！”贺大是冲上去就往小小身上打。贺小小还手。于是两个人扭作一团。
没人敢阻止，谁叫这是家里大小姐和小少爷在斗嘴吵架呢！够身份来劝架的都以为小小少爷是快要成亲了，所以要赶在今日幼稚最后一回，想回到儿时与自家小姐姐狠狠干上一架，所以也只是笑笑便作罢。
贺小小性子是很女孩子，但是打架一点不含糊；贺大没说的，从性格到行为动作全部都更像兄长而不是家姐，打架绝对老手；于是两只一打起来就没完没了了。
还好两个人都默认了绝对不打脸的原则，不然明日还要成亲的话，场面还真的会特别的惨不忍睹。打了足足一个小时中间连休息都不要，贺小小觉得自己觉得要内伤了，贺大战斗力还好像很强的样子。
阿母急匆匆跑进来，说：“不打了，不打了，祈小姐、小小少爷大事不好了，贺太太吐血了。”
贺大一听贺太太，马上就想脱身去看，无奈小小一个重拳出击来不及说，一下子打到贺大身上，贺大着着实实地挨了那么一下子，立刻闷哼了一声，坐倒在地上。但是她一想起正事又马上用手撑着站起来，有点摇晃着站不稳，但是还是对阿母说：“带我去看看她。我懂医术。”
“阿姐，”小小在她身后表情真的心疼得要哭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贺大根本没去听他讲什么，跟着阿母便走了。
去了贺太太房里，陆大夫已经过来了。情况的确不好。但是贺大学的到底是西医，没有任何仪器设备医药的环境下，她也不能有什么实际措施可以缓解贺太太病情的加重，所以即使她对阿母说她懂医术，她也只能站在一边看陆大夫医治而已。
贺太太因为吸大烟这几年身体一直很差。身体被药物蚕食，免疫力自然下降也很快，前些年乡里不知怎么的流行起肺结核的时候，贺太太不幸被传染上了。但是她只顾着吸大烟，根本不愿意接受治疗，所以病情被延误了。近来是越来越严重，都咯血咯得很严重，已经一副贫血的苍白模样了；再加上她会过了晌午，老是会出现很典型的潮热症状，都快恶病质成整个人都干瘦便枯成木乃伊了；而且她的药瘾还是戒不掉，还要继续抽大烟，自然就整个恶性循环。
那天贺大是一直看到陆大夫给贺太太基本止了血，不让她继续呕血了，才跟陆大夫一起到了陆家。蓝玉看得出来贺大为了这件事很忧心，但因为她也帮不上忙，所以她也没多说什么。
贺大还是坚持洗了澡才睡，只是睡之前懒得写字了，一早便要蓝玉关了灯。蓝玉本来很多事情要跟她讲，但是见她这般不高兴，也只好作罢。只是趁贺大睡着了之后，坐起来在她身边对着她垂泪，用手轻轻拂过她的脸庞，在黑暗中描摹她轮廓美好的五官，似是要把她的样子刻在脑海里自此一生一世。
——蓦然想起那句：“仅你消逝的一面，足以令我享用一生”。但亦真可惜，造化弄人，她们之间终究缘分太浅，再是情深也只能仅此而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