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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先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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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先生素叶吐得稀里哗啦,李圣诞听得心碎得稀里哗啦,窜过脑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中午的饭菜不干净,唯恐素叶的反应是由于她工作的失误造成。

好不容易素叶才从洗手间里爬出来,李圣诞腿儿一软赶紧冲上前搀扶住她,忧心忡忡地跟她说,要不咱去医院吧。

原本吃得就不多,现在怕是胃里一点东西都没了。

素叶的脸色苍白,像是一条刚从海里打捞上来的美人鱼,解除了氧气正渐渐丧失青春活力似的。直到坐回到椅子上,她才抬手指了指电脑,有气无力问,“那是首什么歌?”

啊?

李圣诞微微愣住,半天才反应过来,回答说,“青灯行啊。”

素叶惊讶地看着她。

“那首歌怎么了?”李圣诞一头雾水。

“怎么会有这首歌?”其实素叶更想问的是,现实生活中怎么会有跟她梦境中一模一样的歌曲?可话问不出口,毕竟连她自己都无法解释清楚的事,怎么还能说给别人听?

岂料李圣诞听了这话像是见鬼似的盯着素叶瞧。

她的神情弄得素叶也懵了,“怎么了?”

李圣诞眨巴了两下眼,“我还想问你怎么了呢?你不会是听那首歌听吐了吧?这也太奇怪了,之前你听的时候都没反应。”

短短的一席话透露了关键的讯息,素叶全身一颤,我听过?

李圣诞点点头,跟她说那是一首很早就在网上流传的歌,属改编歌曲,百鬼夜行之青灯行里的曲子。

素叶听着李圣诞的这番解释更是毛骨悚然,急急问道,“我之前什么时候听过?”

李圣诞觉得她今天怪极了,但还是回答了她的疑问,“你休长假之前啊,当时也是像今天似的吃午餐,我电脑里就放着那首歌,你听了后还问我怎么爱听这种诡异的曲子。”

冷汗如蜈蚣似的缓缓地在素叶脊梁骨上爬行,她的每一寸肌肤都能感受到这股子沉重缓慢的力量,一点点侵蚀着她的冷静。

手指微微颤抖着。

别怪她如此骇然,只是因为,素叶已经不记得李圣诞说过的这一幕,她从来都不记得自己听过这首歌,难道真正的顺序是,她先听了这首歌,然后在千灯镇时才出现的幻觉?

可她发誓,她真的一丁点都不记得这件事,就好像脑中有个橡皮擦轻轻擦掉了有关这首歌的所有痕迹,所以给她造成了震撼的诡异效果。

“素医生?”李圣诞见她面露惊骇,担忧地看着她,“你是身体不舒服吗?”

素叶条件反射地看着李圣诞,良久后摇摇头,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来。

没事,她说。

对的,她没事。

一定没事。

就算真的有什么事,她也绝对不能让所里的任何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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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夜,星子都染了寒。

从餐厅出来后,素凯将自己的外套轻轻披在了叶澜瘦小的肩头上,叶澜的小脸红扑扑的,她喝了一点儿红酒,眸波之间也染上了一丝小小的醉态。

出了门,冷风吹过。

她缩了缩脖子躲进了素凯的怀里,他顺势伸手将她搂紧,三步并两步地朝着停车场走去。

上了车,趁着暖车的时候素凯转头瞅着她,见她娇态酣然地倚靠在旁边,忍不住泛了笑。启动车子之前,叶澜拉住了他的胳膊,提出小小请求,“我还想喝酒呢。”

素凯不同意,执意要送她回家。

“可是我今天转正了,而你又要走了,喜忧参半就不能庆祝下吗?”叶澜将身子凑近他,眼神小小的祈求又带着楚楚的哀怨。

拜年柏彦所赐,叶澜充分尝到了什么叫做“一视同仁”,她在公司里兢兢业业不敢有半点马虎,一切的考核标准都配合着行政部,因为她知道她那个“冒牌姐夫”在公司是个多么严肃的上司,所以她秉承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宗旨行事。

但越是小心就越出岔子,上个月初她在鉴定文件中总结数据时点错了个小数点儿,结果年柏彦将她的领导狠批了一通,得知是她的问题,二话没说大笔一挥延后了她的转正期。

所以她多拿了一个月的试用期工资,到了今天才终于转正成为精石正式员工。

原本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但当她欢天喜地给素凯打电话时,却得知了他即将再度前往云南缉毒的消息,当然,这个消息对内对外都严格保密,只是素凯这一次无法做到一声不吭地离开,在叶澜的央求下才跟她提及了这件事。

素凯没马上开车,凝着她,最后安慰道,“别这样,高兴点,我向你保证,这要这次任务顺利完成我就会调到其他部门。”

近年金三角的贩毒运毒活动愈发地猖獗,从大片的罂粟花到成本极低的制造冰毒工厂,一批批或白粉或冰毒悄无声息地通过边境运送到中国各个地区,其中云南、甘肃成了重点稽查的确,在那里,没有所谓的法律文明,有的只有暴力和枪支。

当公安大队局长的人头被毒贩标价到上百万时,当他的家属人头也均被标价时,当又一名缉毒干警的遗体被护送回北京时,素凯就已经决定了向上头申请转行。

不是他怕死。

早年在云南的时候,他生里来死里去早就将生死看得很淡,每一天过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日子,在云南他缉毒干警的身份早已隐藏,化身各种身份接近毒贩,应该说他是整个警队中对云南边境最熟悉的干警。

金三角的毒品想要入境,云南边境是首要之地,毒品流入国境会遇上三道防线的堵截:边境海关还边防部队巡逻;内线交通要道边防检查站及省公安机关在出省的各机场、火车站、汽车站检查。

但即使这样,从金三角流入国境的毒品,能堵截的也只占十分之一。

所以,需要类似素凯这种常年与毒贩打交道的干警,深入敌方腹地,直搅黄龙。

早年,素凯就是在枪林弹雨中度过的。

可他现在怕了,因为有了叶澜,因为他怕有朝一日某些毒贩的头领也为叶澜的那颗头颅标上价钱。

所以他毅然决然转部门。

然而,上头给了他最后一个任务。

警方接到线报,常年活跃在金三角的大毒枭“堕天使”与云南边境将发生毒品交易,不管是贩毒圈还是警方,谁都知道“堕天使”的大名,他狠毒到了极点,却又神秘到了极点,多年与警方斡旋始终从容脱身,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他也不会现身交易现场。

这是警方一直想要捕获的大鱼。

素凯知道“堕天使”的大名,曾经有几次他卧底毒窝都跟“堕天使”的交易擦肩而过,有一次差点被他的人查出他是卧底。

“堕天使”有着庞大的组织,人脉更是盘根错节,所以素凯这么多年虽说立功不少,但唯独“堕天使”这条线他没轻易去跟,这个人太狡猾,没有个十年八年卧底跟窝绝对拿不下他。

所以这次听说“堕天使”会主动现身云南,运毒线路会途径北京,警方都在擦拳磨掌,云南省公安厅特意请求北京缉毒中心支援,两地配合缉拿“堕天使”。

素凯最终答应了,一来他的确想亲手去抓“堕天使”,二来他的确想这件事结束后安安稳稳与叶澜走完下半生。

叶澜其实是害怕的,她知道素凯的工作性质有多危险,知道他每一次执行任务都有可能丧命,但她没办法阻止,他是警察,必须要服从命令。

轻轻倚靠在他的怀里,轻叹了一口气,“让我再喝点酒吧,这样我才不会总想哭。”

素凯深深看了她一眼,良久后发动了车子,方向盘一调上了高架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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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凯将车驶入位于静安庄附近的一片小区时夜已经很深了,寒冷的冬夜,小区里一个人影都没有。下了车,叶澜环顾了一下周围的林立高楼,不解地看着他。

素凯却轻轻牵过她的手,“我住的地方。”

叶澜恍然大悟。

这还是叶澜第一次来到素凯的家。

三室两厅两卫的格局,在北京这片寸土寸金的地方着实奢侈了不少。整片小区就是全新开发的,所以楼盘也很新。

他的家装修得很干练简洁,一看就是男人住的地方。

以黑色为主,咖啡色为辅,配合湖蓝的点缀,每一处都显得线条粗犷不修边幅,典型的现代宜家风设计。

房间很干净,没有她想象中的脏乱差,可能是有小时工定期来打扫,当然,她也没好意思多问。

她换好了拖鞋,挨个房间参观了一番,啧啧作奇,然后说,素凯,这里的生活气息很少啊。

在叶澜参观的同时,素凯已经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和两只酒杯放在客厅的茶几上,闻言她的话后笑了笑,说,“我不经常回家。”

叶澜也参观得差不多了,来到他身边,慵懒地抱住他,抬头笑问,为什么?

“有时候太晚了就直接回我爸妈那儿,去蹭饭方便。”素凯憨笑。

叶澜抿唇憋笑,“是啊,这就是你们单身男人的通病。”话毕走到沙发旁坐下,拿过红酒惊讶了番,“这酒不错啊。”

“有开酒庄的朋友,隔三差五会送些红酒给我,我对红酒没研究,能喝就行。”素凯也坐了下来,拿过开瓶器,语气悠缓。

“小气鬼,带我回来喝免费的酒。”叶澜嘀咕了句,拿过两只杯子,为彼此倒了点。

素凯伸手扶正了酒瓶,纠正她的观点,“回到家我才能喝酒,否则谁来开车?”

叶澜轻轻晃头,手指在他眼前顺便地晃了晃,“素大警官,这世上还有种职业叫代驾。”

素凯笑着没说话,拉过她的手指握在手心中,拿过杯子与她的轻轻相碰,“来,祝贺你成为精石正式员工。”

酒杯相撞时发出类似疼痛的声音,亦如叶澜心底的感觉,她咬咬唇,一仰头,杯中红酒尽空。素凯看着心疼,但只是轻叹一声。

下一杯是叶澜敬素凯的,轻轻碰了下他的,红酒在玻璃壁上轻轻震荡,她问,“你能平安回来吗?”

素凯凝着她,轻声说,“能。”

“一定吗?”叶澜眼眶红了,声音哽咽。

他将她搂过,一字一句回答,“一定。”

她将酒杯抵在了唇畔,低语喃喃,“这是你答应我的,你不能食言,千万不能食言……”

这话听得素凯窝心,将她搂得更紧。

一场即将到来的离别,令两个人更珍惜在一起的时光。不知不觉,两瓶红酒已见底了,室内除了男性的麝香气息外又多了酒气,浓郁的,厚重地包裹着两人。

叶澜喝醉了,醉眼远比刚刚出餐厅时还要朦胧,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又紧紧搂着素凯不放,生怕他会消失了似的。

最后,她整个人都像是抽骨的动物似的瘫软在素凯的怀里,轻轻叫着他的名字,然后又咯咯笑道,“素凯,我的头晕沉得厉害,你的红酒果真是好的。”

素凯也喝了不少,但没像她醉得全身无力,尚算清醒,整个人倚靠在沙发上任由她趴在怀中,看着她低喃,“你喝多了。”

她慵懒点头,又摇头,冲着他嘿嘿直笑。

素凯便禁止她喝了,将她手中的杯子夺过来,揽着她,看着她的醉态。

她将头靠在他的怀里,全身软绵绵的。

良久后,轻轻浅浅地开口,“都怪你,去酒吧喝酒,我醉了你还能送我回家,现在好了,连你都喝了酒,谁送我回家?”

素凯伸手,与她十指相扣,低低说了句,“今晚别回去了。”

叶澜从他怀中抬头,眼神迷离。

素凯亦低头凝着她。

从他的角度看下去,怀中女人柔美得可爱。鹅黄色灯光落在了她的脸颊,如蒙上了一层细纱,娟细瓷白的肌肤因酒精染上了桃花般的红晕,长睫扇动时有光晕闪过,像是一串星子在她眸底深处被点亮。

她微启红唇,唇之下是隐隐贝齿的轮廓。

女人的醉态怜人,却令素凯有了莫名的冲动。

叶澜的眼如同陷入了他的凝视之中,久久无法摆脱,她只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素凯的眼眸在微弱的光亮下看似如深海般深邃厚重,心跳渐渐加快,聒噪着她的耳膜,想移眼,却没了力气。

就这样,她眼睁睁地看着素凯的头越压越低,直到,他的唇贴上了她的唇。

两人的呼吸交织教缠,在酒精的作用下,男女之间的晴欲欲盖弥彰。

叶澜仰着头,与男人的唇轻轻厮磨,渐渐地,她觉得他的吻不同于以往的斯文柔和了,他的吻开始变得急切热烈,似乎要将她整个吞没似的。

叶澜只觉得体内有一股热流在攀升,冲击着她的五脏六腑,击毁着她的理智。

呼吸间的男性气息愈发地浓烈,她觉得头更晕了,全身都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下意识伸手触碰他的胸膛,只觉得手心下他的心脏也跳得快速有力。

她以为他还会像平时那样,吻过了她的红唇便会放过她。

可他的唇离开了她的,意外地延着她的下巴油走,她的心跟着窜到了嗓子眼。

她轻轻念着他的名字,手指无措地紧攥着他的袖子。

轻喘落在素凯的耳畔,气血愈发地上冲,他抬手,宽大手掌覆上了她的后背。

她忍不住激灵一下,手指绕到了他的后背,紧紧揪住他的衣服,心脏亦像是停止了跳动似的。

然后,耳畔是素凯低哑粗重的嗓音,“澜澜,可以吗?”

叶澜眼神迷惑,醉态下更是楚楚动人。

素凯抬脸凝着她,呼吸粗重。

抬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攀上了她的小脸,他压低了嗓音,更明确地问了句,“给我,可以吗?”

叶澜蓦地明白了,紧跟着脸更红了。

她之前没有跟男人这么亲近过,也没接触过这种事,跟素凯谈恋爱以来因为他工作的缘故也不是天天腻在一起,以往跟素凯最亲近的碰触就是接吻,他没对她做过再出格的事情。

今晚,他的眼神跟以往都不一样,像是关了一头小小的兽,在他瞳仁深处隐隐浮动不安,他的眼似乎变得比平时更幽深吓人了。

难道他想……

“我……”叶澜不好意思再看他的眼,低头,有点手足无措,“我、我没经验……不知道怎么做。”她生怕自己会表现不好遭他厌恶。

素凯只觉得心都被她填满,更深情款款将她搂过来,这才发现她的身子紧绷得要命,忍不住低笑,唇轻轻落于她的发梢,“交给我。”

她怯生生抬眼看着他。

素凯正值热血方刚的年龄,又喝了点酒,怀中女人青涩的模样又大大满足了男性的骄傲,他的气息愈发粗重,二话没说将她抱进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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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阴暗不明,有隐隐的光嵌入了最遥远的云端。

月光被这些朦胧的光线映衬得愈发模糊了轮廓。

像是有人叹息,轻轻飘进了素叶的耳朵,她轻轻睁眼,却温暖于男人的怀中。

窗外成了明艳的光,晃入室内耀眼极了,整个房间如洒了一层金子似的。

蒋彬,她轻轻叫着这个名字。

腰肢上圈着男人的手臂,很快男人压了过来,她轻喘呼吸。

她与他缠绵于床榻之上,他结实的手臂紧紧箍着她的身子,她融化在他的怀中,痴迷于他的味道。

我爱你,她一遍遍轻喃,是由心底深处发出的声音。

男人的气息呼落在她的耳畔,滚烫。

素叶忘情地迎合,借着明艳的阳光与他英俊的脸颊厮磨,他的模样便深深映在了她的美眸之中,她惊喘,全身的血液近乎凝固,柏彦?

像是一阵迷雾吹过,素叶只觉得全身寒凉,再低头一看自己正置身于高峰之上,悬于半空之中。她咬了咬牙,又利落地在半山腰上固定好岩石钉,勒紧了绳索。

风呼呼地吹,雪花大片大片蒙住了攀岩镜。

不远处有人冲着她打手势,示意她将绳索放松些。

她照做。

视线朝下看时,脚下是不见底的白茫,还有积雪反衬上来的光亮。

男人很快追上了她的速度,与她肩并肩。

两人相视一笑。

她的脚却微微滑了一下,身边的男人结实的手臂一下子箍住了她,稳住了她的身子。

素叶抿唇浅笑,透过镜子看清了男人的样子。

柏彦?

惊愕间,又摇摇晃晃进了一条深巷,周遭是骇人的黑夜,她蜷缩在墙角,全身都在颤抖。

她记不起自己为什么害怕,也记不起这是哪里。

只觉得双脚火辣辣的疼,还有手腕。

她怕得想哭,想回家。

幽幽的,巷子的入口有隐隐的光亮,是一盏青灯,摇晃于夜风中。

她微微眯眼,使劲盯着那盏灯瞧,想拔腿跑,又全身无力。

那青灯转眼就到了她面前,她还是看不清来者的样子,只能看到那双落了些灰尘的皮鞋,不大,八.九岁孩子的尺码。

她战战兢兢地问,你是谁?

惊诧自己的声音怎么变得那么童稚?

青灯微微提高,恰到好处地令男孩儿的长相陷入了阴影之中,却照亮了她的脸颊,她抬手遮住眼前青幽幽的光亮,这才发现自己细嫩的手指上都是伤痕。

隔着稀薄的空气,她听到男孩儿说,别怕,哥哥带你离开。

不知怎的,这句话如同在心中生了根发了芽,她的紧张和害怕统统不见……

漫天的黄纸纷飞。

焚烧的气息黏糊着她的呼吸。

有纷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她的手被男孩儿紧紧攥着,她只能看到他的小小背影,穿得很整齐也很高贵,像个富家少爷……

紧跟着就是一声急促的声音:快逃!

素叶惊叫了一声,蓦地睁开双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眼前昏暗一片,只有细微的光线落入室内,静谧祥和,哪还有什么高峰和深巷?窗外亦不是艳阳高照。

素叶躺在床上,只觉得从脖子到躯干都硬硬的,好半天才动弹了一下,额头和后背全都是汗,腻腻的难受极了。

有男人的手臂搂过她,结实有力,“做梦了?”

素叶激灵了一下,这才意识到她的后背贴靠着男人的身体,如同贴靠着一面墙似的结实。手臂将她圈了过来,她顺势转过身面对着他。

朦胧的光亮中,年柏彦睡眼朦胧,圈过她的身子后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嗓音慵懒磁厚,“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汗?”

素叶借着零星的光看向年柏彦,一时间梦境和现实难分,目光落在他的脸颊时差点脱口叫出蒋彬的名字,怔怔地看了他好半天才轻喃,“柏彦?”

年柏彦这时也彻底醒了,抬手轻柔地拢了拢她的湿发,又拉高了被子遮住她光裸的肩头,温柔低语,“没事了,别怕。”

他的声音与梦境中男孩的那句“别怕”重叠交织,直窜她的大脑皮层。

素叶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眉头皱地紧紧的,为什么?在梦中蒋彬的样子全都是年柏彦?这不是第一次了,曾经她也做过这类的梦。

“怎么了?”年柏彦见她目光呆滞,便伸过手臂打开了床头灯。

搂紧她,抬手揉开了她的眉心,低笑,“做什么梦吓成这样?”

他的手指沾染着好闻的木质香,令她熟悉和安心。

素叶这才彻底从恍惚中走出来,下一秒将脸深埋于他的怀中,轻轻摇头,“没什么,就是梦见你不要我了。”

随便搪塞了个借口,只因连她自己都解释不清的梦境。

头顶上是年柏彦低低的笑,手臂又将她圈紧了许多,“傻丫头。”

素叶听着他胸口的心跳,强健有力,梦境中的画面似乎如云如雾般消失,可有那么一个画面始终徘徊脑中。

梦境中,她与蒋彬的缠绵。

那是太过真实的碰触和痴缠,她甚至都能感受到他的体温,她一遍遍说着爱他,那么发自内心。纵使她现在醒着,再回忆起那一幕心窝都跟着疼。

可明明是蒋彬,那张与她亲热的脸为什么就成了年柏彦?

“我讨厌醒来还是黑天的感觉。”她闷闷地说了句。

年柏彦语气宠溺,“有我在,还怕吗?”

素叶抬头,看着落在他眉眼间鹅黄色的光亮,只觉得他眼底是化开的温暖和柔和,轻轻摇头,紧紧依附着他。

年柏彦满足地笑了,大手轻抚她的长发,低头,轻轻吻上她的额头。

————————

迷迷糊糊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再醒来时已是天亮。

年柏彦十点的飞机,他要飞往国外参加一个重要的国际珠宝会议。素叶起床后为他收拾了行李,年柏彦准备早饭。

在备他衣服的时候,素叶特意跑到了厨房,门边探出脑袋,“你想带哪套衣服?”

年柏彦头也没回,“你帮我备哪套我就穿哪套。”

“知道了。”素叶像火箭似的“蹭”地没影儿了。

年柏彦唇角泛笑。

可每一会儿她又窜了回来,“那衬衫呢?”

年柏彦转头,十分好耐性地回答,“你做主。”

“嗯。”素叶又点点头跑了。

他有预感,她还得跑回来。

果不其然,不到半分钟素叶的头又探了过来,见他早就一副等候多时的模样,嘻嘻笑道,“袖扣、领带也没要求吗?”

“没有,一切都听你的。”他含笑。

素叶冲着他娇笑一声,飞也似地不见了。

等用早餐的时候,素叶说,“我额外帮你备了一套休闲服。”

“好。”年柏彦平和的时候向来好脾气,“就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穿。”

“哪能没机会呢。”素叶一脸狡黠,“你帮我买礼物的时候总不能穿得西装革履吧?”

“买礼物?”年柏彦憋着笑,故意扬眉,“我可没承诺要给你带礼物。”

“哎呀柏彦……”素叶发出如猫儿撒娇般的颤音,抱着自己的碗蹭到了年柏彦身边,“别人家的男朋友去国外都会给女朋友带礼物的。”

年柏彦的心被她那一声叫得痒痒的,却还在故意逗她,伸手微微推开她,“那你去找别人家的男朋友吧。”

“才不呢。”素叶紧紧搂住他的胳膊,仰着脸谄媚说,“谁有我的年先生好呀,我的年先生又英俊又潇洒的,对女朋友还温柔体贴。”

“是吗?”年柏彦忍不住唇角微扬,“可据我所知,年先生的女朋友对他还颇有微词呢。”

清早这一幕是养眼的,只是败坏在了素叶这颗“老鼠屎”上。

餐桌旁,年柏彦穿得利落整齐,深咖色衬衫彰显得他愈发身形挺拔,拿餐具的手指修长干净,举手投足尽是优雅,再看素叶,还是一身睡衣,长发随意披散开来,像是个小拖油瓶似的搂着穿戴整齐的他,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怪。

“微词肯定会多少有一些嘛。”素叶笑得狡猾,“如果年先生去了威尼斯后,能在百忙之中抽出那么一小点儿的时间去为他女朋友带件礼物,那么年先生就是完美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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