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真真假假(1 / 1)
夜色清亮,月晕滚圆的充盈着彩色将月亮笼罩其中,弘乾自回宫后,连续几日一直歇在书房内除了上朝其他外事外人一概不见,连盛宠至极的蕊夫人求见几次都被挡在门外,通传的太监只说是边陲犯乱,皇上几夜不曾合眼,今夜蕊儿正恬静的绣着婴孩的肚兜,只听得通传,皇上来了,蕊儿放下手中的针线丝绸,吃力的挪着步子,晃动着前去行礼,弘乾看到一把扶起,道:“这样的身子,快免了这些。”
蕊儿面色莹润,先前清丽的脸庞如今因身孕添了几份珠圆玉润之感,气色红润眼神柔和恬淡已然多了几份母性之光,一眼看去便知是幸福浇灌之下才能盛放出的姿态,缓着步子道:“皇上自回宫后便忙于边陲之事,蕊儿斗胆,请皇上多多保重身子。”
“太医可曾说过是什么日子,这样大的肚子,不知内里是几个呢?”弘乾从身后轻轻柔柔的抱着蕊儿,双手在蕊儿的肚子上摩挲着。
“已瞧过了,下个月二十,臣妾只希望能健康顺利的为皇上诞下孩儿。”说完轻轻转过头,将额头贴在皇上的腮边。
“皇上可曾寻到荣安王妃?”蕊儿轻轻的问道。
弘乾心猛的一抽,松开蕊儿将她扶到床边坐下,若此时告诉蕊儿墨翡已然跳崖自尽,蕊儿恐难以抑制悲痛之情,对她对龙儿都不好,况若细细问起来,又不知如何说,且自己本就不打算将此消息告知他人,以免风声走漏流入弘宸耳中,对于弘宸,与其苦苦的寻找,即便寻不到日久天长也许终有一日会放开,若是让他知道墨翡已然离世,那此世此生便终究不能释怀与此人了。弘宸的孩儿与挚爱的女人已然因自己而相继辞世,弘乾并不想也不愿不忍再让弘乾的心更加劳累伤痛。便对蕊儿道:“并未寻得,天下之大,大海捞针般绝非易事,一切随缘吧,希望弘宸也能放宽心。”
“皇上。”蕊儿轻轻将手心的温度传给弘乾,语气里满是疼惜与宽慰。
蕊儿内心虽是无限挂念墨翡的安慰,也实在担心从小养尊处优的墨翡独自一人漂泊在外如何过活,可此时说出这些担忧不过又是平添皇上的烦恼,入宫后,皇上已然是蕊儿的全部,是她心心念念爱着的唯一,她只愿皇上能开心,至少在她的宫房中是开心的,至于旁骛其他,也只好归结为一个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自弘宸回府后,莹莹每日去向玥灵问安,眼见得玥灵不似往日,更不时时围绕在弘宸左右,此次又未能寻得墨翡回府,心下一日喜过一日,更加精心装扮,温柔娴淑的陪伴在弘宸左右,虽偶然听得半玖提起,王爷在书房独楼中藏着一位绣女,却也不放在心上,想着王爷光明磊落,且自绣女进楼后并不时常过去,左不过等绣品完工自然会遣送出府,不必戒备。
这一日终于来了,绣儿极慢极慢的将最后一针丝线抽出,又漂亮轻柔的将针脚藏在被面不着痕迹,拿起银剪绞断与绣布唯一相连的丝线,仿若剪短最后一丝自己与王爷的瓜葛般不舍,丝线易断情谊难断,绣儿将针线笔墨一一收拾干净,干净的好像从来也不曾留下痕迹。
“王总管,绣儿已全部绣好了,这段时日劳烦王总管照拂,绣儿在此拜谢。”绣儿说着就要跪拜。
“绣儿姑娘,快请起,我去请王爷来。“王总管扶起绣儿。
弘宸正在房中与莹莹下棋,听王总管禀告完后,略略的怔住了一下,随即淡淡的道:“王总管代本王看看便可,若当真都绣完了,就送她回去吧,另外,较之前议定好的再多支些银子,连日来赶工辛苦了。”弘宸说完便不再说话,继续下棋。
莹莹听后微微悬起的心随即稳稳的落下,本就不是个值得用心的人,果然不错,弘宸自那日梦醒后去了阁楼,自觉举动亲昵,越发的控制不住将绣儿视作墨翡,若是此次送别,弘宸实在不愿再见到这样的场景,索性不去见,等走了,过上几日,也就淡了。
王总管看着不再有吩咐,便退下去了,径直来到阁楼二楼屏风面前道:“好,绣的好,这样的细致。有劳绣儿姑娘了。”
“谢王总管。王爷。。。。。。”绣儿不住的往楼梯处看着,欲言又止。
“王爷有事缠身,吩咐老奴来送绣儿姑娘,另外绣儿姑娘连日辛苦,王爷吩咐老奴另多支些银子与姑娘。”绣儿笑的凄然,仍是行礼谢过王总管。
绣儿托着步子如木偶般跟着王总管指派的人去了账房,支完银子,绣儿握在手中,是啊,恐怕这些日子这些情谊原来不过都是这些可以捧在手上的东西,绣儿捧着沉甸甸的银子丝毫不见欢喜,只是呆呆的守着规矩的跟着人领着她去坐轿,回绣坊,回到她本该属于的地方。
轿帘落下,绣儿双肩颤抖,泪珠不住的滚落,猛然的轿子停下来,绣儿擦了擦眼泪静静的听着,不知是何事,只听得轿夫们道:“给两位王爷请安。”弘乾虽是时常便装而来,但其身份也只是王总管并着些贴身的一二等的丫头仆从们知晓,余者皆只呼为王爷。至于府上三等并着粗使仆从们不论见过的没见过的凭着衣着纹饰也都呼为王爷。
其中一个年龄稍大的轿夫道:“王总管吩咐小的们从夹道出去至后角门送出绣儿姑娘去,不知王爷也从此路而走,冒撞了王爷,请王爷恕罪。”
弘宸笑着道:“你们且去吧,原是我们临时改道,来瞧瞧这清脆的竹子的。不碍事。”
绣儿在轿内听着弘宸的声音,一字一句紧扣心弦,轿子又被抬起,绣儿顾不得许多,跌跌撞撞的下轿,追了两步回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绣儿给王爷请安。绣儿有一心愿未了,还望王爷能成全。”
弘乾弘宸皆吃惊的看着这个垂首跪地的女子。“起来说,何事?”弘宸吩咐道。
绣儿起身,从袖口内掏出一个穗子,砖青色的穗子上一段雪白的细带紧紧箍着,细密匀实,狭窄的一条缎带上墨绿色的绣着容安二字,二字间隙较大,中间皆是王公贵胄才能绣用的祥云图案缠绕其间,这样一条穗子配上任何一块玉佩、腰饰都是平添气度的。绣儿双手捧着递给弘宸:“绣儿多谢王爷连日来照拂,小小物件,绣儿只希望能亲手交给王爷,一了绣儿心愿。”
弘乾看着绣儿慢慢抬起的脸,惊的后退了一步,满是不可思议,弘宸见状忙笑着解释道:“她是绣儿,永乐绣坊的绣匠,前段日子在府上绣了幅图,今儿刚巧绣完就送她回绣坊去,我第一次见她时也惊了一惊。”
弘乾收了收慌乱之意,牵强的笑着道:“世上竟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朕还以为是你的王妃回来了呢。”弘乾强忍着惊异,一边看着绣儿,虽是样貌惊人的相似,眼神却全然不似墨翡。
弘乾口中的那一个“朕”字,惊的绣儿慌忙的跪地连连磕头道:“绣儿不知,还请皇上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