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恨(1 / 1)
九
出了笙河的房间,刘暮生走到中庭想了一下,还是拐到了柴房,那里关着青兰。
推开门,便有一股血腥味儿扑进刘暮生的鼻腔里,让她忍不住掩了口鼻。
在一堆杂草里,刘暮生翻出已经遍体鳞伤的青兰。她浑身上下除了脸,没有一处好的地方。
“你倒是命大,伤成这样还苟延残喘着,你怎么不去死啊?”刘暮生恶毒地说。
青兰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没有搭理刘暮生的话。
刘暮生拿出一把匕首,在青兰眼前晃着。“你就是拿这把刀杀了我爹吧!”说着刀身碰到了青兰的手背。
青兰被手上的凉意惊了一下,睁开眼睛看着刘暮生,如今的刘暮生不再有初见时的明媚,于青兰而言说是恶魔也不为过。“你要干什么?”青兰虚弱地说。
“呵,你用的是左手杀了我爹呢?还是右手呢”刘暮生的声音犹如来自地狱,青兰不自禁地双手颤抖了一下。短短几天时间,刘暮生在自己身上留下的伤痕已经不计其数。
青兰痛苦地闭了闭眼,咬咬牙想让今天的惩罚快点过去,大义凛然地举起右手:“来吧。”
刘暮生恨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她,爹怎么会死,她也不会这么痛苦。抓着青兰的头发,刘暮生用力地掐着青兰的脖子。看着她的脸渐渐涨红,再也没了之前的淡定时,刘暮生有种报复的快感。
“你就该死。”刘暮生一字一句地说道,手指松开,冷漠地看着青兰伏在地上猛咳。
“咳。”青兰难受地拍着胸脯,真希望刘暮生哪天能把她掐死,就不用再受这么多罪了,嘴上却说:“你杀不了我,哈哈,你答应过你爹不能杀我。”
“所以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刘暮生说完,抓住青兰的右手,摊开。
青兰的眼里终于现了惊恐的神色。“刘暮生,你,你不能这样。”
刘暮生笑了,却让青兰更觉恶寒。“没有什么是我不能的,看见你这只手,我就觉得恶心,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青兰用力要挣脱刘暮生的牵制,却纹丝未动。
刘暮生心里藏着巨大的痛,在青兰面前更是转为恨,手起刀落,刀尖狠狠地穿透青兰的掌心,青兰痛的直接晕厥过去。刘暮生看着越流越多的血,心里丝毫没有了报复的快感。
如果有什么可以换回刘成,刘暮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可是,青兰渐渐失去了血色的脸没有让刘暮生得到一点快乐,失去的永远不会回来了。刘暮生想起了刘成临死前对她笑,告诉她一定要快乐。快乐吗,失去了爹的宠爱,她还能有什么快乐呢?
抱起青兰柔弱的身躯,刘暮生把她放到一间房间的床上。
拔出那把刀,刘暮生找出金疮药倒在青兰的手心,胡乱地用纱布缠好伤口,期间青兰被痛醒,看着刘暮生低头包扎着伤口,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刘暮生处理好这一切,吹熄蜡烛,走了。
听着关门的声音,青兰的眼泪流了下来。
每次自己被刘暮生伤了,她都会把自己带到这间房间,给她上药,第二天再把她丢到那个被封得严密的柴房。青兰害怕着刘暮生凶残的手段,又矛盾地被她的温柔感动着。“你就是要用这种方式折磨我吗?”青兰楠楠自语,想起刘暮生看自己跳舞时的眼神,那时的刘暮生眼中没有仇恨,她的快乐曾经温暖过青兰的心。
手心的伤痛让青兰疲惫,纷杂的心事也让她不堪重负,眼皮越来越重,青兰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明天还要经历什么,青兰已经无力去猜测,自己这破烂的身体应该也撑不了多久了吧,那时就可以解脱了。
刘府上下都在忙碌着,老爷走了,家里的气氛一下子跌到谷底,小姐也再没有了以前的笑声。
希望小姐的婚事能让府里重新振作起来,刘暮生开始接手府里的事务。
家里只有刚出生的幼弟,刘暮生想不到除了她还有谁能撑起刘府的家业。好在她跟着刘成时间也不短了,一些事务很快就上手了。只是总要面对外界对于她是个女子的质疑,刘暮生拿出了不亚于男子的气魄,才让那些人不能小看了她。
刘暮生渐渐习惯了一身类似男子的装扮,这样出门在外也方便很多。
婚事有笙河和冯曼曼在,倒不用刘暮生多费心。
不过,刘暮生常常被笙河奇异的眼神看得很不自在。
这日,笙河让刘暮生过来试试嫁衣。
刘暮生赶到的时候,冯曼曼也在笙河的屋里,抱着幼弟,两人逗着他玩。
“唉,暮生来了。快过来坐,你看你出了一头汗,怎么这么急?”笙河说着便拿了手绢去擦拭刘暮生额头上的汗。
冯曼曼给她倒了一杯茶。
刘暮生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嘴里回道:“恩,待会儿还要出去和海爷谈事。怕耽误时间,所以我是跑过来的。”
冯曼曼又给她倒了一杯,刘暮生这次没有豪饮,只细细地啜了一口。手指凑到幼弟的小嘴儿上,让他吸着。
“慢慢,你怎么来笙河这里了?你的身子能出房间了吗?大夫不是说不能见风吗?”刘暮生担忧地问道。
“这都多长时间了,再不让我出来,都要憋出病了。”冯曼曼说道,抽出刘暮生塞到幼弟嘴里的手指。“你手不干净,别让弟弟吮着。”
刘暮生怏怏地收回手指,接了笙河的手帕擦了擦。“弟弟叫什么名字啊?我还不知道呢。”
冯曼曼道:“你爹还没来得及给他取名字呢。”刘暮生听了心里又难过了,冯曼曼似乎也觉到了她心里的不愉,便转了话头。“不如你给取个好了,你现在也是一家之主了。”
刘暮生忙摆手。“我就识得几个字,哪里取的了名字。你和笙河商量着取个就行了,取好了我给写到宗谱里。”
冯曼曼也知道刘暮生肚子里有多少墨水儿,和她爹倒是一样。本来孩子的名字都是早就想好的,可是刘成一提到取名字就头大,才拖到现在。
冯曼曼和笙河对视一眼,都知道这小祖宗的德行,就放过刘暮生了。
“那你去试试嫁衣合身吗?我和曼曼再帮你修一下。”笙河递给刘暮生红色的嫁衣,让她去换上。
刘暮生抱着衣服去换,许是因为男装打扮,身形挺拔了不少。笙河看着刘暮生的背影,不禁看得出了神,冯曼曼注意到她的深思不属,轻轻碰了她一下。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说着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刘暮生转到一角的背影。
“啊,没什么。”笙河支吾着说。看见冯曼曼意味深长的笑,便啐了一口。“你不觉得最近暮生越来越英俊了吗?”
冯曼曼奇道:“暮生英俊不英俊,和你有关吗?”
笙河噎了一下,为自己心里那个大胆的想法吓着了。“哼,和你也无关。”
冯曼曼哄着孩子玩,淡声道:“本来就和我无关,暮生以后就是当家的了,我只要把孩子养大,以后也能有个人孝敬。倒是你,唉。”冯曼曼叹了口气,和笙河做姐妹这几年,对笙河倒也没有什么怨恨,两人虽然时常拌拌嘴,但是毕竟也一同生活了这么多年,心里到底是亲近的。
笙河相貌好,年纪也不大,而且也没有孩子,不知道刘暮生能不能给她再寻一门亲事,即使做小也好过以后没人疼没人爱的。
笙河哪里不知冯曼曼在想什么,只是她却不愿再去和那些个女人争宠了,在这里待着也挺好的。“我的事就不用你费心了,以后我也是弟弟的干妈了,他长大了难道还会不管我?”
冯曼曼看着笙河倔强地眼神,不禁也心软了。“好啊,那就让弟弟认你做干妈。”
刘暮生换好嫁衣出来,就听到两人说什么认干妈的事,蹙了眉说:“你们在说什么呢?”
冯曼曼上前帮她理了理衣服,看了一眼逗着孩子玩的笙河说:“笙河说要做弟弟的干妈。”
“他本来就该叫笙河姨娘的啊,干嘛还非要再认亲?”刘暮生说道。
笙河和冯曼曼对视了一眼,想想也对。
“那以后就让弟弟喊笙河二娘。”
“哦。”刘暮生应道。
“唉,这衣服是不是做大了?怎么觉得腰间宽松了许多?”冯曼曼扯着衣服,看向笙河,衣服是笙河做的,她不该不知道刘暮生的尺寸的。
“尺寸都是早就量好的,不会弄错的啊。”笙河抱了孩子过去,一手摸了摸刘暮生的腰。“肯定是暮生这几日又瘦了,你把衣服脱了,我再改改吧。”
冯曼曼双手在刘暮生的腰间比划了一下,心疼道:“果然瘦了,你这整天忙里忙外的,都瘦了一圈。”
刘暮生被两个女人围着,还被女人的手在身上摸来摸去的,脸莫名地有些燥热。“我去把衣服脱了吧。”
笙河和冯曼曼才住了手,放她去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