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初识金木(1 / 1)
蕊儿惊魂未定,四下看着,好像是在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在一瞬间来到了屋顶。
从屋顶往下看,正院的正中央,是一个用红木搭着的圆形戏台。一小厮,站在台子下声音拖着长调却清晰嘹亮:“贺殷老爷、殷夫人事事遂心,特献舞一曲!”
蕊儿听后,才回过神,慌忙去摆弄那面铜镜。
丝竹管弦声起,数名舞姬从台子两侧鱼贯而上,手垮藤编提柄宽口小花篮,舞姿轻曼,仿佛随风而动,戏台正中是一个着装艳丽的舞姬,青丝及腰无任何钗饰,只几只彩蝶发饰点缀其间,一面近乎透明薄如蝉翼的面纱挂于双耳之间,精致的五官若隐若现,欲拒还迎。面纱一侧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随着舞步仿佛在飞舞嬉戏一般。罗衾裙摆上布满金箔银片,在正午明媚的骄阳下,光芒闪耀。临近曲终,这舞姬像变戏法似的从腰间取出一把油纸伞,伞面画的是一整朵艳丽绽放的牡丹,伞沿是三层流苏丝线垂落,最外层长度及肩,中层及腰,最内层至脚踝处,最后一跳“伞下弄情”舞姬将伞高高举起,纤腰莹莹,原地旋转,伞沿的金丝垂苏慢慢打开,迎上屋顶直射而来的一道强光,顿时弥漫的金色将她笼罩,如仙降临。惊艳四座。众舞姬围着戏台依序而站,纤手扬起,一手提篮高于头顶,脚下莲步盈盈,提胯送腰,另一手轻轻抖动篮底,片片花瓣如柳絮如雪花般纷飞于空。落入席间,席间众人仿佛只有手握花瓣才能分辨出方才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一曲舞毕,在场宾客都目瞪口呆,只见舞姬摘下面纱对着殷老爷、殷夫人说道:“爹,娘,女儿献丑了,只期盼能博得双亲一笑,略表孝心。”
殷老爷、殷夫人一下子怔住,再仔细瞧瞧,确实是墨翡。
“墨翡,来,快过来。”殷夫人招手示意墨翡到自己身边来坐。
墨翡收起伞,走向母亲,发间的彩蝶发饰随着脚步起伏,也舞动着翅膀。
“小女顽劣,还望大家多谅解,切莫坏了大家的兴致”殷老爷站起身,清了清嗓子,乐呵呵的对着宾客说到。
“只怕这顽劣小女,我们盼还盼不到呢。”一位宾客打趣道。
随即,满堂笑声,一派欢乐。
此时,骑马的男子,在屋顶上目不转睛的看着依偎在殷夫人身旁的墨翡,一条眉毛微微上扬,几分戏谑,似笑非笑,自顾自的说了句:“如此一个小女子。”
“怪不得这些日子去你爹书房总也见不到你,敢情竟学了这样一支舞来。前几日府里的婆子说,在街上看见过你和蕊儿,想必是真的了。”
“娘,女儿已经到了待嫁的年纪,陪着你们的日子越来越少,女儿想准备一份令你们欣喜又难忘的礼物,这城中名气最盛的就属升平教坊,而教坊的众多舞曲中,就属“蝶儿恋红尘”最美最令人印象深刻。所以。。女儿就去教坊学了几日“墨翡一边撒娇一边偷偷看着母亲,打算将私自出府的事情蒙混过去。
“你也知道你是闺阁待嫁的女儿家,整日的在大街上混跑,叫人知道了,哪家还敢来上门提亲。”殷夫人看看墨翡,随即话锋一转说道:“刚才那支舞很美,娘很喜欢,但是,下不为例。好了,快去换件衣服,这冬日里,穿的这样单薄,是要冻坏的。”
“是!”墨翡抬头,冲着母亲灿烂一笑。转身离开,此刻,席间一位宾客已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好一阵子,一双英气逼人的眸中却是无尽的冰冷与复杂,飘落入他手中的花瓣已被撕裂揉搓的不见踪影。
墨翡走过正院墙下,遇见蕊儿道:“刚刚也没看到你,这会子在这做什么呢?”
“小姐,刚刚最后那铜镜聚光多幸得这位公子相助,否则必定功亏一篑。”
墨翡这才注意到,蕊儿旁边站着方才送还锦盒的那个男子。
蕊儿见墨翡有些无措。便将在街上如何躲过马蹄、如何回殷府之事一一告诉墨翡。
骑马的男子站在一旁,看着墨翡,和刚才跳舞的灵动全然不同,离的近了,较刚才的如幻如仙,倒更多了几分讨喜的稚嫩。乌黑柔顺的长发,如白玉般吹弹可破的脸颊,目若丹凤,朱唇未点而红,纤细娇柔的身形在这舞服的映衬下,宛如落入凡尘的九天仙子。
墨翡听毕,正要向男子表示谢意,这才发现男子早已略带宠溺的注视着自己。当她发现,四目相对时男子倒十分坦然并没有要躲开或掩饰的意思,墨翡也怔怔的盯着这样放肆的眼神。
毫不躲避的眼神看的她脸颊有些发烫,倒好像是自己偷看他被他发现一般,刚想躲开,但随即一想,若此时躲开,倒显得自己矫揉扭捏、惺惺作态。于是乎,便直勾勾的微微嗔怒的迎上男子的目光。
男子看着墨翡如玉脂般的皮肤上浮出两朵红晕,再看看墨翡故作倔强的眼神,便忍不住笑意,说道:“在下姓金,名木,字吉泰。敢问姑娘?”
“小女姓殷,名墨翡。”墨翡也毫不示弱,即刻答到。
“舞跳的很美,期盼有缘再见之日。告辞!”金木转身离开殷府,飞身上马,径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