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姐妹隔阂(4)(1 / 1)
承乾宫的金碧辉煌旁人皆是羡煞不已,然其中的辛酸却是旁人所不知的。在董鄂云婉眼中,许这些个荣华富贵皆比不上皇帝的真心相待。
然如今皇帝却是夜夜宿在静妃宫中,若说是不妒忌,不难受,那必定是假的。如今恰逢有了机会,她怎的能放过。
迟疑片刻,凝眉看着董鄂若宁道:“方才前去景仁宫,正如姐姐所料,静妃自坤宁宫离开不一会儿,急急到了景仁宫,还备了膳食。”
董鄂若宁朱唇微勾:“妹妹,心中是如何想的。”
董鄂云婉玉手紧捏,犹豫不决,低眸看了看腹部,眸中少见的冰冷道:“一切皆听姐姐的。”
听其这般说,董鄂若宁眼中掠过一丝得意,如今宫中有个玄烨同她的福全相争便罢了,若是董鄂云婉的孩子出生了,必是大患。
抬手轻拍着眼前的女子,柔声道:“法子倒不是没有,只是冒险了些。”
“冒险?”董鄂云婉神色疑惑的看着董鄂若宁道。
眼见族妹步步陷入,董鄂若宁故蹙眉,附于其耳边私语。
蟒缎加身的女子眸中一惊,连连后退,使劲摇着头道:“姐姐,这法子万万不可行,万万不可。”
董鄂若宁轻拉住其,温和道:“妹妹,你可要想清楚了,你到底要的是什么?况且,姐姐已有万全之策,必定不会当真伤害了你的孩子的。到底,这孩子还是得唤我一声姨娘,我又怎会置这孩子的命于不顾呢。”
闻言,董鄂云婉娥眉紧蹙,犹豫不决。眼见阴谋快要得逞,董鄂若宁自然不会就此罢休。又蹙眉看女子道:“婉儿,难道还不相信姐姐么?”
“姐姐我不是,只是,有些事难免会有纰漏,我担心……”到底是自己的孩子,为陷害旁人,如此害自己的孩子,董鄂云婉实是于心不忍。
“婉儿,皇上如今一颗心都在静妃身上,你想想,他有多久没来过承乾宫了。姐姐原就不得皇上喜爱,也就是求个生存罢了。然婉儿你同皇上是有海誓山盟的,如今皇上……”董鄂云婉话还未落,董鄂若宁便继续道。
董鄂若宁如此一说,董鄂云婉便愈发的动摇,蹙眉思衬片刻之后,抬眸看着董鄂若宁道:“一切皆听姐姐的。”
董鄂若宁心中一笑,轻拉着董鄂云婉坐下,缓缓絮叨:“想必,此刻静妃正在景仁宫与佟妃解释呢,这兰妃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莫不然,也不会平安度日这么些年。”
景仁宫中,清霜脸色极其难看,将一起子奴才皆遣了下去,冷色看着孟古青道:“姐姐今日怎的有空来臣妾这里,兰妃那里可是时时望着姐姐串门子的。”
方才那般的喜色,不过是做给旁人看的。到底皇贵妃和宁福晋是姐妹,清霜自然不会让她们看了笑话。许她自己也未曾发觉,不知何时,她已经变得同旁的妃嫔一般,那样如戏子一般了。
“霜儿,我要如何说你才是,静儿昨日那般,原也是为了你好。”见着清霜这般冷言讽刺的,琼羽委实的有些看不过眼。
清霜心中还有些气,杏眼怒色:“你们如今就合着来欺负我了,我原也是为了静儿姐姐才同兰妃有所争执的,然姐姐却帮着她。”
孟古青知清霜所怨,见琼羽正欲开口,抬袖阻止,眸光落在清霜身上,柔声道:“昨日之事,是姐姐不对。但兰妃素来城府颇深,你那般得罪她,她明着不敢,但指不定暗着便会害你。”
清霜眼中稍稍有变,似是略有些尴尬:“可她去姐姐那里,必定是不安好心。”
“你瞧瞧你,就是这脾性,兰妃诚是不安好心,你也不该如此,况且,昨日她亦是前来通风报信罢了。”琼羽言语间故作责备道。
“通风报信?”闻言,清霜一脸惊异道。
孟古青点了点头,淡淡道:“依她所言,只怕淑惠妃是想借着皇贵妃腹中的孩子陷害于我。”
清霜蹙眉道:“兰妃原就是淑惠妃身边的人,她说的话怎的相信。”
孟古青动了动身子,端起案上的茶盏轻抿了口,悠悠道:“兰妃虽是淑惠妃身边的人,但淑惠妃却不曾真心待她,更不会当她是自家姐妹,她如今左右逢源,也就是求个生存罢了。再而,若是她有心害我,原也是躲不过的。”
“静儿说的甚是,若是她当真存了心思来害人,躲也是躲不过的。呃,对了,皇贵妃来你宫中,是……”孟古青话将将落,琼羽便朝着清霜道。
若是琼羽不说,清霜早已将此事抛之脑后了,闻言琼羽此番,才似是将将想起似的道:“皇贵妃说是要为她那腹中的孩子做个肚兜,来我这里请教。”
琼羽眸色一变,疑惑道:“请教?若是要请教,她理当向宁福晋请教,怎的来你这里了。”
孟古青原也未曾多想,琼羽这般一说,她心中也起了疑:“琼姐姐所言甚是,皇贵妃素来少在后宫走动,今日却前来请教?”
二人如此一言,清霜亦是恍然大悟:“你们这般一说,我倒也觉奇怪了,素日里我同皇贵妃并未有所交集,她今日却来此请教,实在是奇怪了些。”
“罢了,也莫要多想了,咱们防着便是,这宫中何时安宁过,原也该习惯了不是。”琼羽见二人那般忧忧,心觉不该说了那般的话,便忙宽慰道。
离开景仁宫之时,天色已见晚,因着永寿宫和翊坤宫离得近,琼羽和孟古青便一道儿离去,穿过了景和门之时,见一行人迎面而来,定睛一看,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大清的帝王福临。身旁的温婉柔和,跟在其身旁的女子便是董鄂云婉。
二人赶紧下了轿辇,屈膝行礼道:“臣妾给皇上请安,给皇贵妃娘娘请安。”
眼见是孟古青,福临脸色稍稍一变,然下一刻又恢复了素日里的神色,轻将孟古青扶起道:“怎的这般晚了还未回宫。”
孟古青微微瞟了一旁的董鄂云婉一眼,含笑道:“方才同石妃姐姐一道儿去佟妃妹妹那里,聊得甚是欢快,不知不觉便到了这个时辰。”
“这夜里凉,早些回去歇着,可莫要病了。”说着,福临褪下身上的披风,轻为女子披上。
董鄂云婉亦是含笑道:“皇上,您还没用晚膳呢,不管如何日理万机,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才是。”
身旁的女子这般一提醒,福临方才想起今日要去承乾宫中用晚膳,正欲开口,孟古青便屈膝行了一礼:“臣妾有些困了,便先回去了。”
福临点了点头,表应允了。琼羽亦是行了一礼,二人便又上了轿辇,朝着隆福门的方向去了。
踏进翊坤宫,里头是一片亮堂,就是夜色中,亦是显得金碧辉煌。镜前将妆容卸去,呆坐片刻之后,并无睡意,便起身朝着外面去,亦不许奴才跟着,披着衣袍,便走至了后院中。此刻,院中并无旁人,想着方才见着福临,孟古青微微叹息:“到底他是皇帝,我原不该贪心的。”
虽是这样想,然孟古青心中却还是有几分难受,只如今她不似从前那般露锋芒,就是妒忌,难受,也是隐藏的极好的。
轻靠上那孤零零的梅树,声音凉凉:“墙角树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既明白其中的道理,为何还要这般执着。”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将孟古青吓得一颤,回眸见男子提着灯笼,眸中凄凄的看着自己。
子衿的身手她是知晓的,但不曾想到,他竟能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便进了她宫中,吓得往后一退,险些跌倒。碧蓝的衣袖速速扶住那纤纤细腰,女子立即将其推开。
神色慌乱道:“辛大人,你怎会在这里。”
“我也是人,自然也是要休息的,哪能时时跟着皇上。”子衿声音中有些苦涩。
他终究是不明白,那个负心的皇帝究竟是哪里好,能让孟古青对他那般死心塌地,就是受了伤害,也能因着其稍稍温情,便能彻底沉溺。
于子衿,孟古青心中多少还是有几分愧疚的,但愧疚却不是爱。灯笼下,女子蹙眉看着男子道:“辛大人,你可知,你如此是何罪名。”
“何罪名?我从来不曾怕过!”男子的声音中几分苍凉,脸色有些惨淡。
步步朝着女子靠近,悲伤道:“他到底哪里好,可以这样快的就卷走了你的心。你心中知晓,他如今待你的好,就如你所吟的诗一般,不过是表面。我并不奢求什么,只想多看你一眼,看着你笑便好。”
子衿这些年来,在暗中保护着她,她也不是不知晓,默了片刻,声音凉凉道:“子衿哥哥,我如今早已不是当年的孟古青,我心中再容不下旁人,你可明白。”
“主子,这般冷的天儿,你还是歇着罢,别在那院中站着了。”不远处传来雁歌的声音,吓得孟古青一颤。
子衿看了看孟古青,深情道:“青青,不管如何,我都会保护你的。你记住,他若是待你不好,你便来找我,我永远在。”
言罢,便一个闪身,一会儿便不见了人影。孟古青微微叹息,迈步朝着殿中去。
次日,天色将将大亮,重华宫沁雪阁中,乌尤对镜梳妆,悠悠道:“近日静妃甚是得宠,可万万不能让她知晓了真相,莫不然,只怕我是性命不保。”
“小主何故这般委屈,索性将她与那辛子衿的事道了来,她必死无疑。”一旁的惜月似是不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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