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Scene 12（1 / 1）

第二日小小果然赖床不起，耍赖皮就是不要去见贺太太所提的那位陆家姑娘。阿母可是急坏了，在一旁想尽一切办法要催小小起床。贺大倒是一点不紧张，只是对阿母说：“他若不想去由他，我换了男装去见见那姑娘也是一样的。”

“祈小姐，这，这如何使得？”阿母听了更是直摇头。

“怕甚么，就说我是贺韫予的兄长便是了。”

“这……”

“我去！”贺小小一听到贺大那么说，反而急了：“我去还不行么！阿姐，你等等我，我这就起床！”

“快点，不然我帮你把媳妇娶回家得了。”

“阿姐！”小小一听更是急了，气得直跺脚。

——真是，天知道贺小小到底在紧张什么？！

好不容易打扮整齐，贺小小终于跟着贺大出门了。轿子吱呀吱呀，一路把贺家姐弟抬到桥边溪旁小屋外。

“……陆大夫原来竟住在这里。”下轿的时候，贺大恍然大悟一般的语气嘀咕了句。

彼时春夏交接，枇杷树花开得正盛。小小走在前头，贺大慢悠悠地跟在他后面，路过枇杷树的时候，听到女子的嬉笑玩闹的声音，引得贺大循声望去，恰好瞥到蓝色裙脚的一角。兀然想起那句“万里桥边女校书，枇杷花里闭门居”，贺大不由得想：这住的倒不像是陆家小姐，更像是陆大夫在外头金屋藏了娇。但又想想，这屋子在这里已多年，何况陆家小姐，小时候贺大与小小都见过，总不该有人敢冒名顶替，随便拿个替身来忽悠贺家少爷罢？

摇了摇头，贺大只道自己心多又想太多，便随着小小一同走进屋里去了。

说是来看看，其实是见不着人的。旧社会的包办婚姻都一样，成亲前新婚夫妇见面时于理不合的。故而，亦只是形式上地来走走，又应酬一般罢了。陆大夫见了自己准女婿倒是很满意的样子。因为陆大夫至此未娶过正房太太，故而未有陆夫人，蓝玉的生母作为妾亦是不允许在这般场合出现的，所以，便只有陆大夫和贺家姐弟在堂上坐着了。

贺大见当场只有自己一个女眷，顿觉不妥，才想起出门前阿母吩咐过，让自己到了陆家便去找陆小姐，不必参与小小与陆大夫之间的谈话。赶紧才告辞了两位，由着下人领路到后院去了。

方一入门，便扑鼻而来一阵阵沁人心脾的花香。又有清风拂面，随之带起眼前一片香雪海。落英缤纷之间，见到树下一抹蓝色的倩影，有佳人在树下起舞。至今方觉，书上说那“火树风来翻绛焰，琼枝日出晒红纱。回看桃李都无色，映得芙蓉不是花。”的景象，今日终于得以眼见为实。

有人上前引荐，让贺大与陆家小姐相识。走近一看，贺大心中不由暗道，这女子果然生得好美——比儿时记忆中的还要美——美得后院这一大堆的女眷，贺大独独只见到了她的存在，其他的都不过沦为陪衬背影罢。

这便是蓝玉，如名字一般喜爱着蓝颜色的美妙女子。

理所当然，贺大受到后院女眷的一番盛情厚待，与蓝玉一同栖于枇杷树下，品着花茗亦相谈甚欢。时间不知不觉过得飞快，不久便由下人来催，说小小少爷想要打道回府了。贺大起身与众女眷道别，蓝玉送她，两分分开那刻，蓝玉欲言又止。贺大站在原地等着她说话，她似乎很羞涩，垂了眼眸温声细语地问道，不知贺小姐家兄长可好？

贺大愣住了：她没有兄长。更何况，蓝玉是要嫁给她弟弟的，又不是要嫁给她“兄长”。于是她一脸疑惑不知如何回答蓝玉这个问题。知道蓝玉良久未听到贺大的任何回答，抬起头来看她，贺大才一下子醒悟过来，她年幼之时与贺小小一同上乡里的学堂，着的都是男装……

——蓝玉许是误会了。

“大小姐，该走了，小少爷一直再催。”

贺大终究是未达一眼，便转身离开了。错过了蓝玉看着她的背影，含情脉脉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